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燕瘋了,她又哭又笑的,又喊又鬧的,說着齊氏聽不懂的話,力氣大的出奇。
“燕兒,不怕不怕,有媽媽保護你,誰都不敢傷害你的,媽媽求求你了,讓媽媽好好抱抱你吧,我的燕兒,我可憐的女兒啊,嗚嗚……”
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她怎麼都不會把女兒嫁給那個姓劉的瘸子,如今木已成舟,就算回去她是劉家的媳婦。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不是故意的,都是安曉蘭,都是她……”
安曉燕尖叫着,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
“燕兒,你冷靜點,沒人會死,你也沒害死誰,媽媽纔是罪人啊……”齊氏忍不住哭出了聲來,一聽到女兒提起安曉蘭時,還以爲她對安曉燕做過什麼。
“罪人,沒錯,我是罪人,哈哈,我是罪人。”
安曉燕開始語無倫次,因爲齊氏的懷抱而奮力反抗。
“爹,我們去那邊看看。”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劉家父子的聲音,齊氏心頭一驚,當下做出了一個決定,絕不能讓女兒再被那個禽獸帶走。
安曉燕的瘋言瘋語的遲早會招來劉氏父子的注意,齊氏顧不得其他,雙手將她的嘴巴用力捂住,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將她按在了懷裡,愣是不讓她出聲。
“唔唔……”
安曉燕使勁搖頭,雙手撓着齊氏的雙手,始終掙脫不開這束縛。
齊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神貫注的聽着不遠處的腳步聲。
“爹,你說那丫頭會不會掉進河裡了?”
“別瞎猜,再找不到明天再找。”
劉氏父子嘀咕着,窸窸窣窣的聲音明顯是在翻動着草堆尋找。
“別費勁了,先回家吧,這裡白天就找過了,天這麼黑萬一跑出什麼蛇蟲鼠蟻的,那可不划算。”
經過劉氏父子的商議,兩人決定打道回府了。
齊氏聽到腳步聲遠去時,終於鬆了口氣,可就在這時,她發現了安曉燕忽然平靜下來了。
不,是異常的安靜。
“燕兒?”
當她鬆開了捂住安曉燕的雙手時,只見她突然頭往側邊一歪,整個人順勢倒在了地上。
“怎麼了燕兒,你別嚇媽媽好嗎?快起來。”
齊氏慌神了,說話也顫抖着,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不會的,不會的,我的燕兒不會有事的。”
她慌忙把草地上的安曉燕抱在了懷裡,手指顫顫巍巍的伸到她的鼻孔下。
許久,一聲淒厲的叫喊響徹了半個夜空。
“蒼天啊……”
“爹,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會不會是不乾淨的東西?”
劉老頭的兒子一瘸一拐的走着,突然背後一凜,渾身汗毛豎起。
“別神神叨叨的,哪有什麼聲音,我看你是餓過頭了。”
劉老頭伸手往兒子頭上一敲,催促着他快些趕路。
河邊,齊氏抱着已經了無聲息的安曉燕許久許久,眼淚已經哭幹,整個人彷彿僵硬在了那裡,動也不動。
“抓蟲蟲,娃娃抓着蟲蟲餵魚兒……”
這是一首童謠,齊氏在安曉燕小的時候經常會哼給她聽,那時候她靠在她的懷裡學着唱歌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齊氏輕輕哼唱着,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
“燕兒,你說說話呀,快醒來唱給媽媽聽啊,乖了,別睡了,要打屁股的哦。”
她柔聲呢喃着,一手輕撫着安曉燕的頭髮,好像怕驚擾了她。
安曉燕安靜的躺在她的懷中,再也沒有一絲反抗,此時的她永遠的睡着了,從此與這個世界脫離了關係。
當冷風不斷的吹打在齊氏的臉上時,她終於感受到了懷裡安曉燕逐漸冰涼的體溫。
“燕兒,你一定很冷很冷的對嗎?有媽媽抱着就不會冷了,你是不是害怕回去,所以不想醒了呢?”
齊氏堅信,此刻的安曉燕是睡着了,她怎麼都無法相信,是自己親手殺死了女兒,這巨大的打擊令齊氏在精神產生了一定的打擊,從而也進行了自我催眠,一直認爲安曉燕只是睡着了而已。
“以後就由媽媽來保護你吧,誰也不會再從我身邊把你奪走。”
齊氏背起安曉燕,一步一個腳印往山裡的方向走去,天黑山路崎嶇,數不清跌倒了幾次,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不讓任何人發現安曉燕。
這一夜過的很漫長,當齊氏回到家時,天已經微微放光。
她站在門口準備推門進去時,才發現裡面被落了閘。
“早啊,新海媳婦,曉燕找着了嗎?”
早起路過的鄰居打了聲招呼,乍一看到齊氏狼狽不堪的模樣也被嚇了一跳,看她這樣子恐怕是找了一晚上的結果。
齊氏沒有理睬關心詢問的鄰居,隨處蹲坐在了地上,靠着牆面閉上了眼睛。
碰了一鼻子灰的鄰居也覺得有些無趣,但又無法苛責對方嗎,只好掉頭離去。
吱嘎——
天終於全部放亮,劉氏家的大門也正好這時打開,剛走出門伸伸懶腰的劉氏,險險的被門口坐着的大活人嚇得夠嗆。
“哎呀媽呀,這,這誰啊!大清早擱人家門口坐着幹什麼?去去,想討飯上別處去,一大清早的,晦氣。”
一早的好心情都被掃光了,由於頭髮擋住了臉也看不清面貌,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嚇得劉氏是張嘴就罵,一手拍着心口不住的安撫着被嚇的怦怦亂跳的心臟。
“臭要飯的,你走不走,不走我拿掃把轟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