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說呀,看太子信不信你。”杜子衿不以爲杵的反嗆,經歷了昨夜,沈一念這個時候跑去太子面前挑撥離間,太子根本不會信她,反過來會認爲她嫉妒所致,小肚雞腸,爭風吃醋,根本不會當真。
“杜子衿,不要以爲我現在不能奈你何,你終究比不過我跟太子四年來的患難與共。”沈一念對着軟硬不吃的杜子衿一下子還真的莫可奈何,反倒是自己氣的半死,小腹處的不適越發強烈,讓她開始有些慌亂。
“你既然如此自信,又怎麼會變成沈一念?”杜子衿無所不用其極的打擊着沈一念,同時也不得不讚嘆此人心性之堅韌,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想盡辦法的還擊。
“杜子衿!”被踩到痛處的沈一念頓時炸毛,顧不得自己身體的不適,尖叫着衝上前就要動手,雖然明知杜子衿故意刺激自己不懷好意,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想殺了她。
杜子衿脣角一勾,站着不閃不躲,一擡手輕易就將沈一念雙手反剪在背後制住,不屑冷嗤,“不自量力!”
沈一念今日被逼到絕境,上一世加上這一世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加起來都不及今日杜子衿給的,她赤紅的雙眸像是要吃人一樣回頭瞪着杜子衿,這一刻,她理智盡喪,甚至覺得與杜子衿同歸於盡也是值得的。
雙手被困,動彈不得,沈一念口中怒吼着,發瘋一般用自己的身體去用力撞向杜子衿。
杜子衿雖說略懂功夫,可畢竟只是一介女流,哪經得起沈一念這麼不要命的一撞?
“砰!”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來不及閃避的杜子衿控制不住連連後退好幾步,擒住沈一念雙手的手也下意識鬆開,好不容易穩住身體,頓時感覺腳下一陣鑽心的痛楚傳來。
原來腳下不小心踩到了剛剛沈一念打碎的藥碗碎渣,同時被撞的一陣眩暈,胸口疼痛,可見沈一念撞的有多用力有多狠了。
沈一念撞出去,身體反彈後仰失控的甩出去的那一瞬間纔想起還有腹中的孩子,兩條命換杜子衿一條命當然不值。
頓生悔意,剛剛一瞬間的決然頓時如戳破的氣球一樣,快速癟掉了,剩下的只有恐懼和慌亂。
尖叫着,沈一念向後跌倒,恐懼無限拉長放大,但其實也不過一瞬間,她感覺到坐上一個不算硬的實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跌在了牀榻上。
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強大的衝擊令她一口氣梗在喉嚨,腹部的酸脹化爲尖利的疼痛襲來,一股滾燙的洪流似乎衝出體內……
“不,孩子……”沈一念臉色一瞬間煞白,她痛苦的捂着小腹在牀上打滾,氣息顫抖的叫喊,“來人,來人……”
杜子衿看着沈一念自食惡果,只覺得暢快不已,她忍着腳下的疼痛上身,欺身湊近沈一念輕笑,“沈夫人如此這般弱不禁風,還是********好好護着腹中孩子纔是,至於太子……就留給本妃好好伺候。”
沈一念看着杜子衿帶着邪氣可惡的笑容,疼痛驚慌憤怒,全都堵在胸口,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杜子衿這才覺得氣順了一些,對於自己犧牲許多非要插足破壞顧傾城與太子之間的復仇計劃才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成就感。
直起腰,杜子衿目光冷漠的後退離開牀沿,這纔看到沈一念的下面裙襬被血色慢慢暈染開來。
“墨桑,來人!”收斂了全身的煞氣,杜子衿才冷冷開口。
…………
“殿下,卑妾句句屬實,太子妃卻是故意跑到卑妾面前激怒,爲的就是謀害卑妾腹中的孩兒。”沈一念哭的梨花帶雨,甚至委屈惶恐,“可憐卑妾腹中的孩子,不過纔剛滿倆月,就已經活的刀光劍影之下,真是命途多舛,若非命大,只怕是早已……”
話未說完,就已經泣不成聲,沈一念低着頭抹淚,想到杜子衿的肆無忌憚,就恨得咬牙切齒。
幸虧孩子命大,最終還是保住了,可是卻傷了元氣,接下來一直到生產這段時間,她都必須小心翼翼護着才行。
太子一回府就聽到這些瑣碎煩亂、雞飛狗跳的事情,雖說對沈一念心存愧意,但卻不覺得是杜子衿的錯。很明顯,這件事情是沈一念吃醋生妒,曲解了杜子衿的好意,兩人這才產生誤會爭執。一時間,對於沈一念的不識大體多有惱怒,他在外面忙得焦頭爛額,回到府中還要處理女人之間的紛爭,實在是力不從心。
“一念,你現在懷着身子,首要任務就是照顧好肚子裡那個。”太子耐着性子勸解,“杜子衿再有不是,她也是太子正妃,該有的體面和尊重總要給她,以後不要跟她其正面衝突,你得不了好的。”
沈一念一聽,頓時沉下臉來,太子雖說的好聽,可話裡話外都是偏幫着杜子衿的,原來他的心跟身體一樣,都已經偏向杜子衿了。“現在連你也要冷落我是嗎?你看看你說的話,你的心已經偏了……”
自懷孕以來,沈一念的情緒一直處於焦慮不安之中,今天被打擊刺激了一天,她已經什麼都不想顧及,彷彿又回到以前那個無所顧忌,渾不在意的狀態了,對着太子說話也沒了分寸不再客氣。
但是,正是這樣子的她,纔是太子最熟悉也是最心動的她,是以太子聽了並沒有生氣怪罪,只是沉默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以前的親密無間,信任支持,再也找不回來了。
沈一念衝動的話一出口,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只是剛剛那一瞬間她真的控制不住。說完後悔,卻也拉不下臉來道歉,於是跟着一起沉默下來。
兩人相對無語安靜了好一會兒,沈一念想到自己的委屈和憤怒,與以前的自信飛揚一對比,竟無比感傷哀然。“阿煊,爲什麼……我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太子沉默着,俊酷的臉上微微鬆動,露出一絲疲憊的愧意。
“以前的我們彼此信任,無話不談,一起努力向前,一起克服所有的困難和阻力。”沈一念聲音沙啞的回憶着,“可是如今呢?我變成了一個沒名沒分,甚至不存在的人,我開始小心翼翼的,想跟你說幾句話心裡話還要斟酌再三,先要考慮會被會被你解讀成別有用心……”
太子伸出手,輕輕拭去沈一念眼角的淚水,默默的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