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罵完,但坐在門口的人還是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迴應。
“哎呀,真是逆了天了,還有賴在人家家門口不走的,臭不要臉的,你等着,看我轟不走你。”
罵歸罵,劉氏還不敢上前去推搡對方,一來也是嫌棄對方太過邋遢,二來也怕萬一碰上個瘋子那就麻煩了。
很快,劉氏從院子裡拿出了一掃把,這回手裡有個能使喚的東西總算有底氣了。
“我說劉氏,你好歹看看她是誰再趕也不遲啊。”
先前與齊氏打過招呼的鄰居剛從田裡摘菜回來,看到這一場面無語的搖搖頭。
“少說風涼話,不坐你家門口你當然說的輕巧,你能耐你領她上你家去要飯啊!”
說話的田大娘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平日裡和安家雖然少來往,但也不至於結怨,被劉氏這一嗆頓時有些氣着了。
“這除非是進了我家門的人我纔有資格領走,做人還是留點口德,你看清楚她是誰?”
田大娘本想好心提醒,結果無故招來劉氏一頓謾罵。
“呸呸呸,你這是要咒我是不是?信不信我問候你全家!”
“你,你……”
“你什麼你,別以爲大家都叫你田大娘就真以爲自己能管閒事,顧好自己吧。”
論打嘴仗田大娘哪是劉氏的對手,三兩句不到就被堵的上氣接不住下氣的。
“算我田氏多嘴,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田大娘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呸,一看就沒安好心,懶得搭理你。”
劉氏纔不信田氏有什麼好意,對着田大娘的背影啐了一口。
“婆婆……”
“誒。”
這時身後有人喊了一句‘婆婆’,劉氏習慣性回答。
“啊啊啊!你,你誰啊!管誰叫婆婆呢!”
劉氏朝着聲源回過神來,一看面前站着披頭散髮的人時驚得連連倒退,雙手緊緊的抱着掃把,只要敢走過來她肯定過去就是一掃把。
“婆婆,是我。”
齊氏嗓子沙啞的厲害,也難怪劉氏一時半會沒聽出來是誰。
見她把臉上的頭髮撥開後,劉氏才認出了是誰。
“香,香梅?你幹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故意找我晦氣的是吧?”
搞半天原來她要趕走的居然是齊氏,難怪剛纔田氏老會那樣陰陽怪氣,平白無故的說了那些話。
一想到自己鬧了個笑話,劉氏惡狠狠的剮了齊氏一眼。
這晦氣的兒媳婦,真是越看越不中用,一點忙都幫不上兒子還只會幫倒忙。
劉氏粗聲粗氣的吼道:“你作死啊,一整晚上不着家,眼裡還有這個家嗎?”
“婆婆,對不起,我這就去做飯。”
齊氏沒有反駁一句,態度出奇的溫順,這讓劉氏正準備說出的話又噎了回去。
畢竟她是清楚齊氏幹嘛去的,孫女丟了她能有什麼沒辦法,總不能讓她這把老骨頭也連夜出去找人吧。
劉氏總能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見齊氏態度還算良好也不跟她計較昨晚的事情。
“把廚房的碗洗了,還有桶裡的衣服,家裡一堆活也不知道回來早點,飯還得我來做啊……”
齊氏置若罔聞,好像幽靈般的飄走了,等劉氏說完時人已經走到廚房了。
“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婆婆還說着話呢,居然沒聽完就走。”
劉氏瞪大了眼睛,剛想罵出口又止住了。算了,這副鬼樣子看了都晦氣,這次就先繞過她了。
齊氏的雙手都是抓痕,破皮的地方絲絲滲着血絲,但她好像感受不到疼痛般,洗碗的洗衣服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
“婆婆,洗好了,我去做飯。”
就在劉氏切着菜的時候,齊氏突然站在了她身後開口說道。
“哎呦!要死了是不是?”
今天這是第二次被齊氏嚇到了,手中拿着的菜刀一哆嗦,險些掉落在地砸中腳。
“對不起婆婆。”齊氏想也不想的低頭道歉,這反常的樣子讓劉氏覺得不可思議。
“神神叨叨的,莫不是昨晚被什麼東西給纏身了吧?”
村裡的老人都迷信,都覺得走夜路最容易招惹不乾淨的東西,這一看齊氏的行爲,劉氏一往深了想就覺得詭異。
“香,香梅,你,你去洗洗澡吧,這裡我來就好。”
找了一晚上,這身上的衣服都酸臭了,齊氏好像聞不到似得,但劉氏卻有點受不了了。加上見她神色恍惚,說話時眼神都不在狀態,劉氏更覺得不妥。
“沒事婆婆,我不累,飯我來做吧。”
不由分說的,齊氏吧劉氏手中的刀搶了過去,拿着桌上的菜慢慢的切了起來。
“從來也不見你這麼勤快,現在倒讓我有點不習慣了。”
除非被換了個頭,否則這人的秉性是不可能突然間轉換的。
“婆婆,以前是我不懂事,從今天開始,家裡的活都交給我,你好好歇息,我……會照顧好這個家的。”
齊氏嘶啞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說着,到了最後一句還停頓了一下,聽起來倒像會殺了全家的感覺。
“你,你懂得孝,孝順是好事,不過不用這麼操勞。”
劉氏端詳着齊氏平靜的表情,說話都不帶感情的。
活見鬼了,這人真是齊氏嗎?難道得找個法師來驅驅邪才行?
“婆婆,你連給我悔過的機會都不給嗎?”
齊氏眼珠子慢慢轉了,然後盯着劉氏直看,眼皮都不眨一下。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齊氏手中的菜刀依然沒停下來,繼續切着菜,臉卻對着她。
“不,不是,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劉氏被看的渾身雞皮疙瘩直起,一時半會兒也吃不準究竟是不是中邪了,只好連忙點頭。
“謝謝婆婆。”齊氏沒有一絲笑意,僵硬的轉過了頭繼續切着菜。
劉氏連走帶跑的離開廚房,嘴裡不斷的唸叨着,急衝衝的跑到屋裡叫醒正在呼呼大睡的安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