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大也是沒有辦法,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還怎麼阻止一意孤行的他啊。就算是沒有自己出手,可這小子他自己私底下弄了一幫人,也不知道是怎麼籠絡而來的,手上有人的他也一定會獨自做下去的。與其讓他單獨冒險,不若自己幫他一把。剛纔造反之言論,只不過是隨口而出的,自己乾的就是殺頭的買賣,所謂債多不壓身,橫豎都是個死,也不在乎這點事了。
“駿兒啊,你以後得日子就不會再平靜下去了爲父定會在身後支持於你。可是萬事都要以自己的性命爲重,小心謹慎,切勿知其不可而爲之。爲父老了,也折騰不動了,以後好自爲之吧!”劉老大看着一臉堅定之色的陳駿德,彷彿一時之間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即便他揹着自己私募手下,亦或是想要做謀逆大事,自己都不會太在意。因爲他是自己的兒子,他就是自己的一切,跟這個一比,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陳駿德重重的點了點頭,看着這個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的義父鄭重的說道:“義父,孩兒不孝,今後恐不能在義父身前盡孝。現如今朝廷昏暗,山河已亂,四方宵小趁機擾亂我漢人,孩兒雖不才,但也願手提三尺青鋒,創下不世之功。上馬殺敵,下馬定邦,爲父安心便是,靜待孩兒功成之日歸來之日,以此來報義父對孩兒深厚之恩情”!
劉老大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恭敬的磕着頭的陳駿德,思緒回到了當年自己那難忘的往事上。
魏湘兒蜷坐在牀上,雙手抱着雙腿,一臉凝重的看着門口,期待着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對於陳駿德這很荒唐的決定,所有人都是十分的不解,包括魏湘兒也不是十分的贊同。此刻她也是在擔心,脾氣倔強的少爺會與老爺發生什麼激烈的衝突來,自己可不敢去想那晚上少爺與四奶奶的衝突,真是太讓人害怕了。
“嘎吱”一聲,門被打開了,魏湘兒心頭一緊,目不轉睛的看着徐徐走進來的陳駿德說道:“少爺,你回來了?沒有什麼事吧”?
陳駿德笑着來到牀邊,一屁股坐在牀上對着魏湘兒說道:“嘿嘿,湘兒等着我呢?”說着伸出手摸了摸牀上的被褥後接着說道:“呦,這被褥都捂熱了,湘兒還真是會心疼人。趕緊的,趁着熱乎勁咱就睡了吧”。
魏湘兒對於陳駿德這個老不正經的已經是完全免疫了,這個壞少爺,也不管什麼時候,總是佔自己便宜,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少爺,人家問你話呢?你總是取笑人家,真是壞透了。那個,老爺沒有爲難你吧”?
陳駿德立馬臉色就掉了下來,黑着臉,沮喪的說道:“唉,沒想到啊,義父他並不同意我的做法。可我也沒向他低頭妥協,事情是不可收拾了。這次我執意要放下一切,不管不顧去做了,甚至最後很可能落得一個一無所有。但是湘兒,我不能害了你,我明天就安排人給你置辦一個宅子,也算是我最後給你做的一點事吧。”陳駿德語氣低沉,說不出的落寞縈繞心頭。
魏湘兒的擔憂變成了現實,聽着陳駿德沮喪的聲音,不禁心生淒涼。可又聽得自己的少爺有離自己遠去的意思,魏湘兒心中一驚,急忙出言道:“少爺,你可不能將湘兒一個人扔下,不管少爺怎麼樣,湘兒都不會離開少爺的。”說完這眼淚可就流了下來,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陳駿德心中很是苦惱,我擦,這下玩笑開大了。自己只不過是想逗逗這個傻妮子,可沒想到她居然當了真,這哭的“稀里嘩啦”的,這下可是如何是好啊?女人還真水做的,這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流,嚇得陳駿德連對魏湘兒的不離不棄都來不及感動,急忙一把抱過眼前的小淚貓,不住的安慰道:“哎呀,怪我了,怪我了。其實我就是想逗逗你玩,義父已經同意我的想法了,咱們明天就回家啦。好湘兒,別哭了,要不然一會眼睛又紅紅的像小白一樣了”。
“少爺,你這個大壞蛋,害我傷心死了,你真壞,壞透了。”說着在陳駿德懷中伸出手來,不停地拍打着這個壞人的前胸。可好景不長,剛要陣雨轉晴的魏湘兒又是撅起嘴巴小聲的低喃:“小白,小白,小白再也不會回來了。”眼淚又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陳駿德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好不央的自己提那個跑丟的兔子幹什麼啊?本來現在就挺讓自己頭疼的了,又出了一個對兔子的思念,真真的雪上加霜,禍不單行。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真是越忙越亂,愁死個人啊。
“湘兒,好湘兒,你可別傷心了,這事都過去了,小白現在一定是很幸福的。據我分析,它很可能是跟着自己的情郎私奔了。這有情人終成眷屬應該是高興的事,咱們可不能這樣。以後咱們的日子還好着呢,快,快擦汗眼淚,笑一個來。”爲了讓魏湘兒忘記這些傷心的事,陳駿德是絞盡腦汁,不知費了多少的腦細胞呢。
“真的?”魏湘兒仰起頭,滿面淚痕的問道。
陳駿德擡起手輕輕的擦了擦魏湘兒小臉上的淚水,一臉認真的對她說道:“當然了,我怎麼會騙你呢,你信我就對了”!
“還說沒騙過我,剛纔你就騙我來着。”魏湘兒撅起小嘴,一臉委屈的說到。
“這……”陳駿德頓時理屈詞窮,無言以對,給魏湘兒擦眼淚的手滿是顫抖。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吃過早飯,便出門趕路了。由於陳駿德擔心自己義父身子骨有恙,這初春的風也挺硬的,所以便拉着劉老大與他和魏湘兒同乘一車。
這下可就苦了魏湘兒了,之前與陳駿德在一起的時候,那是相當的放鬆?坐着,躺着,軲轆着,自己想怎麼耍就怎麼耍,怎麼舒服就怎麼着來,完全不用在意一直都疼自己的少爺,十分的隨意。並且自己感覺沒意思了,可以隨時向自己的少爺抱怨,將自己的無聊,不滿,毫無保留的向陳駿德釋放出來。可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這不當陳駿德扶着劉老大撩開車簾坐下之後,這好日子也就到了頭。這不正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喘,一臉小心的看着陳駿德與劉老大說着話呢。
“駿兒啊,回去之後這事還要跟豔兒說一下,畢竟娘子山是她的產業,爲父也不能輕易的強迫與她。理由可不能說的那麼嚇人,爲父昨夜想了一下,就說遼東亂了,是咱們力量集中在一起,也有個自保能力不是?”劉老大將心中的打算跟陳駿德說了出來,生怕這小子心直口快,將實話說了出來,畢竟這造反的罪名實在是太大了。看來還是兒子重要些啊,這不聯合自己的兒子,算計起自己的妹妹來了。
陳駿德想了一下回答道:“義父所言甚是,孩兒也覺得實話實說有些不妥。也是爲了訓練備戰,擴充實力,孩兒以爲咱們要將遼東那一片所有的山寨都統一起來,以後都以我平頂山唯命是從。到時候我平頂山執道上衆人之牛耳,令行禁止,實力必會大增。”陳駿德知道現在自己的實力還很弱,只有不斷吞併其他勢力來壯大自己,纔可能在未來的日子中,爭得一點容身之處。
還是年輕人敢想敢幹啊,這事自己也有想過,可都是因爲各種原因,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今天陳駿德的話扣響了劉老大早已沉睡已久的雄心壯志。以自己之力去對付所有山寨,這未免有一些不太現實,如果是先期對一些小弱的山寨出手,其他山寨也會看出自己的意圖,保不齊他們就合起夥來對付自己,這風險實在太大了。知道陳駿德想法的劉老大不免得開口問道:“駿兒,你的想法是好的,也是對的,可這操作起來難度太大了,我們平頂山雖然在這片實力最大,可要是貿然動手,恐怕他們會羣起而攻之,到時候也夠我們喝一壺的,這事還是要謹慎對待”。
陳駿德昨夜就想過這些事,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義父,孩兒是這樣想的。對於一些小的山寨,我們完全可以用銀子讓他們屈服,這個不足爲慮。可那些比較大的山寨就要分出兩種對待方式了。首先咱們要談上一談,而且這個事先要與其中一部份當家的私下就談好了,滿足他們開出的加碼。要是談話能解決的最好,以後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要是給臉不要臉的,就當場格殺了他,回頭帶着人殺上山去,雞犬不留。殺雞儆猴,我們要告訴他們,順者昌,逆者亡!之後在與剩下山寨的當家的再談,直到達到咱們的目的爲止”。
劉老大想也不想就否決道:“這個恐怕行不通,被你用金錢籠絡來的都是些貪財之人;而被你殺雞儆猴之後留下的都是貪生怕死之人。這些人又怎麼能靠得住呢?關鍵時刻,必然壞你大事,此策不妥啊”。
薑還是老的辣啊,陳駿德不得不服這人生的閱歷是最寶貴的財富了。聽劉老大一說完,自己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嫩得多啊。可這個自己是勢在必行的,絕不能退縮,要不然就自己這點人馬,還不夠人家八旗兵塞牙縫的呢。此計不行也只能在想一個法子了。無奈,陳駿德皺着眉頭,坐在那裡冥思苦想了起來。
劉老大靜靜地看着陳駿德思索着計策,即是希望他能知難而退,心裡有希望他能找到破解的方法。畢竟自己的兒子平安最好,可要是沒有謀略,自己又是不是特別的甘心。而且這個事算是個大好事,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陳駿德也就能多一絲安全。這個難題可是困擾了自己好多年了,真要是能收服那些桀驁不馴的傢伙,也算是挺大的事了。
魏湘兒現在是敢怒不敢言,錯,連怒都不敢。坐在車座上不時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的,也完全插不上話,也是不敢插話。畢竟劉老大可不像陳駿德對她那麼好說話,一句話說錯了,或者啥事做錯,劉老大肯定會嚴厲的斥責。百無聊賴的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將手慢慢的伸進她的那個百寶袋裡。這一路上她都是在糾結這個事,她這零食是吃慣了,這都走了一個時辰了,魏湘兒實在是扛不住肚子裡的饞蟲。這不偷偷的拿出一塊糖快速的扔到嘴巴里,神不知鬼不覺的。可魏湘兒吃糖有個特點,總喜歡在嘴裡“嘎嘣嘎嘣”的嚼。
這個聲音正巧讓劉老大聽到了,這個土匪頭子眼睛裡可不揉半粒沙子,對着發出噪音的魏湘兒瞪着眼睛訓斥道:“你這個丫鬟,分不清大小,還有沒有規矩啊?駿兒在想事呢,你嘎嘣嘎嘣的幹什麼玩意呢?再敢讓我聽見一次,小心我把你從車上給扔出去”!
魏湘兒口中含着沒有咬碎的糖塊,淚流滿面的跪在車底,咽也不敢咽,傷心極了。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嘴饞讓老爺教訓了一通,跪在那裡不停地抽泣着。本想去用手拉一下陳駿德的褲腿,讓他給自己求求情,可又怕劉老大不依不饒,魏湘兒只能低着頭,一聲不吭。
“規矩?”陳駿德重複了一遍,突然起身將魏湘兒扶了起來,“哈哈”大笑的說道:“義父,我有辦法了”!
“什麼法子啊?”劉老大也是十分好奇,這個困擾了自己這麼多年的難題,陳駿德想要如何解決。
“還是剛纔你說湘兒的話啓發的孩兒,咱們可以給他們立一個規矩,這樣他們不都得聽我們的了嘛!”陳駿德眉飛色舞的說道。
“你什麼意思?這幫亡命徒能老實的按照你的規矩辦事?駿兒,你真是很傻很天真。”劉老大本來對於陳駿德的法子充滿期待,可這聽完之後,這臉色就不太好看了。真應了那句話,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陳駿德對着劉老大得意的笑着說道:“義父,你來慢慢聽孩兒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