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駿德生怕白豔兒一衝動,真的幹出那樣的事來,自己這好日子剛開始,可不能夭折在這啊。所以他急忙站了起來躬身告罪:“這個是小侄無狀,剛纔是想到了一些功名上的事,沒有聽到姑姑的話,還請姑姑見諒啊”。
白豔兒心裡這個舒爽啊,唉,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沒想到這小子怎麼變了性子了呢?之前這事自己想到不敢想,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姑姑是問你,鄉試怎麼樣了”?白豔兒又問了一遍。
陳駿德擦了擦頭上的汗後說道:“多謝姑姑的惦記,小侄也是僥倖中了舉子,等着來年去京城會試呢”。
“哎呦,那以後還不得稱呼你爲舉人老爺了嘛,真是可喜可賀啊,要是大哥知道他的兒子成了老爺, 不知道得樂成什麼樣呢。好侄兒,你真是給大哥爭臉啊。”白豔兒想到自己的大哥知道這小子中了舉人,指不定得樂成什麼樣呢,想到這裡便誇了陳駿德一句。
陳駿德笑着迴應道:“呵呵,這個不算什麼,等過了年,我肯定會給義父拿回來一個進士”!
“呵呵,我家駿兒真是青彥才俊,大哥肯定會很欣慰的。”說道這裡白豔兒看着一臉小心的陳駿德,心裡面有些疑惑,真是不吐不快,便開口問道:“駿兒,有一件事我是憋在心裡,難受的很,這要問問你呢”?
“有什麼話儘管說,侄兒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着起身給白豔兒到了一杯擦。
“就是你之前是什麼樣,你我都清楚,你不是那怕事的人。怎麼這次回來,變得這麼小心翼翼的了呢?這太讓我費解了。”白豔兒慢慢的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陳駿德怎麼能將自己心裡害怕她發飆的事說出來呢,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因爲你是我的姑姑,而那之前你是我的仇人。對待親人我可以什麼都讓步,什麼都妥協,因爲自己對自己的親人妥協,這個說出去也不丟人,我自己心裡也過得去。可那之前咱們之間可是你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敵對。所以那個時候絕對的針尖對麥芒,你做初一我必須得還你個十五。姑姑也不用奇怪,大丈夫有所爲而有所不爲,只要你還認我這個侄兒,那我陳駿德必尊你爲姑姑,我會用一生爲你守護,直到地老天荒”!這個也是陳駿德爲人處世的宗旨,只要是對自己好的人,自己一定也會傾盡所有,去守護自己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
白豔兒被陳駿德的一席話說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小子還是如此的重情義,難怪大哥會待他那麼好,而他對大哥也是恭敬有加。可笑自己之前還以爲他在拍馬屁呢。當他真正流露出情感的時候,白豔兒才明白,自己這個侄兒乃是性情中人,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爲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鬟不惜得罪當時自己這個強大得足以輕而易舉踩死他的人。
“駿兒,姑姑實在是對不住你,之前……”白豔兒心中有愧,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嘴上要開始說些道歉的話來。
陳駿德粗魯的打斷了白豔兒的話,“姑姑不必多言,過去了的就讓他隨風飄去吧,車軲轆往前轉,人要往前看,以後的日子還長,之前的事我也是太過偏激,姑姑就別想那些了好吧”?
“恩,好。”白豔兒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
“對了姑姑,我那些兄弟呢?他們怎麼樣了,他們沒有煩到姑姑吧?要是有什麼衝撞了姑姑,你可別在意,侄兒肯定會好好收拾他們的。侄兒想想也是好笑,這幫人都起不來牀了,還尋思姑娘的事呢。”說道這陳駿德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白豔兒心裡“咯噔”一下,極不自然的說道:“還好,他們都康復了,活蹦亂跳的。對了,駿兒,你真不會買了一些姑娘吧”?
陳駿德尷尬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還真買了幾個。”看着白豔兒一臉震驚的模樣看着自己後,急忙說道:“姑姑可別誤會啊,我買的可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你不信可以去問範疇,都是他一手經辦的。我也是有言在先了,這些姑娘可不是讓他們肆意凌辱玩弄的。必須在她們心甘情願的情況下,成親之後才能行人倫大禮,如若不然,我可不饒他們”。
當陳駿德說道人倫大禮的時候,白豔兒臉上突然紅了紅,這個壞小子,肯定是被他身邊的那些壞東西給教壞了,看來自己罰的還是太輕了,以後再有機會,姑奶奶得好好的跟他們說道說道。
“恩,好,姑姑信了總成了吧。走,我去吩咐廚房做幾個好菜,隨便帶你去見你那些兄弟,相信你看到他們的時候,一定會大吃一驚的。”說着白豔兒與陳駿德就走了出去。
“這,這。”還真讓白豔兒說準了,陳駿德真的大吃一驚了。這眼前的場面也由不得陳駿德不吃驚,只見前方的齊大嘴等人正在山腰上的地裡辛勤的收着苞米呢,尤其是劉獲那速度,一看就是一把飼弄莊稼的好手。
其實一般的山寨不會自己種糧食,畢竟來當土匪的有幾個願意種莊稼的呢?可娘子山就是這麼特立獨行,每到春秋山裡的一部分土匪就放下手中的刀,操起了農具,幹起了莊稼活計。這不前幾天剛入秋,自己閒着沒事跟範疇閒聊的時候,就聽他說過一嘴,什麼這個時候山寨里正好收糧食呢,當時還以爲他開玩笑呢,也沒當真。可今天自己親眼所見,才知道範疇所言非虛啊。
白豔兒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個駿兒,這不趕上秋收了嘛,就讓他們活動活動,姑姑可沒刻意的爲難他們,是他們身體好了之後才讓他們乾的,不信你去問他們,你可別怨恨姑姑啊。”白豔兒知道這小子極重感情,生怕這是讓他心有芥蒂,便出言解釋道。
“姑姑多心了,都是自家人,這麼說就見外了。看他們的樣子也是沒有大礙的了,侄兒還要多謝姑姑的悉心照料呢。”說完便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待來到衆兄弟身前,伸出右手向他們致敬到:“兄弟們辛苦了”!
劉獲一看是陳駿德來了,飛快的將手中的苞米仍在了地上,大喊一聲:“兄弟們,少爺回來了”!
這下衆人俱都放下手中的活計,圍在陳駿德身邊,七嘴八舌的訴說着自己對陳駿德思念之情。
齊大嘴滿懷深情的說道:“少爺,你終於回來了,兄弟們可想死你了”。
哎呀,這真是沒有默契,我喊兄弟們辛苦了,你們應該喊爲山寨服務纔是,看來以後得加強對他們這些的素質教育了,完全跟不上自己的節奏啊。
“嗯,回來了,看你們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樣子,身上的傷都好了吧”?
“好了,好了,”趙有福看了一眼陳駿德身邊的白豔兒小心的說道,“多虧四奶奶的照顧,兄弟們這段日子算是享着好日子了”。
這個時候盧斌突然插話問道:“少爺,你鄉試怎麼樣了啊”?
齊大嘴連忙馬屁先給拍上:“這還用問嗎?肯定是中了唄,你沒看我都沒問呢”。說完一副對陳駿德頗有信心的表情看着陳駿德。
“哈哈,還真讓大嘴兄弟說中了,十年寒窗苦,一朝名利收。”陳駿德其實也很感慨,別看這小小的舉人在朝廷裡屁都不算,可在當地也算是新規一枚,前一段日子縣裡的鄉紳帶着人去給陳駿德送過銀子呢,還要把自己的女兒許給陳駿德做妾都有之。那官府的縣令還着人送了些禮品字畫,可見這舉人的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哈哈,那少爺豈不是變成舉人老爺了嗎?這以後跟在少爺後面那真是體面多了。”劉獲又開始胡咧咧起來。
“你別在那放屁,咋地?以前跟在少爺後面覺得丟人了啊?”孫得利說完之後,大夥都對着劉獲怒目而視。
劉獲給了自己一個嘴巴,自己這張臭嘴啊,這毛病怎麼就改不了了呢,吃虧就吃虧在嘴上,真是吃一百個豆都不嫌腥啊。於是急忙解釋道:“這個少爺,小的可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之前威風,以後體面,都好,都好。來兄弟們,咱們來給咱們的舉人老爺行禮問個好”。
齊大嘴一臉陰沉的看着劉獲,自己覺得有必要根他談一談了,這小子搶自己的活,這種應該是我來說纔對,看你小子那個熊樣,還想隔着老子給少爺賣好,以後想都不要想。但現在也是沒有轍,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跟着衆人一起下跪,口稱:“舉人大老爺在上,小的們參見老爺”!
陳駿德急忙扶起各位,皺着眉頭說道:“這樣不妥,一來我義父尚在,稱呼老爺難免有不敬之嫌;二來咱們是兄弟,義子當頭,如不嫌棄,叫個駿哥就可以了”。
不稱呼老爺沒問題,可要是叫駿哥,這就有點放肆了。不說他現在是舉人老爺的身份,單說他是大爺義子這層關係,自己等人也不敢這麼叫啊。最後他們一直認爲,還是跟以前一樣,稱呼少爺吧,這樣叫的也是順口一些。
“姑姑你看,兄弟們也是累了,這個時候也正是吃飯的點,不若讓他們休息一會,陪着咱們吃點飯,姑姑看如何啊”?
白豔兒豈有不允之理?點了點頭,便帶着衆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陳駿德還跟齊大嘴他們說了買了丫頭的事呢,本以爲他們會歡呼雀躍的,可沒想到他們興致缺缺,劉獲更是三緘其口,搞得陳駿德很鬱悶,可能是自己理解錯誤了,那天也許是兄弟們給自己開個玩笑罷了,可笑自己還給當真了。值得慶幸的是,自己也就買了兩個。也是看白豔兒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便與了白豔兒做丫鬟了。白豔兒本不打算要,自己這些年一個人也習慣了,可一想那幫混蛋以後不定會怎麼對待這些姑娘,心有不忍,便都留下了。可陳駿德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親耳聽到姑娘被送人的衆人,心裡都在滴血,水靈靈的大姑娘,就這麼沒了,命苦啊!
陳駿德在娘子山只待了一天,便於白豔兒一同趕向平頂山。齊大嘴等人也是終於如願以償的離開了讓他們難忘的地方,並在心裡暗暗的告訴自己,以後再來娘子山一定都少說話,要不然可沒有好果子吃。
下了車的陳駿德看着眼前這讓自己熟悉的地方,心裡感慨萬千,要是自己沒有被綁架的這場戲,自己現在肯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存在即是真理,自己也沒有能力改變過去,能做只是改變自己,迎接未來。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白豔兒,笑着對她說道:“姑姑,這麼長時間也沒給他去個信,想必義父早已經是急不可耐了吧”。
白豔兒給了陳駿德一個白眼,你這個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大哥怎麼就遇到你這個兒子了,還真是一物降一物,滷水點豆腐。
“知道大哥等的急了還在這磨蹭,快進去吧,臭小子”。
陳駿德笑着點頭,大步向前,拍了拍劉老大的房門大聲的說道:“義父,孩兒回來了”!
只聽得屋裡“咣噹”一聲,房門瞬間被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