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時候,賀麟邦纔回來。一身的酒氣,人是被司機扶着走進來的。
夏若曦第一次看賀麟邦喝的這麼醉。在司機的幫助下,將賀麟邦扶到二樓的臥室,讓他躺倒牀上。
看到賀麟邦的這樣子,夏若曦知道自己煲的湯和那些夜宵,他是吃不到了。
想到司機熬到這麼晚,也一定好辛苦了。夏若曦將湯水裝進保溫桶,將那些夜宵打包,然後讓司機拿走回去吃。
“這個,太太,我……”司機有點誠惶誠恐。
夏若曦笑一下,“沒什麼的,快回去休息吧,要不然明天怎麼有精神?開車的人,精神狀態是最重要的,這樣才能保證安全。快回去吧。”
司機不再說別的了,說了聲謝謝,然後走了。
夏若曦重又上樓,進房間後,幫賀麟邦脫下衣服,然後用洗了毛巾給賀麟邦擦擦臉。她還是第一次這麼照顧一個酒醉的人,也是第一次這麼細心照顧賀麟邦。
好在賀麟邦倒也怎麼折騰人,沒有嘔吐之類的,就是要了幾次水喝,然後就接着呼呼大睡。
夏若曦一夜沒睡,就坐在牀邊守着賀麟邦。聽着他睡夢中叫她的名字,她的嘴角會露出淡淡的笑容。
快天亮的時候,夏若曦才覺得困得睜不開眼睛,熬不住了。想着躺到牀上休息一會兒,賀麟邦卻佔據了整張牀,要是動他,夏若曦怕會驚醒他,就去了客房。
實在是太累了,夏若曦躺到牀上,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她覺得並沒有睡多久,就被一陣喊聲驚醒。
“若曦……,若曦……”客房外,聽到賀麟邦在四處絕望的嘶喊聲。
夏若曦給嚇了一跳,不知道賀麟邦爲什麼這麼驚恐,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邊答應着,一邊起牀,她還沒走到客房門口,那邊聽到她聲音的賀麟邦已經迅速的衝到門口了,看到夏若曦,不由分說,一把將夏若曦緊緊的摟到懷裡,“嚇死我了,我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賀麟邦的嗓音被情緒渲染的有些走音了。
“怎麼會……”
“爲什麼會在客房?”
“你喝醉了,佔了整個牀,我不敢動你,所以就到客房來睡一下,至於這麼緊張嗎?”夏若曦若無其事的笑着,似乎她不怎麼在意,可是天知道,她的心裡多溫暖。能被一個人如此在乎,是她的幸福。
“哦。”賀麟邦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以後,不要這樣躲到客房來,讓我找不見你,我寧願你喊我醒,也不要一醒來看不到你,知道嗎?”賀麟邦仍然心有餘悸的眼神裡,還存留着一絲惶恐,眼神裡的溫柔因此沾染了苦澀的味道。
“好,知道了。要是以後你還這樣,我喊不醒你,就拿巴掌打你的屁股,直到將你打醒爲止,好吧。”夏若曦有些壞壞的說着。
“沒問題。”賀麟邦一把將夏若曦抱起來,“天還早呢,再回去睡一會兒。”
“嗯。”
兩個人擁在一起又大睡了整個上午。中午餓了,才一起起牀。
夏若曦不禁想到了白居易的名作《長恨歌》裡的那句——“六宮粉黛無顏色,君王從此不早朝。”,倏然間,淡淡的笑了。
“笑什麼呢?”賀麟邦看到夏若曦莫名的笑了,本來已經坐起身,又俯身輕輕的捏捏夏若曦的臉蛋。
“我算不算是狐媚惑主呢,從我們在一起後,你的早晨都是從中午開始,這樣可不是一個好管理者的形象和作爲哦。”夏若曦俏皮的說着。
賀麟邦一陣低笑,“誰讓你這個小妖精,偷走了我的整顆心呢?”他稍微頓了一下,“不過,你老公可是精英人物,家裡外頭兩不誤的哦。只是外面的事情比家裡的頭的,還要好處理些。”
“怎麼說?”夏若曦沒聽明白。
“外頭的事情,有我那些公司的那些精英們擋着,不用親力親爲。家裡頭的就不同了,決計不能假手於人,必須親力親爲,真是耗體力啊。”賀麟邦臉上浮現邪惡的笑容,非常不正經的說着。惹的夏若曦一陣羞赧,有些小惱火的罵了賀麟邦一句“不要臉”。賀麟邦得意的哈哈大笑,俊朗的面容,因爲燦爛的笑容,更顯得格外的出衆迷人。
兩個人又小情侶似的打情罵俏了幾句,纔算終於離開那張容留無限繾綣纏綿的牀。
吃飯的時候,賀麟邦纔跟夏若曦彙報他昨天晚上擺平的那些事情,告訴夏若曦放心,一切都如她的要求。
夏若曦自然很滿意。賀麟邦又答應在家裡陪她,這樣就算是凌以默有目的而來,她也有了方便幫她擋駕的人,夏若曦心裡輕鬆不少。
不過,令她費解的是,凌以默根本就沒有出現,更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這些也太不正常了吧,凌以默在董事會上,分明已經將她拖下水,這時卻根本忘記了她似的,一點請她協助他的跡象也沒有,太奇怪了。
難道凌以默已經找到出路了?不可能啊,賀麟邦那邊已經將事情幫她砸的死死的,她要是不發話,凌以默那邊就別想着鑽空子。
夏若曦的心開始忐忑起來,她別的不怕,就是怕凌以默會另下什麼圈套,讓她不但套不住他,反而讓自己蝕本。
一直在不安中度日,直到凌以默誇口的時限將至。
第四天下午的時候,夏若曦接到電話通知,要開董事會了。
所謂的董事會,夏若曦連猜都不用猜,知道這是那些按捺不住的董事們,在將凌以默的軍了。
賀麟邦親自將夏若曦送到天澤集團的辦公大廈前,然後說他去公司看看,等夏若曦散會的時候,再過來接他。
“嗯,知道了,你去吧,路上小心。”夏若曦和賀麟邦揮手道別。
進了天澤集團的辦公大廈,去了頂層的會議室,夏若曦才發現,她又是最晚的一個。連凌以默也早早的就在會議室裡坐穩了。
怎麼感覺氛圍似乎有些不對,所有的董事都緘默着,格外的冷靜,會議室裡飄蕩的全是詭異的感覺。夏若曦感覺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她的身上。
保持淡定的坐到位置上,夏若曦禮貌性的說了聲,對不起,我來的晚。
也沒人理會她,只是凌以默對着她笑着說:“是大家都來早了。”
“蔣小姐,說說吧,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有一個董事對着夏若曦開槍了。 wωw ●ttКan ●c o
夏若曦假裝無知,“什麼?你們剛纔討論什麼事情了嗎?我剛到連狀況都沒弄清楚。”
“凌董事長說,他已經束手無策,所以將事情全權交給你處理,而且他還說,你已經將事情處理的妥當了是吧。”
原來如此!夏若曦心中冷笑的望了凌以默一眼。她就說嘛,情景有些不對。只是凌以默不是誇下海口了嗎?這會兒又對着董事們宣佈他的沒能力……
夏若曦蹙緊眉,這一刻她才反應過來,表面上看,她的計劃順利,凌以默已經承認他的沒能力,將事情推脫到她的身上。
這樣,如果她說已經將事情擺平,結果似乎看來真正幫了天澤集團擺脫困境的人,是她夏若曦,功勞成了她自己的了。那麼也就是說她勝利了,謀算成功。
可是,另一層想,凌以默也不算失敗者,是他舉薦她一起來辦這件棘手的事情的。她成了他處理這件事情的助手,那麼她這個助手將事情辦好了,凌以默怎麼會在那些董事們面前丟面子呢?一個堂堂董事長根本就該是個決策者,不是先行軍,任何事情,只要下決斷就可以了,不需要行動力方面的表現。
妖孽就是妖孽!夏若曦在心底慪火的低咒一聲。即使她的目的達成,計劃成功,她也笑不出半分來。她想着藉此機會在天澤集團的所有董事們面前,建立起聲望,可是很明顯凌以默纔是整個操控大局的人,他知道這件事情她夏若曦一定能做到,他做不到,所以他連求都不求她一次,直接給了她築臺階,眼看着她走上去。
哼!厲害,這就是那種表面輸了,實際卻贏了全盤的人。
想想,凌以默已經做到董事長的位置,他不需要再籠絡什麼,建設什麼,他只要坐在他的位置,對仰視他的人下一下決策就行,所以,她的這個贏,對於凌以默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妨礙,更沒有什麼威脅。
這一次對衡,算是達成平手了。
“說話呀……”看着夏若曦一直默不作聲,董事們沉不住氣了。
夏若曦這次收回心神,薄薄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