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可不願這四個人都吵起來,故意沉下臉來對着阿黃與小白道:“怎麼?你們兩個也要橫`扌臿`一腳湊熱鬧嗎?”
阿黃與小白見一向溫和的王揚難得板起面孔,神態嚴厲,俱都不敢出聲了,兩個人忙不迭地搖頭,以示自己沒有胡鬧的意思。王揚見搞定這兩個調皮鬼,又將臉轉向傅青書與李重元,這二人正‘欲’說話,只見王揚長眉一挑,朝他們冷冷一瞪,這兩人立刻訕訕地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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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王揚嚴肅道:“誰都不許打擾我跟九延說話,誰要敢再吵,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說罷也不管這兩人聽沒聽進,願不願意,一轉身重新跟着張九延說起話來,唯見傅青書與李重元倆人不甘心地互看一眼,俱都冷冷一哼,轉過頭去,誰也不再理誰。
張小小見王揚像訓小孩子一樣地訓李重元與傅青書,而這兩人也果真乖乖地聽話,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了,全然沒了剛纔爭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氣勢,覺得既奇怪又好笑,又好生佩服大師伯的手段。
張九延見了也暗暗點頭,知道傅青書狂傲,不是一般人制得住的,但是一物降一物,有王揚約束他,日後他的行徑自然會收斂許多。再看到兩人這麼一副乖乖的模樣,心中也是忍不住想笑。
王揚對張九延道:“九延,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張九延點頭,讓廣場上聚集的弟子散去,他在前面領路,起初想將王揚引到偏殿會客的地方,後來想一想,對他道:“師兄,我看你許久不回故居,一定十分想念,我們不如就去那裡談話,那裡只有李師兄一人居住,十分清淨,也不怕別人來打擾。”
張九延的話正合王揚的心意,自然點頭同意,路上先說起石海生的事情,王揚將李重元先訓斥了一頓。李重元在這件事上本來就理虧,只不過他是‘門’派中的大長老,是掌‘門’的師兄,掌‘門’都要謙讓他三分,即使這件事上他做的決絕而過分,衆弟子們也只敢在背後議論,誰敢當面表示不滿。
王揚斥責他的話又句句在理,李重元自然被說得滿面羞愧,啞口無言,只敢點頭稱是。王揚卻也知道,光他一個人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的,說白了,還是掌‘門’與其他人的縱容與不作爲纔會讓李重元犯下這種錯事。
這不禁使他想起了他們三人的師父謝玄,歷史又是何其地相似,要不是因爲傅青書與石海生都是書中的主角,老天註定他們不會死,不然恐怕就會淪爲與謝玄之前所收的一對男‘女’徒弟一樣的下場。
王揚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張九延也好生慚愧,深思了自己以前的不作爲,與李重元一樣向他立下了保證。本來自己爹爹被責罵,張小小這個做‘女’兒的該心疼纔是,可她覺得這個大師伯行`事公平磊落,批評她爹與李重元的話實在是說得對極了,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當時李重元廢掉石海生道行逐他出‘門’的時候,張小小也託她父親去爲對方求情,而張九延雖然疼愛`‘女’兒,但是因爲他與李重元有那一層親密的關係,自己只能規勸,不能干涉,所以石海生最終還是被趕出了雲天‘門’。張小小爲這件事還跟她爹置氣了很久,也偷偷哭了很久。
現在王揚一出現,她猶如看到了一線曙光,知道石海生或許會重歸師‘門’,又見他行`事雷厲風行,不像她爹一樣拖泥帶水,又聽他說已經派人去找石海生了,心裡不知多高興,不免喜形於‘色’,只管笑眯眯用着敬佩的目光盯着王揚,反把她爹撂到了一邊。看得張九延心裡直嘆‘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
王揚一行人來到昔年所住的院子裡,只見院中的景緻擺設與三百多年前大體相同。李重元趕忙拿衣袖撣了撣石桌石墩上的落葉與灰塵,請他師兄入座,他那副小心翼翼,低眉順眼的模樣自然是因爲王揚剛剛訓了他一頓,他怕再惹對方生氣,所以才大氣都不敢出。
傅青書見李重元吃癟,心裡當然高興,剛要和王揚說話,然而見他沉着臉,端着架子,餘威未散,識相地住了口,跟着王揚入了座。王揚見大家夥兒分隔了三百多年後,終於齊聚一堂,想起往昔之事,猶還似發生在昨日,不免感慨萬分,慢慢將自己所經歷的奇遇對着他們說了出來。
這些離奇曲折的故事聽得張九延他們是又驚又疑,最終恍然大悟。
傅青書雖然之前聽王揚說過一二,現在聽到的卻愈加詳細,和李重元一樣不禁聽得入神,又或許是王揚的警告起了作用,他說話期間,兩人竟再沒發生爭吵,俱都靜靜聆聽着。
王揚說畢,又對張九延這個掌‘門’說道,讓他不必擔心傅青書會再與他們爲難,他會約束他的,又代傅青書向他致歉,要他們多擔待他以前犯下的錯。王揚此話一出,張九延哪裡還敢再揪着傅青書的小辮子不放。傅青書在一旁不說話,反正只要他師兄喜歡,就算再把他關回雲天‘門’裡,他也願意,只要他師兄別再離開他就行。
王揚讓張九延以防萬一,將外出的雲天‘門’弟子都召回,免得他們在外面受到御靈宗的襲`擊,雖有護山大陣保護,還是得加強戒備,不要使可疑之人踏足雲靈山。而尋找石海生一事還是由他與傅青書去辦,他們這些人守住山‘門’要緊,張九延一一點頭應下。
談話完畢,張九延想起王揚的囑咐,便要立刻着手去辦,臨走之前,卻似想起什麼,回頭看了王揚與傅青書一眼,神‘色’猶豫,‘欲’言又止,在王揚催促下,他方纔將話說了出來,原來他是想要回落到傅青書手上的雲天‘門’鎮派之寶玄天鏡。
玄天鏡原是王揚闖入陣眼之中引下九天玄雷之用,後來王揚受傷摔落回地,那玄天鏡也脫手而出,落到了附近的草叢中,後來山崩地裂,玄天鏡與諸多法寶一起埋入地底,被傅青書拾得。傅青書現在這一身滿滿當當的裝備簡直就是土豪級人民幣玩家,他能在修真界橫着走也就不稀奇了。
傅青書聽了張九延的話,忽然冷笑道:“原本當初師兄就是爲了救雲天‘門’這一大家子才死的,這面鏡子就算抵償我師兄的救命之恩,以及我倆這麼多年來不能相聚的損失吧。”他見張九延皺着眉不說話,譏諷道,“難道雲天‘門’近千人的‘性’命還抵不上這麼一面鏡子麼?”
“這……”張九延被問得啞口無言,只得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王揚。
王揚沒有立刻做出表示,只說道:“青書,既然如此,那你把玄天鏡給我吧,我倒現在還沒好好看過它是什麼樣的呢。”
傅青書信以爲真,果然將鏡子託在手上遞給了王揚,其實在場衆人除傅青書仔細看過之外俱都只聽說過,而從未見過實物,現在見傅青書拿了出來,都想一飽眼福,特別是阿黃與小白這兩個淘氣包,外加一個張小小趕忙擠到王揚身邊,伸長脖子朝前看去。
這玄天鏡外表看去猶如一把古舊的銅鏡,鏡面光滑明亮,將人影映照得清清楚楚,纖毫畢現;鏡背後,龍吞夔護,雲紋纏繞,古樸莊嚴。王揚見張小小喜歡,便將鏡子遞給了她,見她拿在手上果然愛不釋手,說道:“你若喜歡就拿去吧。”
“啊,這……”張小小不敢置信大師伯會這麼隨隨便便地將一樣寶貝送人。
王揚笑道:“就算是我和青書,是你大師伯和你二師伯送給你的見面禮吧,免得別人說我倆小器,初見小輩,連點表示都沒有。”
“師兄……”傅青書方知王揚的用意,有些不甘心,卻也不好反駁王揚說的話。
就在此時,院中忽地閃現出一個人影來,悄無聲息,就連李重元與張九延這兩個金丹期高手都沒有察覺到,不禁嚇了一跳,只見出現的是個長身‘玉’立的玄衣男子,面容剛毅冷峻,一出現也不向衆人打招呼,徑直走到傅青書身邊抱拳道:“主人,趙一他們帶着何九回來了,都在山腳下等着主人。”
傅青書點了點頭道:“帶回來的是活的嗎?”
龍光點頭:“是活的。”
傅青書又道:“石海生人找到了沒有?”
龍光搖頭:“已有些蛛絲馬跡,但還尚未找到。”
傅青書道:“我會去見他們的,你找人要緊。”
龍光說了一個是字,忽地身形一晃,早已化作一團金‘色’煙霧消散了。
待龍光走後,傅青書對王揚說他要去見等在山腳下的手下,然而他話說完卻只看着王揚,而站着不走,那意思明顯是讓王揚和他一起離開。而王揚心中另有事情,卻不願意在辦這件事的時候讓傅青書在場,故意裝作不知,說道:“青書,那你快去吧。”
催了兩次,傅青書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後便消失不見。張小小聽得王揚與傅青書要去找石海生的下落,便央求王揚帶她一塊去,王揚怕張九延擔心,沒有答應,只讓她在‘門’派裡等着,答應會將石海生平安送回來的。張小小並不甘心,但見王揚態度堅決,無可奈何,只得作罷。
王揚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也爲了支開阿黃與小白兩人,便讓張小小帶他倆去參觀雲天‘門’,囑咐他二人要聽小小的話,不要‘亂’跑。很快院子裡只剩下了他與李重元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