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沐浴之後,由安筱毓和墨桑一起上了藥包紮好才躺着歇息。
“一會兒記得把薑湯喝了驅寒,你淋了雨,身上還有傷,就怕半夜……”安筱毓坐在牀沿,心疼的看着杜子衿略顯蒼白的臉絮絮叨叨。
“娘,你就放心吧,有墨桑在沒事的。”杜子衿溫聲安慰,“時辰不早了,也不知爹爹回府了沒有?你也回去歇着吧,阿滿真沒什麼大礙。”
“你呀,非要跑這麼一趟……”安筱毓看到杜子衿已經抿嘴無奈的看着自己了,便不再繼續說下去,起身嘆氣。“好吧,我知道了,娘這就回去。”
宋嬤嬤忙上前扶了一把安筱毓,也跟着安慰,“放心吧夫人,小姐如今可比從前懂事多了,她有分寸的。爲着大姑娘的事情,你之前不也很擔心着急麼,值得慶幸的事總算沒釀大禍,以後少出門也就是了。”
杜子衿感激的看了一眼宋嬤嬤,也跟着笑道,“是啊,總算請動了安神醫,算是功德圓滿,也不枉我走這一遭。娘你就不要擔心了,快回去休息吧,等明日又有許多家務雜事等着你操持。”
安筱毓遂不多言,交待幾句若是夜間傷口疼該如何云云便帶着宋嬤嬤和丫鬟走了。
杜子衿看了一眼靜下來的屋子,對着牧漁道,“今日你也受了不少驚嚇,喝一碗薑湯早些休息吧。待我明日稟明孃親,日後你便補了這子樂閣一等丫鬟的空缺吧。”
“多謝小姐,以後牧漁定會更加用心做事的。”牧漁心理素質還算不錯,回來沒多久就從驚嚇中緩過神來,聽任吩咐進進出出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這會兒聽得杜子衿這樣說,簡直是意外的驚喜,回過神來忙興奮的跪下磕頭謝恩。
“去吧。”這丫頭話雖不多,可是人活潑細心,經過這一陣子的考察以及今夜的生死不棄,終於讓杜子衿覺得可信,當然這是第一步。
等牧漁出去了,杜子衿轉頭對雪鳶吩咐。“那個叫宣兒的丫頭,後事你親自出面操辦了,宣兒家裡那邊該怎麼就怎麼樣,反正按着慣例來,並多加一百兩銀子。若是宣兒爹孃有額外的要求,只要合理範圍內,你可以應下。”
雪鳶點頭應下,“那天跟去的兩個婆子,除了蔣婆子毫髮無傷先回府裡報信,另一個張婆子左腿傷了,大約是不能再留下繼續當差了。”
“那便讓她回家榮養,給她一筆銀子,這事你告知宋嬤嬤,孃親那便會處理好的。”杜子衿淡淡開口,不論功過是非,那張婆子總是因爲她而受傷的。“另外蔣婆子,這次克服恐懼和困難立了功,你且私下先問問她具體有什麼想法,到時我再安排。”
“蔣婆子今夜回府報信,國公爺當場就重賞了她……”雪鳶微微皺眉,略有不贊同杜子衿的大手筆,若是這蔣婆子貪得無厭呢?
杜子衿環顧四周,掃了一眼守在外間的幾個小丫頭,這是一個恩威並施的好機會。包括剛剛對牧漁的提攜亦是,就是在告訴大家,不管是誰,只要忠心,辦好了差事,立了功,她都有賞。
“無妨,這也是當初我答應她的。只要她肯跨出那一步,不論事成與否,抑或她能不能活着,我都會照應她一家。”
“受傷的侍衛們自有國公爺獎賞,也請了大夫替他們醫治,小姐就不用操心了。”雪鳶點頭便是知道了,也不再對杜子衿的決定多加質疑。
“你們都下去吧。”杜子衿對着外頭面色各異的丫頭們道,等人都走光了,才又對靜候在一旁的雪鳶道。“墨槐的傷無大礙吧?”
“略有撕扯,不過並不嚴重,倒是淋了一些雨,墨桑擔心晚上可能會發熱。”
“你多擔待一點,帶人一起照顧着,墨桑今日也受了些輕傷,後半夜可能會撐不住。”
“小姐,薑湯好了。”門外,傳來墨桑溫柔的聲音。
雪鳶看了一眼杜子衿,快速跑去開門,順手接過墨桑手中的托盤,笑着開口。“你手上還有傷,差個小丫頭送過來即可。如今呀,她們可都是摩拳擦掌等着立功表現呢。”
墨桑也跟着笑了起來,隨着雪鳶一起踏進屋裡。“無礙,不過是劃了幾道口子,很淺的,過幾天就落疤了。奴婢就是想着,小姐這會兒指不定還等着墨槐那邊的情形,就親自過來一趟,省的小丫頭們傳個話也說不清楚。”
杜子衿看着雪鳶將托盤放在桌上,取出青瓷碗,那淡黃色的液體飄着絲絲縷縷的煙氣,看着大約是不燙了。便起身走過去,濃郁的姜味撲鼻而來,杜子衿微微皺眉,還未開口。
雪鳶便開口道,“墨桑你這是扔了多少生薑下去啊,不會將小廚房裡的生薑都用光了吧?”
墨桑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只是多熬了一會兒,也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小姐不喜紅糖,奴婢便加了些冰糖,這樣好入口。”
杜子衿微微一笑,端起碗來,也不多挑剔,直接爽快的一口氣喝光了。
“好了,墨桑來的正好,我原本想着有事交代你呢。”杜子衿放下碗,口腔中辛辣的味道讓她皺了皺眉,隨即挑了桌上罐子裡的蜜餞咬了一口去去味。
“那奴婢先去整理庫房,一會兒去照顧墨槐。”雪鳶識趣的收拾了碗放入托盤,準備先退出去。
“無妨,這些事日後我身邊幾個親近的總會知道,你且聽聽無妨。”杜子衿輕聲制止了雪鳶離去。
雪鳶眼睛一亮,隨即展開一抹歡悅的笑容,點頭應道。“是。”自己規避不惹嫌是一回事,被主子信任留下又是另一回事,是以雪鳶很是高興。
杜子衿坐下,等了一會兒纔開口。“墨桑你通知你二哥,把我今日遇險之事散出去。事情往嚴重了說,什麼毀了清白不在話下,又把陸家容不下這樣的不清不白的女子,對婚事不滿,欲要退婚的事也傳出去……”
“小姐!”墨桑和雪鳶齊齊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