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雄威看着不遠處不斷拳打腳踢的付天奇不由得扶着額頭,雖然是看不慣他這個土匪作風,可對於他們這種同生共死的氣魄卻是深感佩服。
“我是自愧不如啊”!
吳雄威不由得輕聲說道,也是對自己之前臨陣脫逃的行爲感到羞愧不已。
時隔半年,吳雄威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場大戰時的情景。即便是勝利無望,他們依然是奮勇向前,絲毫不退一步。
而如今經歷了那麼一場大敗,上到土匪老大,下到普通土匪,死了那麼多人。就連建制都給打沒了,許多頭目都成了光桿司令。可這些看似粗魯的土匪,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重整旗鼓。給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震驚,這在他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這些千夫所指的土匪身上隆重的上演着。也許自己應該放下所謂官軍的臭架子,真正融入到這羣愛恨分明的漢子之中才是!
吳雄威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大步走向校場之中。只要有這些敢於拼命的兄弟,自己一定可以爲陳少爺訓練出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來。
“兄兄弟們!你們手裡邊拿拿着的是陳少爺花大大價錢造的,它叫叫三眼火銃!這這個寶貝可是了不得的啊,雖不敵弓箭精準,可勝勝在使用簡單,射程也也不遜於建奴的弓箭!咱們這上上千號人齊齊開火,那絕絕對是驚天動地,就算打打不死建奴,也能嚇他們那幫東西一個人仰馬翻”!
吳雄威對着手裡擺弄着火銃的衆人面色激動的喊道,而且這批剛造好的寶貝,可是經過少爺與工匠們重新改良過的。模樣也是大爲改變不少,尤其是槍柄處,都是鑄上了像是半截寶劍一樣的槍頭。正着拿是可以發射的火銃,掉頭過來便是刺人的長槍。而且以前槍管較短,精度與威力都很堪憂。可經過工匠們的一直努力下,總長也是達到了兩米,槍管被拉長了不少,經過自己試射後發現這威力加強了不少。並且子彈也是重新制作的,將鉛丸與火藥用牛皮紙包好,大大的增加了裝彈速度。馬戰的時候無所謂了,畢竟馬快,怎麼弄都只能打出去一輪。可步戰的時候,這個優勢就跟明顯了。
相比三眼火銃這火門槍更適用於步戰火繩槍鳥銃來論,吳雄威更願意使用這個三眼火銃。那鳥銃炸膛得厲害,遠遠不如這三眼火銃安全性強。裝備的改造必定要導致戰術的變更,這種神似鳥銃的東西,吳雄威說得好聽,可這心裡頭也是沒底。
這要是讓爲了這個新火銃與工匠們焦頭爛額忙活月餘的陳駿德知道,肯定是狠狠的踹他一腳。我們絞盡腦汁,廢寢忘食得累了那麼久,你小子還敢質疑?
吳雄威端起火銃就要給衆人示範,點火,瞄準前方的靶子,衆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看着點起火來的火銃。
“砰砰砰”!
吳雄威身子向後仰了一下,頓時響聲驚天,團團煙霧升起。
即便是衆人有了心裡準備,可還讓那些沒有用過火銃的人心中差點坐在地上。沒想到這玩意的聲勢還真是挺駭人的,吃驚過後都亟不可待的看着前方五十步的靶子。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在校場上此起彼伏,這前面還哪有靶子了,除了一根木棍還在晃晃悠悠,其他的便成了木屑。頓時校場裡的衆人都是喜笑開顏,小心翼翼的摸着手裡的火銃,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隨意的擺弄。
其實吳雄威心裡明白,現在這個三眼火銃的在保證精度的條件下,有效射程也就是百餘步,絕對沒有建奴的複合弓射程遠。但這相比以前已經是好了很多了,可要是敵人身披重甲,可能這射程還要縮短一些。但是隔得太遠,這射擊精度也不夠,馬戰來說幾十米的距離用不上幾息便能衝到近前,先放火銃,在掉頭過來當長矛來使。可萬一要是步戰可就太吃虧,看來自己得找陳少爺一趟,最好是造一批步戰用的鳥銃,這樣便可互補了。
“都看到吳兄弟的示範了吧,你們都好好學着點。老子告訴你們。誰要是敢從中搗亂,老子將他非得往死了弄不可”!
衆人對付天奇的話並不感冒,這玩意既然這麼好用。誰還願意費勁巴力的學那麻煩死了的弓箭?
“付爺放心,我等定會按照吳教官的命令操練的,學得一身本領,來日疆場必會奮勇殺敵”!
“好!兄弟們有骨氣!吳兄弟你熟悉火銃,這裡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交給陳少主一個滿意的答覆纔是”!
吳雄威對着付天奇拱了拱手說道:“付兄弟,你你放心便是。我定會不辱使命,給陳少爺打打造一支逢戰必勝的隊伍來”!
說道這裡後,對着校場的所有人大聲的感道:“今天咱咱們就開始熟悉火銃,最最少要做到收放自如。一會開開始試射,所有人聽令,一會排排成五列,依次上上前裝彈,開火,目標就是你你們前面的那那塊巨石,什麼時候將它打碎了,咱們今天就什麼時候歇息,都動起來”!
即便是改良過的三眼火銃,可這精度上的問題也比較突出。吳雄威也是不想第一次射擊就沒有個好兆頭,所以選擇那塊石頭,也就六十步左右的距離,按照正常來算,晚飯前一定能完成這個訓練任務的。
校場之中便開始排起隊了,一副熱火朝天之景。
白豔兒房中,盛嗣超跟往常一樣,來給最近狀態不好的白豔兒送飯來了。
“豔兒,你得吃點,都是你愛吃的甜食。細算下來也有小半年了,你茶不思飯不想的,都瘦成什麼樣了。劉老大的死不怪你,你得養足精神,萬一哪天陳少主帶着兄弟們前去報仇,你這有氣無力的模樣,就算是那個混蛋豎起脖子讓你砍,你都拿不動刀呢”。
盛嗣超端起飯碗,軟聲細語的對神情恍惚的白豔兒說道,那心疼的表情毫不做作,關切之語讓人感動。
白豔兒這段時間可是百般煎熬,每每夜深人靜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裡都會呈現劉老大彌留之際看着陳駿德不捨目光。自己一時的魯莽真沒想到會是這般下場,有時候她恨不得替劉老大去死,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一了百了。自己又何必如此痛苦,連帶着別人都因自己而悲痛欲絕。
再聽到盛嗣超的話後,白豔兒腦子裡亂亂的。也沒有什麼想法,反正此時的她就想去見見陳駿德。不管他如何待自己,只要能見到他這心裡便安心許多了。
無視盛嗣超的真情實意,白豔兒起身便跑了出去。
又被涼到一旁的盛嗣超依舊無奈的舀起飯菜放在口中,不用問也知道白豔兒這又是去找陳駿德了,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此時甘甜的飯菜他卻感到苦澀難以下嚥,心裡無助的吶喊:豔兒啊豔兒,你是要我如何是好啊!
而此時的陳駿德正在與工匠們研究火繩槍的問題呢,這些工匠雖然都會造鳥銃,可伺候這個腦子裡想法不斷地東家可真是麻煩。自己等人剛弄完三眼火銃,還沒等喘口起來,這小子有跑來說什麼造一些火繩短槍,一點都不人閒着!
今天正式交貨的時期,這羣這半年來沒睡過一個安穩覺,連吃飯都有算計時間的工匠們都是一臉疲態的坐在工棚裡,看着眼前這個白衣少年擺弄着自己等人剛剛造好的短槍。
“哈哈,諸位辛苦了,這才叫火槍呢嘛”!
陳駿德手中拿着火槍不住的比劃,欣喜之意暴漏無疑。之前的火銃無論從外觀上,還是用法上其實更像是一種小型火炮,跟槍可是不挨邊。連個扳機都沒有的物件,火槍一詞自己還真是叫不出口。
之前在造三眼火銃的時候,陳駿德提出過打造燧發槍。可是跟工匠們說了半天,除了搖頭之外,陳駿德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的迴應。並且燧發槍可是需要彈簧的,但在這個工藝還不是很成熟的年代,造個鳥銃都總是炸膛呢,就更別說彈簧了,就是彈片也是造不出來的。所以也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造一批火繩槍了。
“陳少爺,這次老夫與諸位師傅們可算是嘔心瀝血了,這個短槍是我們費勁腦汁造出來的。你一會試一試,要是沒有什麼問題就可以裝備使用了。可你要是在有什麼別的要求,我們是無能爲力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陳駿德看着精神萎靡的何師傅,滿臉的愧疚。這階段自己可是沒少來煩他,作爲這個工棚裡的管事,這個小老頭看來是被自己給折磨得精神都快崩潰了。
“何老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小子以後還要多多仰仗諸位呢”!
陳駿德對着衆位工匠深鞠一躬,扭過頭來對身邊的袁寶貴說道:“快去給師傅們安排好他們該好好歇一歇了,一應用度全聽他們吩咐即可。只是有一點你要牢記,可不能屈了這些功臣們”!
袁寶貴點頭稱是,對着陳駿德身邊的何管事恭敬的說道:“何老,咱們這就去休息去吧”。
“好吧,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走了各位,沒日沒夜半年的光景,咱們也該歇一段了”!
彷彿是天籟之音,衆人疲倦的臉上頓時增添了一抹光彩。在袁寶貴等人的攙扶下,慢慢的離開了工棚。
陳駿德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離去,輕嘆了一聲,有感激,有感動,還有一絲如釋重負。等看不到人影后便轉過身來挨個的擺弄這批造出來的火槍,就像小孩子心愛的玩具一般,簡直是愛不釋手。
突然背後被人緊緊的抱住,只聽得耳邊傳來一句痛哭聲。
“駿兒,我要給大哥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