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呢?!
這話百里雲川卻怎麼也問不出來,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吞下去了。
百里煉急道:“妹妹,何必急於一時,等父親整好兵馬,我們一同進發也好啊,現在兵慌馬亂的,萬一路上出了意外,可怎麼是好?!不如過幾日與我們一起走吧。”
“是啊,妹妹!”其它人也都勸。
“來時無事,想必走時也不會有事,況且京城給使者有許多高手,不會有事的……”顧長嬈道:“早些回去,我才安心,族叔,各位堂兄,咱們就在京城見了……”
百里雲川紅了眼睛,見她去意已決,便道:“那便京城再見!”
顧長嬈不讓他們相送,帶着來時的人馬,下了城,漸漸遠去了。
“父親!”百里野道:“妹妹爲何如何固執!?”
“她是不想再與百里姓扯上關係了……”百里雲川道:“所以纔不與我們一同進京。一完成使命就要回……這孩子,是不想讓公主的名聲染上一丁點的污點啊……”
衆人沉默了。
若是顧長嬈承認自己是百里姝,不僅會爲百里家蒙羞,辱了百里家忠義之名,更會將當初的美人計坐實,平西公主的名聲也會有污。護主護到這種程度,卻獨獨委屈了自己。
百里墨軒道:“妹妹她忠心於公主忠到這種程度,咱們不如她多矣!”
“總不能叫妹妹在京城寂寞,父親,以後進了京,咱們多與妹妹走動就是了,以後父親認她爲義女又如何?!”百里野道:“咱們總歸是妹妹永遠的後盾……”
“好。”百里雲川道:“你們可要爭氣,爲了百里家,爲了你們堂妹的犧牲,爲了你們自己的榮耀,爲了百里疾,爲了天下……可不能輸於你們妹妹啊,一定要建功立業,不可惜於性命!”
“是!”衆人朗聲應了。
當下便整頓涼州事宜,留下守軍,剩下的所有兵馬,幾乎全部點齊,準備三日後便立即往京城進發,去做支援公主的援軍。
信用的是最快的飛鷹,到李君玉手中的時候,李君玉心中大喜,道:“嬈姐姐果然是厲害的,百里雲川已決定歸順了,涼州已經拿下,過不了幾日他們便能加快往京城行軍過來支援!”
衆將領也是心中一喜,鬆了一口氣,道:“太好了,公主,心腹大患去之一啊,沒想到使臣的效率如此之快,真是嗑睡來了送枕頭!”
“安谷旋估計這兩日便能收到信,若知涼州有失,他必然心亂,肯定也顧不上這頭,一定想要折返涼州,重奪老本營,你們盯緊一些……”李君玉道:“倘若他要棄營而逃,一定要掩住廝殺,圍剿了他們乾淨!”
“是!”衆將領渾身喜悅,十分興奮,一個個都好戰的不行。
本來有三藩齊軍,他們心中也是顧慮重重,然而現下,若是有人心亂,士氣可就不一樣了……
李君玉道:“你們幾人,分別帶着一千兵馬,去途中先按下埋伏,他若要棄宮而逃,必定會機密而去,也必不會通知楓樂天,只緊盯着那邊的情況,一旦那營有變,你們聽到鼓聲,便趁勢掩殺,安谷旋若是心中焦急,便會一點點的被你們逼入埋伏圈,他回涼州心切,必定不能全力應敵,一心想退避,保全實力離開,越是如此心焦,便越會受制……”
李君玉輕笑着道:“到時候,他就死定了,我就在這一處,等着他!”
衆人大喜,道:“是,公主英明!”
“終於等到了,此事不可泄露半分出來……”李君玉笑眯眯的道。
“是。”衆副將領了命出來,當晚不動聲色的點了兵馬,秘密的進了埋伏圈,而一點也沒有被人所察覺。
李君玉軍營中到處都是將要聯姻的消息,有許多士兵不動聲色的在多處議論,十分喜氣的樣子。
所以安谷旋與楓樂天等到的消息一多,當下便是更加的狐疑不定。
“這樣等下去可不成,若不先下手爲強,只怕我們便要被郭贊這老匹夫給坑了!”安谷旋黑着臉道:“得想個辦法讓這個老匹夫說實話!”
楓樂天道:“安兄稍安勿躁,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不若再等一等,若是雙方真要聯姻,必定會有密使交換信物,我們可不能心急之下中了李君玉的計啊,此女心思狠毒,說不定還真是她的計……”
安谷旋道:“真真假假,以假亂真,現下真是抓瞎,若是郭贊這個老匹夫真的有異心,敢背叛我們,我一定要圍殺了他。”
他陰狠狠的,恨聲道。
楓樂天倒是淡定,沒有安谷旋那般急,只因他現在越想越是不可能,畢竟這聯姻,怎麼聽都怎麼不靠譜。
若真是郭贊所爲,只能說郭贊這個老匹夫是真的異想天開,瘋了還差不多。
但是他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只因爲郭贊一向老謀深算,他若想竊取李君玉打下的果實,也可能需這聯姻來完成,這個老匹夫,打的真是一手的好算盤,倘若不小心被他坑了,楓樂天都能給自己嘔死。
郭贊爲了王業,竟然能想到這樣曲折的路數,爲了投誠,畢竟殺了河西王,只怕是有很大的可能。
但是,楓樂天冷笑一聲,他能看破的東西,那李君玉也不是莽夫,必定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她如此精明,看不出來纔怪。
好一個郭節度使,一個能屈能伸的小人!
所以楓樂天在等,一定要等到兩方有反目的時候。
他猜測,就算聯姻是真的,然而,那李君玉也不一定會任人擺佈,此人,可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她雖爲女子,但是,從未見她對人妥協過。
這其中若是有變故,便是他們藉機生亂之時。
楓樂天同時也防着安谷旋,現下只看能不能沉得住氣了。
若聯姻是真的,那就再安排不遲,也不必急於這一時了。
此時的青蛇與文軒已經扮成使臣的樣子,打算迷惑二藩,但是一路只挑小路走,卻一直未被人發現。
文軒道:“這樣下去可不行,爲了讓我等行爲可信,所以才挑的小路,然而這一路來也未遇到兩藩的探子,這下子可不妙,我想要的可是機密之妙,而不是真的不要被人看到啊,這二藩的探子也太不中用了吧,這樣子的軍隊,怎麼能打勝仗?!”
“你待如何?!走大路?!”青蛇道。
“走大路,雖會被人發現的機率大一些,但是,只怕二藩必不會信了,就要半信半疑才能讓他們確認,並惱羞成怒!”文軒道。
“猜測人心就是麻煩!”青蛇翻了個白眼道。
文軒笑眯眯的,低着眼睛,似乎在算計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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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想好了沒有?!”青蛇道:“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他們的暗探如此不給力,只能咱們自己撞上去了……就不信撞還撞不着!”文軒道:“此事若我一人只怕辦不成,幸虧遇到了姑娘,現下只能勞煩姑娘查看一番他們的暗探的行蹤了……”
青蛇撇撇嘴,道:“倒吩咐起我來!”
文軒站起來,拜了一拜道:“等以後,我一定重謝姑娘。”
“罷了,都是爲公主辦事,不用你謝,你又不欠我的……”青蛇觀察了他幾天,已經相信他是真心的歸附於公主,便也不再多加防備,道:“我去找找那些暗探的蹤跡,再安排。”
“多謝姑娘……”文軒道:“若是錯過了這樣的機會,我安排的這些豈不是全浪費了……”
青蛇靜默不語。
文軒似乎不怎麼怕她,笑着搭話道:“那郭懷只怕嚇的心悸,以後怕是十年怕草繩,杯弓蛇影了……”
“他是活該。”青蛇冷笑道:“就他這樣的,文不文,武不武,怎麼配得上公主?!”還敢與她們門主搶人,能不嚇死他,咬死他就算是客氣的了。青蛇也只是略消了氣,到現在還記着這筆帳呢,並沒有完全的打消恨心。
文軒見她說的還是咬牙切齒,便知道她還恨着,失笑道:“這郭懷也是倒了黴,偏偏遇上了姑娘……”
青蛇哼了一聲,道:“這次先便宜了他,以後再慢慢算帳。”
“姑娘爲何喜歡養蛇?!”文軒道。
青蛇眯了眼睛,伸出手,那青色小蛇就立即竄了出來,嘶的張大了嘴,吐出紅姓子,文軒立即不說話了。
“別亂打聽!”青蛇不客氣的道:“知道你們這些文人,多數是怎麼死的嗎?!就是話太多,死在這張嘴上,這好奇心上……”
“姑娘,我別無他意,姑娘還請將這蛇收起來吧,看起來真是滲人!”文軒道。
青蛇將蛇收入了腕中,看上去防備心極重,並不會因爲打消了些防備就真的將一些機密宣之於口。
文軒不再多問了,想來千機門自有其傳世規矩,他的確是有點問多了話。
兩人當下將柴堆加了些柴火,在樹下靠着和衣而睡。好在現在已近盛夏,就算是夜間也並沒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