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一聲壓抑的怒喝,連帶着眼淚也決堤了。
鳳綰衣蹲了下來,淚眼模糊地望着夜鸞煌,哽咽地說道:“我苦心孤詣,都是爲了誰?爲什麼你就這樣妥協了!你要是妥協了,我該怎麼辦!”
她的人生早就終結了,所謂復仇根本沒有意義,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夜鸞煌啊!
不想再隱瞞了,真的不想了,鳳綰衣蹲坐在地上,低聲啜泣着。
夜鸞煌大驚,連忙靠過來。
“綰衣,你怎麼了?別哭啊?我沒事的。”還有,她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都已經蹲了大牢了還叫沒事嗎?”鳳綰衣緊攥着夜鸞煌的衣角,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嘆了一口氣,夜鸞煌伸手替她拭去淚水,柔聲寬慰道:“傻丫頭,真的不用擔心我,只要你沒事,只要你能美夢成真,就算現在就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反對。”
她就知道夜鸞煌會妥協是因爲她!這個傻瓜!
吸了吸鼻子,鳳綰衣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有些事情是時候說出來了,繼續隱瞞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處。
“夜鸞煌你給我聽着。”鳳綰衣深呼吸一口氣,十分嚴肅地說道:“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三日後的大理寺重申,你千萬不能認罪!”
三天之內,她一定要找到能證明夜鸞煌無罪的證據!
看着鳳綰衣如此嚴肅的模樣,夜鸞煌似笑非笑,也不說話。
“你聽見沒!”鳳綰衣急了,大力推了他一把。
夜鸞煌也不反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綰衣,你要是放我出去了,夜臨風可該着急了。”
“我不管!你給我聽着,不許再這樣妥協了,那個位置是屬於你的,你必須給我去爭!”
她的表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可是夜鸞煌不明白。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以來,我所做的一切,不光是爲了我自己,還是爲了你啊!”
“這是……什麼意思?”
夜鸞煌驚愕地望着鳳綰衣,什麼叫爲了他?
鳳綰衣埋首沉默了片刻,重新擡起頭來,望着他,堅定地說道:“你只需要記住,那個位置本該就是你的,我希望你能將它牢牢抱在手裡。”
“我不許你冒險!”夜鸞煌不讓鳳綰衣說下去。
皇位之爭總是伴隨着腥風血雨,豈是她一介女流應該插手的?
更何況,這樣的事情太危險,一着不慎滿盤皆輸,連性命都會保不住,他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縱使他清楚鳳綰衣足智多謀,可是他不願意冒險。
背靠着護欄,夜鸞煌坐在直接坐在了骯髒的地面上。
“綰衣,你剛剛說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這是真的嗎?”
聽見他的問話,鳳綰衣卻沉默了。
真的要全盤托出嗎?
她的沉默卻讓夜鸞煌發笑,果然,又是他自作多情了吧。
鳳綰衣之所以會關心他,不過是因着兒時的情誼罷了。
就在夜鸞煌準備爲自己解圍的時候,鳳綰衣卻開口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將你推上至高的位置。”
那個位置到底有什麼好?
“那你現在對我一定很失望吧,你可知道,那個位置並不是我想要的。”
至高無上又如何,還不是照樣得不到心上人的注視。
就當是爲了她去爭啊!
可是這話鳳綰衣說不出口,她很想告訴夜鸞煌關於前世發生的事情,可是她同樣說不出口。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來自己的心情,可是聲音裡還是帶着顫抖。
“我記得你問過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夜鸞煌扭過頭來,不解地看着她。
明明她看上去那麼悲傷,可是夜鸞煌還是想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曾經,我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很長,長到我幾乎以爲它就是真的。”鳳綰衣背對着夜鸞煌,仰頭望着天牢昏暗的燭光。
“在夢裡,我還是嫁給了夜臨風,一心輔佐他登上皇位,更爲他生下兒子,我以爲我會是大楚高貴的皇后,誰都不像我這般有資格登上皇后的寶座,可是就在他登基的前一天,這場夢,卻變成了噩夢。”
再次回想起臨死前的那一幕,帶給鳳綰衣的,依舊是錐心的疼痛。
被摔死的墨兒,被自己牽連而死的夜鸞煌,他們三人緊抱在一起,在一場大火裡不復存在。
“你本可以不用死的,可是你爲了保護我,爲了保護我和那個混蛋的孩子,你義無反顧地迎上了他的劍刃。”
可是這樣有什麼用呢?他們還是輸了。
“我一直牢記着這個夢,夢境裡的感受太過真實,我絕對不會讓夢裡的悲劇在現實裡重演!”
看着鳳綰衣陡然變得猙獰的神情,夜鸞煌真想伸手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做這個夢的時候,她一定很害怕吧,可是自己卻不在她身邊。
夜鸞煌緊握着鳳綰衣的雙手,柔聲說道:“那畢竟只是夢,夢裡發生的都不是真的,我現在不就好好在你身邊嗎?你又何必執着於一個夢?”
“不!你不懂!它就是真……”鳳綰衣猛然意識在自己在說什麼,連忙改口道:“它就是一個警示你知道嗎?”
“可是你還是嫁給了夜臨風。”如果真的執着於這個夢,爲什麼要嫁給夜臨風。
如果她嫁的人是自己,那夢裡的悲劇不就不會發生了?
鳳綰衣愣在那裡,縱然她將前世的一切解釋爲一場夢,可是她卻無法向夜鸞煌說明爲什麼要嫁給夜臨風。
就連做夢,她的心也是屬於夜臨風的,更何況在現實裡?
夜鸞煌如此想着,便也明白了。
就算知道是一場悲劇,還是想要去到那個人身邊。
原來鳳綰衣對夜臨風,有着這樣深的愛意。
“我嫁給他那是我的事情,但是我不希望你會像夢裡一樣死去,答應我好不好?”鳳綰衣反握住夜鸞煌的手,近乎乞求地說道。
明明就是想讓自己好好活着,她又何須將姿態放得這麼低?
夜鸞煌無奈,撫摸着鳳綰衣的臉龐,柔聲說道:“我不會死的,綰衣,那只是夢,所謂警示,其實只是你的執念而已。”
因爲太執着於復仇,所以纔會做那樣的夢吧。
爲什麼他就是不明白,爲什麼!鳳綰衣不斷地搖頭,否認夜鸞煌的話。
“不是的,難道最近發生的事情還不夠證明嗎?如果這次我不能救你出去的話,你真的覺得自己還能活嗎?”
夜鸞煌語塞,鳳綰衣善辯,他沒辦法撼動鳳綰衣心中已經根深蒂固的想法。
“就當是爲了我好不好?我求你。”
“綰衣,你……”
到嘴邊的話還是被嚥了下去,夜鸞煌凝視着鳳綰衣的雙眸,艱難地點點頭。
他看出了鳳綰衣的掙扎,掙扎在他和夜臨風之間,很辛苦吧。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友情,偏生是你死我活的存在。
夜臨風不懂她的掙扎,可是夜鸞煌明白。
見他點頭,鳳綰衣破涕爲笑,她站起身來,低聲說道:“最多三天,我一定會找到證據救你出去,在這期間,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要逞強。”
鳳綰衣微笑着點點頭,深深凝望了他一眼,然後離去。
回到安南王府,恰好碰上剛從宮裡回來的夜臨風。
“怎麼樣?”夜臨風信任鳳綰衣的能力,加上夜鸞煌對她的一往情深,不管鳳綰衣想要知道什麼,都能從夜鸞煌嘴裡套出來。
可是鳳綰衣卻搖了搖頭,神情很是沮喪。
“王爺,對不起,綰衣辜負了你的信任。”
眼裡的身材迅速暗淡了下去,夜臨風的情緒難免有些低落。
主動挽着他的胳膊,鳳綰衣繼續說道:“的確有這份奏摺的存在,可是他也猜不到這份奏摺現在何處。”
“難道是被父皇……”
“不可能。”話還沒說完,便被鳳綰衣打斷。
來的路上,她想到了很多人,可是又被她一一排除。
夜臨風也陷入了疑惑之中,奏摺被攔,不管怎麼說,都是對他有好處的。
如果這個人不是夜弘天,那就是他這一派的人,可既然如此,又爲何不讓他知曉。
“那會不會是你爹?他擔心我會告訴你,所以纔會選擇隱瞞。”
放眼整個朝堂,敢阻攔奏摺的人,並不多,鳳鴻澤貴爲丞相,他絕對有這個權利。
的確,鳳鴻澤是最有嫌疑的人,可是鳳綰衣早就派人去搜過了,一無所獲。
然而這些她當然不能讓夜臨風知道。
“我也不確定,要不王爺你去問問?”
一聽她要自己去丞相府,夜臨風不禁壞笑。
湊到鳳綰衣耳畔,輕啄了一下,低聲問道:“你就不怕我去見鳳卿卿?”
鳳綰衣面色緋紅,手肘杵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道:“王爺想見誰就見誰咯,綰衣哪裡攔得住。”
這吃醋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夜臨風忍不住大笑,抱着鳳綰衣,堅定地說道:“本王跟你說着玩的,本王保證,不再見鳳卿卿。不然的話,我就……”
“喂!”實在不想聽他嘴裡假的可以的諾言,鳳綰衣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嬌嗔地說道:“不許你拿自己發毒誓,我信你就是了。”
像夜臨風這樣的男人,最愛的就是小女兒家情懷。
“這樣吧,你同我一起去往丞相府,免得我獨自前往,惹來嫌疑。”
鳳綰衣巴不得夜臨風帶她一起去呢,聞言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答應了。
丞相府雖然沒了女主人,可是有宋義在,各院還算井井有條。
曾經以爲再也不會踏足這裡了,可是沒想到世事無常,到底沒辦法全身而退。
跟鳳鴻澤請安之後,鳳綰衣便退了出來,給夜臨風和鳳鴻澤單獨談話的空間。
安南王攜王妃大駕丞相府的消息不一會兒便傳遍了丞相府。
清華苑裡的鳳卿卿尤爲興奮,她以爲這是夜臨風想她了,所以纔想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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