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來遲,以致於大人受罪,末將萬死難恕其罪,還請大人責罰!”付天奇帶着人來到陳駿德面前,緊接着雙膝跪倒在地,並且是滿臉的自責。
陳駿德還沒從剛纔毛文龍的話中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位請罪的付天奇,陳駿德開口說道:“起來吧,事發突然並不能怪你!但是你這集合速度確實有些慢了,念在你最後來的還算及時,這次就不罰了!但是絕不能有下一次,帶着你的人繼續訓練去吧”!
“大人放心,末將回去定然狠狠的訓練,絕不會重蹈覆轍!”拍着胸脯保證的付天奇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隨後站起身來回頭吩咐道:“所有人即刻回大營”!
隨着付天奇的命令,殺虜軍全體將士刀劍回鞘,有條不紊的慢慢退出戰場。來到自己的戰馬前齊齊的翻身上馬,而後在付天奇的帶領下,馬不停蹄的向大營奔去。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轉眼之間就消失在眼前。要不是毛承祿部下臉上那種震驚的神色,就好像是他們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噠噠噠”的馬蹄聲終於停了下來,而衆人提着的心同時也放了下來。此時最爲安心要屬毛承祿了,自己費盡心思搞得這齣戲,差一點就將自己搭進去。如今風平浪靜,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喘上他一口氣了。
而在這時毛文龍的一句話又是有了種讓他置身於懸崖邊緣的感覺,只聽得毛文龍在其耳邊說道:“承祿啊,從今天起你和你的部下便都歸於駿德的賬下。事無大小,皆由駿德來定”!
毛承祿聽到毛文龍的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顧場合的慌忙的驚呼道:“父親,你這不是把孩兒往死路上逼呢嗎?今天這事他豈會輕易饒我,父親還沒看出來他的險惡用心嗎?他這是要鈍刀宰人,一點一點的要了孩兒的命啊”!
“住口!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更何況此事也不是你能說得算的!你這個逆子要再敢說一個不字,老子現在就一劍斃了你!”毛文龍極其嚴厲的訓斥了毛承祿一句後,轉過身來對陳駿德說道:“駿德啊,他我就交給你了,要打要罰都是你一句話,我絕不多言”!
陳駿德的看了一眼沮喪的毛承祿後,面帶微笑的開口說道:“愚弟辦事兄長你還不放心嗎?把心穩穩的放在肚子裡面就行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承祿絕對會是煥然一新”!
“嗯,那就麻煩駿德你了!”說完這話的毛文龍絲毫不理有一肚子話要說的毛承祿,招呼着陳繼盛便離開了這個鴉雀無聲之地。看着毛文龍轉身慢慢離開的背影,毛承祿滿臉的生無可戀,沒想到這個噩夢沒有結束,反而愈演愈烈了起來。
“毛將軍還請您留步!”就在毛文龍剛走出不到五米的時候,身後的一聲叫喊讓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卻發現陳駿德身邊的白豔兒不知何時來到此地。
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的毛文龍,其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面對走過來的白豔兒連忙拱手輕聲的問道:“哦,是豔兒姑娘啊,不知叫老夫是有何事啊”?
毛文龍的低姿態吧並沒有讓白豔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是一臉寒霜的盯着毛文龍,隨後頗爲玩味的開口問道:“我家駿兒臉上帶傷,作爲駿兒大哥的毛將軍你就這麼全須全影的回去,這恐怕有些說不過去吧”?
一句話就將毛文龍問住了,此時要是把自己的兒子毛承祿推出去,看眼前這娘們的架勢,不活扒了他的皮不可!在其身旁的陳繼盛卻是看出毛文龍的顧慮來,故而站出來開口說道:“白姑娘,此事都已經解決完了,更何況鬧事之人已經被我家承祿少爺親手杖斃,也算是給了陳伯爺一個滿意的交代了,莫不能還讓我家毛將軍也捱上一拳吧”?
“我問你了嗎?姑奶奶我跟你說話了嗎?什麼東西,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白豔兒此刻的眉毛都立了起來,訓斥了一通陳繼盛後依舊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毛文龍,滿臉厲色的開口質問道:“毛將軍,手心手背可都是肉,何故厚此薄彼?難道就因爲區區一個義子,從而委屈了你毛將軍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弟嗎”?
白豔兒的質問讓毛文龍有了一種做了虧心事的感覺,這樣憋屈的是他忍受不了的。索性實話實說,就你一界女流之輩還能鬧出多大的風浪來?想到這裡的毛文龍擡起了頭,對着瞪着眼睛的白豔兒開口道:“豔兒姑娘你不要心急,剛纔都是誤會!就是衝突之中承祿無意的打到了駿德,只不過是擦破了點皮而已,而且老夫也已經做了懲罰,還望豔兒姑娘多多海涵纔是”!
聽聞此言的白豔兒臉色黑得嚇人,看了一眼身後臉上有些緊張的毛承祿,隨後咬着牙開口吩咐道“範疇,去問問毛承祿是用哪隻手打的,確定好了,直接就給我剁下來!姑奶奶要看看,日後誰還敢對駿兒下手”!
這等處罰是毛文龍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少了手的武將日後還如何領軍征戰沙場,這不是把自己兒子的一生都毀了嗎?毛文龍示意自己的部下擋住躍躍欲試的範疇,自己則是一臉嚴肅的開口說道:“豔兒姑娘且慢,此等懲罰太過嚴厲了吧”?
“嚴厲?”白豔兒擰着眉,蔑視的反問了一下,隨後指着來到自己身邊的陳駿德大吼道:“他是誰?他是這東江鎮的總兵官!被手下的人給打了,就這麼算了怎麼能行?那日後還不得都爬到我家駿兒脖子上拉屎了”?
雖然對於白豔兒的斥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眼下陳繼盛不得不硬着頭皮解釋道:“白姑娘此言差矣!鬧事的趙益隆已經處死,而我家將軍鞭打了我家承祿少爺,於情於理都算是圓滿解決了!現在所有東江鎮的將士也已經知道了教訓,日後我陳某人敢保證沒人再敢來鬧事,白姑娘你又何必還要咄咄逼人呢?別忘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陳繼盛的威脅找錯了對象,白豔兒不像陳駿德那樣有過多的負擔。在她的心中,陳駿德捱打的事是高於一切的,其他的事豈能讓白豔兒打退堂鼓?故而面對陳繼盛百試不爽的威脅,白豔兒迴應他的是一計重重的馬鞭。“啪”的一聲狠狠的抽在了縷着鬍子,等待白豔兒妥協的陳繼盛臉上。
這一下誰都沒有想到,就連在白豔兒身邊的陳駿德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捱了打的陳繼盛愣在原地,看着白豔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反而是白豔兒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開口大罵道:“都警告過你不要插嘴了嗎?嘴賤就是欠打,立馬給姑奶奶我滾一邊去!再敢多一句嘴,姑奶奶就要了你的狗命”!
陳繼盛是滿臉的苦澀,臉上的疼痛還算其次,主要是白豔兒這霸道的做派,讓陳繼盛顏面盡失。雖然有心上前討回公道,可是這白豔兒與陳駿德的關係也是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而此刻白豔兒的話彷彿無形之中又是給了他一個狠狠的大嘴巴,剛纔自己的威脅不奏效,一着不慎,攻守之勢易也!
說完這話的白豔兒仍然是針對一臉爲難的毛文龍,滿臉煞氣的開口說道:“毛將軍想好了沒有,如果你今天要是舍了你義子乾兒的一隻手,那麼咱們皆就大歡喜,日後還是兄弟;倘若是還敢阻攔,今天就在這裡,殺虜軍就與你決一死戰!朝廷大事什麼的姑奶奶不懂,但是我家駿兒就不能受到一點傷害”!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此時的毛文龍可是體會深刻。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些什麼,爲了自己兒子的一隻手讓剛剛建好的皮島就此衰敗?嘆了一口氣的毛文龍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經被人按在地上的兒子,彷彿是聽不到毛承祿的求救一樣,慢慢的轉過身去,突然抽出自己腰間的配劍,對準自己的手腕就狠狠的砍了下去!
“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子不孝父之過,就讓我這個做父親替兒子受罰”!
陳駿德一把搶過毛文龍手中的寶劍,”咣噹“一聲扔在了地上,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道:“這事到此爲止了,屁大點事弄到這個地步!兄弟之間如何能妄動刀兵?”隨即轉過頭來對白豔兒開口說道:“姑姑也不要再追究了,都已經過去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宜自毀長城!而毛承祿也來到我賬下聽令,不若日後讓他跟着姑姑吧,也好讓他多多漲進一些”!
毛文龍知道陳駿德這是在和稀泥,畢竟白豔兒身上並無一官半職,所謂的聽白豔兒吩咐也就是個臺階而已。跟自己剛纔做了這番姿態有異曲同工之妙,既然自己的兄弟配合了自己一把,投桃報李,毛文龍也不得不響應陳駿德一回。故而恢復冷靜的毛文龍也是開口讚道:“駿德說得在理,那這個逆子還要多煩豔兒姑娘費心纔是”!
白豔兒聞言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笑臉,只不過是略顯陰深的模樣對毛文龍說道:“無事,我定要好好的教他該如何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