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呃了一聲,手已經準備好攻擊了,她隨口一句“芝麻開門”,看着守衛兄的臉色。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守衛兄竟然沒有一點懷疑,把大刀一扛,讓開道。“進去吧。”他看水月微微一笑,“下次別忘了出去的時候喊一聲。”
她隨便編了一句歪打正着了?開什麼玩笑,這世界上還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水月什麼也沒說,快步走進木門,沒有回頭看一眼。既然已經過來了,那她何不裝得像一點。
只是當看到這木門後的世界,她還是有些怔忪。並不是成排成列的訓練堂,不是大路一條直通中心的總部,而是一座城鎮。
沒錯,一座城鎮,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城鎮,甚至還是那種規模不大的鄉野小鎮的感覺,溫馨而不真實。這是天主堂內部,衆門人的集結地,可他們每個人都看起來無比正常,穿的衣服也不是白色的,而是尋常人家的粗布衣服,也有類似島上的漁夫的裝束,可是大家都清楚天主堂周遭是不可能打漁的。
鎮民的來往交談也就像是尋常人家家長裡短,水月聽到有幾個女人在談論誰家女兒誰家公子成親的事宜。茶樓,當鋪,甚至青樓,一應俱全。
她怎麼也想不到天主堂內竟然是這般光景。有種,令人落淚的溫馨之感。
她走進一家茶樓,就被店小二攔住,滿臉堆笑的引路。大人,往這邊走。
臨街平臺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桌子,普通的,還有些木刺的扎手的桌子。什麼也沒說,小二就畢恭畢敬的端上來一壺參茶,還給水月好好倒上滿杯,問道:“您還要點別的什麼嗎?”
水月搖頭,她其實什麼都還沒說這小二就把自己給領上來了啊,這壺參茶都不是她要的,這人,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小人沒有認錯人。”小二低眉順眼。
水月斂眉,眉頭微皺,你能看到我心裡想的?
小二慌亂連忙賠禮。“大人息怒,小人並不是有意窺探大人的心思的,小人看不到大人心裡想的,但是小人看得懂大人的表情。”
哦?水月感興趣,這不就是讀微表情嗎?真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子會這個。
“坐下,陪我說說話。”水月扔下一個大金錠子放在桌上,“我看你現在並不是多忙碌,我花錢請你說話好嗎?”
小二忙不迭坐下,連聲說不敢,又把金錠子推回去。
水月微笑,收着吧。她倒是樂意大方了,反正這塊金子也不是她的,是她扒人衣服的時候找到的,花人家的錢那當然不會手軟了。
小二頗有些感動的神色,對水月說:“小人本以爲聖宮的大人都是不近人情的,看來真的是小人眼界狹隘了。”
聖宮?水月想着應該就是天主堂的核心了,倒也沒有否認,微微一笑。
小二說:“小人的資質實在是太差,到現在還沒有出過任務,小人的能力也不是多稀罕,所以還不能穿上白聖袍。”
白聖袍看來就是自己身上這件了,守衛兄也穿着一件。這樣說的話自己打劫的那位現在還在森林裡躺着的那位仁兄該是地位挺高的一位,雖然修爲並不是特別出衆,但應該也有別的特殊能力吧。水月倚欄看向下方的街市,發現街上還真沒大有穿白色衣服的人。天主堂的標誌就是明亮的白色,在天主堂內部原來也是高階才能穿戴的顏色。
小二看着“大人”隨意靠欄的動作,忽然一種劇烈的心跳,雖然這位大人帶着面具,可是他怎麼就感覺這位大人穿白色就這麼好看,連動作都這麼好看……
猛然
驚覺自己在想什麼,小二用力搖搖頭,對水月說道:“大人,您還想知道什麼?”任務出使的很頻繁的大人對外圍的鎮子並不是特別熟悉,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跟大人說說這外邊的閒散軼事。
“天主堂,爲什麼要建一座城鎮?”水月喃喃,她的血影門就做不到這一點,真的,她開始有些隱隱觸摸到天主堂核心的意圖。
小二嘆了口氣,很多核心的大人都不能理解這件事,可是他們這些在這裡生活了很長時間的人是深有體會。“大人,鎮子裡的人都是前來投奔天主堂的人,或武者或術器師或劍士。可是到了這裡才真正體會到自己的渺小。我們不能像你們那樣有着極高的天賦和特殊的能力,但來到這裡的人都很難再回去了。天主堂就是這樣吸引着我們的一個地方,它把我們全都收進門內,卻不派遣給我們任務,任由我們在這裡生活下去,還專門建造了城鎮,讓我們能夠還能重新做回我們曾經做過的事情,然後,在私下努力着,生活着,總會有一天能夠接到門裡的任務,總會有一天主上護法會需要我們。大人,這些,您都不知道吧。”
水月現在只能感覺到震驚。雖然他的語氣是如此平淡,但她能夠聽出來他話語中帶着的信念,對未來的希望。其實這小二的修爲並不低,應該是在神三階的水平,這樣還在堂內這麼渺小,那核心的聖宮又是怎樣的光景?
她把頭探出樓臺,沿着街道看向街道盡頭的聖宮,巍峨而高大,透着不可違逆的威嚴。
她有點明白天主堂爲什麼能夠綿延百年仍舊如此興盛,如此有活力的原因了。除了高手,它所秉承的人性,這是大陸上幾乎所有的門派都做不到的。
一味的追求修煉的巔峰,忽視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又埋下了什麼的根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