不過這次,開槍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趙林,還是拔槍就射的那種。
這一槍即是爲了殺生,也是爲了救人。
獅子嘴張開的那一瞬間,無知的人終將受到懲罰,但是罪不致死。
拿胳膊去試獅子嘴的咬合力是一種很傻的行爲,往野地裡逃竄或者拿刀和它肉搏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導獵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跳上了一輛空車逃跑,因爲獅子是他引來的,如果不逃,他的下場肯定比這頭獅子更慘。
趙林迎着風,抽出一直沒有動過的獵槍,一腳踏在車門上,稍稍瞄了一下就扣動了板機。
子彈呼嘯着從槍管裡飛出,成功阻止了獅子上下牙齒的第二次接觸。
跟車的保鏢怕傷到主子,勇敢的拿刀衝上去肉搏這種行爲,在趙林看來就是愚蠢。
一頭四百多斤重的成年雄獅,遠遠不是兩個體重只有兩百斤的成年男人所能對付的了的。
開始的好幾槍也有打中,被激怒的獅王像一陣旋風一樣朝車子撲過來。那幾個把車子當掩體的槍手,一瞬間就從狩獵者變成了被狩獵者。
自從導獵說出今天有獅子出現這句話,趙林就沒讓自己這輛車上的人再下去過。
文竹似乎也明白了趙林說的好戲是什麼,直到趙林起身開槍,才神情複雜地看着這個用這種方式宣佈主權的男人。
開了第一槍之後,趙林歪了下頭又開了第二槍。
太久不摸這東西,手感有些對不上,第一槍只打中了獅子的身體,遠遠沒有達到阻止它行兇的地步。
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才把子彈送到它的頭皮裡面。
這時候獅子才頹然倒下,嘴裡流着的不知道是它自己還是那個倒黴蛋的血。
受到驚嚇的尖叫聲、受傷的哀嚎聲重新唱喊天地。
趙林把槍裡的子彈打空,然後重新換了一把槍拿在手裡對車裡的人說道“開過去看看。”
威猛的野獸倒在地上也只是一堆肉而已,從死亡邊緣被救回來的人,叫着喊着對它又踢又踩,發泄着自己的恐懼。
載着趙林的車開到這邊的時候,就連受傷倒地的那個傢伙也擠出一個笑臉對趙林說了聲“謝謝。”
一直在人羣裡毫不起眼的趙林,突然變成了英雄。
如果沒有受傷的人,這頭四百斤重的雄獅,足夠兩車人回去吹噓一年的。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還是算了吧。
導獵員被留在現場看着獅子的屍體,其他人開着車往回送傷員。
一隻胳膊垂在身邊,裡面的骨頭都已經粉碎,只剩下一層皮還連着。血水咕咕的往外冒,什麼止血粉、止血帶都不管用。
兩個保鏢黑着臉,拿皮帶把傷員的胳膊扎死,總算是把噴泉變成了小溪流,應該能撐到他回附近城市的醫院。
只是傷到了小臂。如果能碰到醫術高明的大夫,不耽誤他以後再來這邊找獅子尋仇,當然前提是他的膽子沒有被嚇破。
其中一個保鏢捱了獅子一爪子,半片衣服都被撕開,上面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過那個沒有受傷的臉色更加難看,他倒是寧願胳膊被咬碎的是自己,這樣他的後半生還有的過。
現在他毫髮無傷的樣子,是對他的職業最大的諷刺。
比奇的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了,出了這種事,就算這件事和他沒有一點兒關係,只要對方瞅着他什麼地方不順眼,隨口一句話他的人生算是全毀了。
早知道就老老實實呆在實驗室當他的老大了,偏偏鬼迷心竅的跑到這邊來亂拍馬屁,這下子馬屁沒拍到,拍到馬蹄子上了。
如果不是趙林開槍及時,把那個倒黴蛋的命給保了下來,他也不用跟着回來了,直接藏身在非洲的大草原上,說不定還會活的更久一些。
“不用擔心,我會站在你這邊。”趙林一句話就讓比奇感激涕零,因爲他現在太需要別人的幫助了。
有了趙林的保證,比奇總算是從顫抖中停了下來,重新燃起了對未來的希望。
巴布魯一直覺得趙林軟綿綿的,這次果斷開槍倒是讓他對趙林的印象大爲改觀。勇者的形象更能征服人心,這話倒是一點兒也不開玩笑。
在這羣人裡,趙林只在盧卡斯和大家介紹他的時候露了一面,然後就沒再出過頭,這一次直接把風頭都搶了過來。
一人打死一頭成年雄獅,還救下來一車人,這種行爲可比他的身份有說服力多了。
回到營地,送醫的送醫,幸運兒繼續留在這裡等其他人回來。
“你沒必要這樣做的,這羣人沒一個簡單的,他們家長過來之後肯定會大肆追究的。”文竹有些擔心的跟在趙林身邊說道。
趙林道“我說過。你只要好好做你的事就行,不用擔心其他的。現在我的工作做完了,剩下就看你的了。”
文竹的心情很是複雜,她一向是獨自面對來自這個世界的所有惡意,從來沒想着會有受人保護的一天,還是以這麼慘烈的方式。
儘管她一再調高對趙林的評價,但是這一次還是小看了趙林,這種表現和她所瞭解的那個人一點兒也不一樣。
那種沒有腳的鳥,只能一直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裡睡覺,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她就像那隻沒有腳的鳥,不願意安穩、更不願意被人征服。
她像無腳的鳥兒,可她更是一個女人。
這讓她有些恐懼,又有些期待。
巴布魯湊了過來對趙林說道“應該死不了,要是再往上咬一點兒就好了。”
“盯住狩獵場的老闆,別讓他跑掉了,這事還得他來背黑鍋。”趙林隨口吩咐了一句,也沒有要瞞着文竹的意思。
巴布魯羨慕的看了一眼文竹,然後低聲對趙林說道“她很漂亮。”
趙林瞪了他一眼讓他趕緊滾蛋,然後對文竹道“今天的事情太刺激了,你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下?”
天還早,趙林是真的想讓她回屋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