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讓小竹退下,用邪魅而驕橫的眼神看着左瑛,臉帶笑意。
少一個人在場,少一個對手。左瑛不置可否,也用似笑非笑的目光回敬,平靜如鏡的雙眸中絲毫沒有暴露出她內心的揣度。
只聽見小竹走出房門外,重新將門掩上。在門剛要掩上的剎那,外面還傳來幾聲輕聲的交談,看來外面一直有人在把守着,小竹也不過是將陣地挪到門外而已。
“如今已經剩下我們兩人了。”李雲深的雙眸又閃爍起那種孩子般讓人不忍拒絕的期待,嘴角的笑容也更甜膩了,“請讓在下伺候公主歇息吧。”
“公主”?左瑛敏感地覺察到對方稱呼的變化,而且顯然不是說漏嘴。
左瑛明白,無爲居上下都對她以“姑娘”相稱,尤其是那個“葫蘆爺爺”和這個三少爺,並不是真的不知道她就是當今公主、皇儲,而只是爲了掩人耳目。儘管這個做法看起來有點自欺欺人,但是萬一真的有事情發生,也的確是編造所有藉口的先決條件。
但是如今,這個三少爺忽然改口,又意味着什麼呢?
“我不需要你伺候。”左瑛一動不動,沒有表現出要跟對方保持距離的意思。他既然改口,那一定是想要透露某些信息,她給他機會。
李雲深有點失望地撅了撅薄脣,雙眼中涌起的委屈能刺痛任何一個感情細膩的女性的心。
“在下知道,公主想離開這裡。”失望的神情只是在李雲深的臉上停留了幾秒,他又恢復回那種心裡裝滿趣事的調皮表情,“但是,公主想要的,並不單單是離開這裡這麼簡單。”
左瑛露出感興趣的眼神,“那,我想要什麼?”
李雲深又湊近了一點,臉上那又重新掛上笑容的表情,就像孩子得了一件新奇的玩具,既要保持神秘,又忍不住跟玩伴分享,“公主想要的是,帶着父親的支持離開這裡,回皇宮登基繼位。”
這孩子知道的還不少,左瑛勾脣一笑,她總是想不起現在自己的樣子比對方小多了。
“那三少爺呢?你想要什麼?”作爲一個高明的生意人,左瑛習慣時時刻刻都關注着對方的真實需求,因爲那纔是有利可圖的地方。
“在下……”李雲深的笑容,調皮中透出興奮,就連聲音中都滿含着快樂,“想要的是公主你。”
要得還真不多,恰恰是現在她所擁有的全部——左瑛冷笑一聲,“恐怕你要不到。”
李雲深露出一個“那可未必”的表情,“如果,我拿公主想要的來換我想要的呢?”
看來這孩子也懂行,不愧爲李老狐狸的三少爺。左瑛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李雲深,“你能給我我想要的?”
李雲深點了點頭,笑得更燦爛了,聲音裡都帶着一絲得意,甚至有顧左右而言他的資本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房間裡不是明明只有他們兩個嗎?難道這個年代已經有先進的竊聽設備不成?
左瑛下意識地看了一圈周圍,“那哪裡纔是說話的地方?”
李雲深的眼神再次變得魅惑而危險,但是他嘴角那好看而極富感染力的笑容卻像高純度的酒精,輕易就能將人麻痹。
他又將身子湊過來,這次卻比左瑛預期的湊得要近,完全突破了安全的底線,讓兩人的肩膀面對面地貼在了一起。
悅耳甜膩得能讓人渾身酥麻的聲音帶着脣邊的熱氣在左瑛的耳根響起,“牀上。”
更出乎左瑛意料的是,隨着他身體的下壓,他的一隻手在左瑛的後腰一摟,另一隻手順着左瑛因爲重心後移而不再蜷緊的膝蓋後的空隙,圈住了她的雙腿,瞬間將她整個人輕鬆地抱了起來!
在覺察到李雲深要這樣做的端倪之時,左瑛的心裡的確爲這小狐狸的膽大妄爲吃了一驚。她吃驚的通常表現是一個擒拿手將對方摔得背脊着地,半天爬不起來、說不出話,別說像李雲深這樣花季少年的身段,就算是五大三粗的壯漢也近不了左瑛的身邊。
但是這一次,她剋制住了。並不單純是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更是一種有“銀火”這張皇牌在手,且放眼看看小狐狸究竟要耍什麼花招的淡定。她打死也不相信這頭小狐狸真的那麼單純垂涎她的美色,“久聞芳名”之類的神話更是跟“兩國邦交源遠流長”這樣的套話打一個孃胎裡出來的,連充個場面都嫌老套;她是要看看,他是真的能開出個好的條件,還是隻是在誘騙她“落地生根”而已。
李雲深抱着左瑛,繞過絲繡屏風,踩着珊瑚紅的地毯,來到裡間的牀榻前。他小心地將左瑛放在牀榻的錦褥上,隨後自己也擠上牀邊的空隙,貼着左瑛的身體側躺了下來。他側着身子看着左瑛,臉上燦爛的笑容洋溢着的簡直就是一個孩子終於得到了一整棟糖果屋的幸福。
而左瑛的表情,恰恰是那棟糖果屋可能有的表情——冷冰冰的,一副正在調動自己的耐性的表情——如果那樣也算一種表情的話。
“看來公主很喜歡讓在下抱。”李雲深好像幸福得快要笑出聲來,“公主向來以笑爲怒。可是現在,公主的笑容消失了。”
左瑛心裡一怔,這小狐狸認識她纔多久,說出這句話來,感覺好像老對頭一樣。如果他說錯了也就算了,最多回敬一句“別裝作你很瞭解我”;但是他卻準確得比她自己歸納還到位,這讓左瑛忽然有種敵暗我明的不安。
她脣角微翹,看着對方的雙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我以爲,我們來這個‘說話的地方’,是因爲一些更重要的話題。”
“那是當然啊。”李雲深像安撫隨時都要失去耐性拂袖而去的玩伴一樣,又變得乖巧貼心起來,“公主息怒,請公主稍等片刻。”
他一邊說一邊將半個身子往牀外探出去。
就在左瑛還沒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的時候,只聽見“呼”的一聲,眼前火光一晃後,四周忽然陷入了一團漆黑。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