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看良兒這小傢伙睡得可真香啊,這小子一天天也沒個消停的時候,也就現在能老實點!”輕輕的給睡夢之中的齊家良蓋了蓋被子的盧斌站起身來,轉過身走到客廳端起徐佳欣遞過來的茶杯後接着開口說道“對了,昨天大人那頓酒席如何啊?唉,最近的日子可是不太好過,就連粗糧都要精打細算的了。大人對你也是不錯,馮把總打了頭鹿也不忘找你去。昨天那鹿肉我們都吃到了,油乎乎的可真是解饞!我這還偷摸的藏下一大塊,孩子長身體得多吃點油腥,一會你熱熱跟良兒一起吃。你看你的臉色都不怎麼好了,我盧斌的妹子沒之前那麼漂亮了可不行”!
一大清早盧斌便來到徐佳欣的房子裡,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用布包着的鹿肉,看模樣大小得四斤有餘。當看到盧斌打開包裹露出那些明顯是煮熟並切好之後就根本沒動的鹿肉時,徐佳欣的眼睛一紅,忍不住低聲的抽泣了起來。
“大哥,昨天你沒有吃到肉吧,這是你將自己的那份留着給我跟良兒吃的對嗎?都兩三個月沒有見到葷腥了,其他人誰這麼好心將這麼一整塊肉讓你帶走呢?大哥,你這讓妹妹跟良兒如何是好呢”?
眼見自己的妹子臉上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的模樣,盧斌連忙放下手中的鹿肉,輕輕的拍着徐佳欣的肩膀並史無前例的柔聲說道:“哎呀好啦,多大個事你哭什麼啊!我吃這個除了多去幾次茅房以外就沒有別的屁用。你跟良兒多吃才行,少吃這一口也餓不死我的。再者說了,鹿肉我搶到別人的了,要不然能知道這鹿肉肥嘛!”說到這裡的盧斌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然後面色一暗的開口道:“好啦,也是哥哥我軍務在身不能出去給你與良兒打獵,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愧對於你們娘倆啊!但是咱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等你大哥我跟着大人去搶建奴的糧食回來後,想吃什麼咱們就有什麼了”!
“嗯,我相信大哥的話!”點了點頭的徐佳欣擦了擦眼淚,滿臉愧疚、帶着哭腔開口道:“大哥你千萬不要這麼說,要是沒有你我跟良兒豈能活到今天?而一點用都沒有的我反而連累大哥你讓人說了挺長時間的閒話,最後險些害了大哥的性命,應該是我愧對大哥纔是”!
“這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現在我不挺好的嘛!只要你跟良兒能好好的,你大哥我粗人一個,爛命一條,給個窩頭就能活上個三天、五天的”!
盧斌這種親人般的關懷讓徐佳欣的眼淚又一次的流了下來,隨即拿起桌子上的鹿肉開口說道“大哥你的烤肉絕活我都學得差不多了,我這就把這些肉放火上烤一烤,早上你就在我這吃吧。其實伯爺一直挺照顧妹妹我的,黑爺爲了給伯爺改善伙食可是打來很多肉食,可無論哪次都少不了妹妹我的那份。以後你都來妹妹這吃飯吧,大哥你每日還要練兵習武,多補補纔能有力氣當差。還有這次伯爺還特意給送來了大半條鹿腿,聽說就連小少爺都沒有咱家良兒拿的多呢”!
看着熟練將鹿肉撕開放在火盆周圍的徐佳欣,盧斌臉上難得的露出些得意的神情,搖頭晃腦的笑着說道:“哈哈,這個爲兄自然也看得出來,其實相比小少爺,大人更喜歡的卻是咱們良兒!都說母憑子貴,也能看得出大人對妹子的情意啊”!
背後傳來的這話讓徐佳欣手上一抖,差點將鹿肉扔到火盆裡,不敢回頭的她,只能是穩了一下心神,紅着臉抱怨道:“大哥你在那胡說什麼呢?這話要是傳到琳兒姐耳朵裡,妹妹還如何待在這了”!
也意識到自己這話裡不妥之處的盧斌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是我滿嘴胡說八道,這話不太恰當,就當我啥也沒說吧!對了,大人在酒宴上說了些什麼?我怎麼聽說你是第一個出來的,是不是有什麼不太愉快的事”?
一提到昨天酒宴她提前離開的事,徐佳欣突然驚慌失措了起來,低着頭烤肉的她竟然隱隱在低聲抽泣。而徐佳欣這副可憐的模樣讓盧斌頓時緊張了起來,連忙上前扶着眼淚不停的徐佳欣坐在一旁,心急火燎的開口問道:“妹子,你這是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我,我肯定給你出氣!”說完這話的盧斌轉念一想,能跟陳駿德一起吃飯的也就是這些女眷,要不然就是陳駿德本人了。想到這裡的盧斌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難道是大人他……”?
坐下來還是渾身發抖的徐佳欣用細小的聲音哭訴道:“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伯爺他沒有什麼,只不過是……”。
“是什麼?你快點說啊!”徐佳欣吞吞吐吐的模樣讓盧斌心中無比着急,並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停的催促着。對於這個他盧斌當親妹子看待的徐佳欣,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到她。要說之前盧斌還有利用徐佳欣跟陳駿德拉近關係的想法不假,但是現在他卻不會如此了。
而且聽徐佳欣的意思這事跟陳駿德無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盧斌心裡就有底了。只要不是陳駿德那就好說了,憑着自己在殺虜軍之中闖下來的面子,就算是那些個女眷招惹到了自己的妹子,他盧斌也敢找陳駿德理論理論!當然了,這女眷裡面不包括白豔兒。
盧斌焦急的聲音最終讓徐佳欣鼓起了勇氣說道:“是那個毛將軍昨天總是與我喝酒,看他的意思,恐怕是想……而且我看伯爺他也沒多說什麼,恐怕是伯爺有意讓我跟了那毛將軍,但是我不中意”!
天地良心啊,陳駿德那陣正忙着處理那個借酒消愁的馮天宇,他那是分身乏術啊!怎麼到徐佳欣的嘴裡咋就成了要撮合他們呢?這要是讓陳駿德知道這個事,他定會無比唏噓的感嘆:唉,原來誤會就是這樣產生的!
而聽到這句話的盧斌才微微放下心來,自己的妹子出落的標誌,有男人愛慕這很正常,這不算什麼。只要是別被人給欺負了就行。但是這事關自己妹子一輩子的大事他也不能不認真對待,故而盧斌盯着徐佳欣的眼睛,鄭重其事的開口問道:“妹子,你跟我說實話,你對大人到底有沒有那個意思”?
“哎呀大哥,你說什麼呢!”徐佳欣羞澀的轉過頭去,不敢看盧斌那極其嚴肅的臉。但是盧斌今天決定攤牌了,若是再耽擱下去,這逆來順受的妹子就得讓那個都可以做自己爹的毛文龍弄去不可!
打定主意的盧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遷就徐佳欣,而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緊着開口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跟你明說了,既然你不中意那毛文龍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就算我與那毛文龍鬧翻,也不會讓你進他的那個門!但倘若是你對大人有意思,就算當哥哥的不要這張臉,也一定讓你得償所願”!
徐佳欣的臉上略顯痛苦之色,搖着頭低聲說道:“大哥你就不要再逼我了”!
“不是我逼你,大人身邊的女子是越來越多,可是直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個肚子裡有動靜的。我說這話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你這個傻丫頭。若是你能率先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那你這輩子註定榮華富貴!大人的爵位可是世襲的,你的孩子就是未來的忠毅伯。而且大人的爵位絕不可能止步不前,沒準日後就成了國公,那些成天在皮島晃來晃去的小國公爺就是榜樣!”說到這裡的盧斌站起身來,指着呼呼大睡的齊家良說道:“就算是爲良兒,你也該好好想想。大人對良兒的喜愛不是永遠不變的,若是有一天大人親生骨肉降生了,你還期望大人會像現在這般天天來看嗎?難道要良兒伺候那未來的小少爺嗎?你現在給我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盧斌的語氣越來越重,直讓徐佳欣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了。連頭都不敢擡起來,只能是小聲的說道:“伯爺善待良兒,對妹妹我也是多加照顧,這些我都感激不盡。但是伯爺英雄一般的人物,豈是我這區區殘花敗柳之身能配得上的啊”!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妹子啊,人這一輩子不長,何必想那麼多讓自己不痛快的事呢!”說完這話的盧斌豁然起身,頭也不回的邊走邊說道:“我這就去找大人說清楚,你就等着跟大人過好日子吧”!
看着大步如飛離去的盧斌,捱了罵的徐佳欣反而是滿臉感激的輕嘆了一聲道:“大哥,謝謝你,這世上也只有你能這般爲我着想了!”隨即腳步略顯慌亂的起身來到牀邊,輕撫着齊家良的小胖臉,輕聲的自言自語道:“良兒啊,也許你舅舅能實現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