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操勞了三天,郭守雲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從頭一成、東婷通了電話之後開始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四點才睜眼,說實話,如果不是惦記着去莫斯科的事,他到這時候還不打算起來呢。
郭守雲這次去莫斯科的主意原本就相當堅定,而昨天同守成與東婷那番通話,讓他的這份堅定更加牢固了,這麼長時間了,東婷難得在一件事情上對他表示支持,而守成雖然在電話中說話不多,但是郭守雲聽得出來,弟弟對自己的決定同樣是非常的贊成。
說真的,同妮娜在電話中的那一番交談,給了郭守雲很大的震動,他知道,像自己這樣的人,原本身邊就沒有幾個可以信任、可以說上幾句知心話的人,所以像這樣的人,每一個都值得他去珍惜,尤其是妮娜。一個籬笆還有三個樁呢,自己一個大男人,如果混到最後身邊連個真正知心的人都沒有,那這人做的未免也太失敗了。
原本按照郭守雲的猜測,今天他要想順利前往莫斯科的話,說不得還要同莎娜麗娃三女,以及遠東軍區的那些將領們多費一番脣舌,因此,爲了避免麻煩,他從一起來就掛着個臉,整個人表現的陰沉沉的,明顯一副閒人免近的樣子。不過多少令郭守雲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從他起牀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再反對他前往莫斯科。不僅如此,尼基塔甚至替他打點好了行裝,而莎娜麗娃則專門給他配上了六名隨行的保鏢,前往比羅比詹軍用機場的直升機也準備好了。維克多甚至還換了一身漂亮的新裙子,這一切地一切,都準備的那麼齊備,就等他最後出發了。
不過郭守雲所看到的,畢竟只是表面的現象。就在他舒舒服服的享受睡眠地時候,整個遠東幾乎全都在動。整個莫斯科也有一股暗流在涌動。
從昨天下午直到今天凌晨,身爲四十五集團軍司令的畢瑟夫就沒敢閉眼,設在比羅比詹東北郊地二號軍用機場整夜燈火通明,爲了給郭守雲安排好前往莫斯科的飛機,這位將軍發了好幾個小時的愁。按照莎娜麗娃的說法,這次前往莫斯科的途中。郭守雲將會面臨一定的風險,因此。爲了降低半路遭遇攔截或者是導彈襲擊地威脅係數,軍區必須準備六架相同的軍機,以每二十分鐘一班地次序,陸續發往莫斯科,而且中途不等着陸轉機。至於說郭守雲最終要乘坐哪一班。更是必須嚴格保密。
這個保密的工作好做,畢瑟夫只要發一個命令,調動部隊將二號軍用機場嚴密封鎖起來就可以了。真正困難的,是這六架相同的軍機到哪裡去找。
毫無疑問,要想在最大限度上保障飛行安全,那麼直升機是最好不要採用的,而在目前軍區地範圍內,要是不採用軍用直升機的話,那麼運輸機類不是體積過於龐大的,就是數量不足地,要嘛就是航程不夠的。在經過一番考慮之後,畢瑟夫才最終決定採用軍區內配額較大的安-22運輸機,這種運輸機雖然在性而且體積中等,最重要的是,在軍區範圍內比較容易找到,四十五集團軍的配屬航空隊就有三架,剩餘的可以從符拉迪沃斯託克抽調。
在最終拿定了主意之後,畢瑟夫立刻開始着手準備,直到深夜十一點鐘的時候,六架安-22才準備好;.算就完事了,在起飛前,部隊還必須對它們進行一系列繁瑣的安檢——檢查飛機性能,檢查安全隱患等等,這些事情絲毫馬虎不得,任何一個地方出了紕漏,都可能會引來無法預料的災難。
就這樣,爲了準備郭守雲的這一趟行程,可憐的畢瑟夫是一晚都沒睡,他的整個集團軍軍部也跟着一晚沒消停。
而在畢瑟夫如同火燒屁股般忙碌的時候,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莫斯科,同樣也不平靜,當然,這段時間以來的莫斯科,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平靜過。
遠東軍區的表態已經公佈出來了,無論是緊急狀態委員會還是現任的俄聯邦政府,他們都知道特列季亞克已經徹底失去了對遠東軍區的有效控制,毫不客氣說,是莫斯科失去了對整個遠東的有效控制。看看吧,隨着廖緬科的一紙通告,整個遠東,包括各州政府、內務部、安全委員會在內,都相繼發表了他們各自的聲明,而這些聲明在論調上都是驚人的一致。軍隊、政府、警察機構、特務機構,這四個彼此獨立,平時沒有多少交集的機構,竟然在同一時間、同一區域
一個問題提出了完全相同的表態,如果說這背後沒有物在一力操縱,那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現在,這個在背後操縱整個遠東的強力人物就要來莫斯科了,如何去接待他,就成了莫斯科各方勢力不得不好好考慮的問題了。
“將守雲前來莫斯科尋求和平解決政變問題的事情搞大,是一步臭的不能再臭的臭棋!”在得到拉麗薩從考託洛夫發來的消息之後,藏身在莫斯科郊外別墅內的維克托當即火冒三丈。在這個老狐狸的印象中,莎娜麗娃的三步計劃之首,儼然就成了最爲弱智的一步,按他的說法,爲郭守雲前來莫斯科一時造勢,並不能增加他此行的安全係數,相反,這隻能爲他增加一重危機,增加一派敵人。
政治這種東西是最爲骯髒的,往往一步不經意的舉動,就能爲一個人帶來無法承受的巨大災難,對此,維克托深有研究。
本來,郭守雲在莫斯科可以說是隻有一方敵人,那就是發起政變的緊急狀態委員會,而掌握着俄聯邦政府的葉氏集團,顯然同郭守雲是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爲了增強自己的力量,爭取更多的輿論優勢,葉氏在這個時候肯定不會希望郭守雲發生什麼意外。因此,如果郭守雲悄無聲息的來到莫斯科,那他只要提防緊急狀態委員會就可以了。
而今呢,這一場造勢之舉,顯然爲這一境況添加了太多不穩定因素。按這場造勢所引來的輿論導向,郭守雲到莫斯科是爲尋求和平解決政變事件的契機而來的。很明顯,這迎合了當下蘇聯大多數人的心聲,同時呢,自然也能讓郭守雲成爲民衆所關注的焦點。但在這個時候,更大的問題出現了。他郭守雲以一個商人的身份追求和平,葉氏集團以政客的身份也在追求和平,這讓所有一看,他們都是戰友,是合作者,是應該受到民衆所支持的。如果在這個時候,郭守雲在莫斯科遭遇不幸,那民衆的質疑肯定會立刻聚焦到緊急狀態委員會的身上,至於說葉氏集團會不會在背後策劃一場謀殺,幹掉自己的戰友,那恐怕沒有人會去考慮。
這是一種思維的慣性,是大多數人都會遵循的,而政客們操縱輿論,操縱民心,最經常利用的就是這種思維的慣性。因此,維克托可以肯定,現在葉氏集團內部,絕對已經有人在謀劃着對郭守雲動手了,因爲一旦他死在莫斯科,那葉氏集團將成爲最大的受益者。他們一方面可以通過輿論再次打擊緊急狀態委員會,另一方面,又可以消除今後遠東的一個地方強權勢力,這種一舉兩得的做法,足以讓任何一名政客冒險。
愚蠢啊,婦人之見啊,維克托幾乎要把所有的貶義詞全都用在幾個女人的身上了,他真想不明白,這幾個女人湊在一起,怎麼就出了這麼個餿主意,還有那個廖緬科,這還就要升任遠東軍區司令員了,他竟然也看不明白這些東西。現在好了,郭守雲這莫斯科之行還沒開始呢,一個目前看起來更爲強大的敵人,就已經悄然豎起了。
惱怒之下,維克托甚至考慮過對郭守雲的事情撒手不管了,但是這種念頭也就是一轉而逝,他現在已經不能罷手了,遠東那些人現在把郭守雲看成了他們的主心骨,而維克托何嘗不是如此?毫不客氣的說,現在郭守雲就等於他手上的一張王牌,他今後能不能順利打入政壇,併成功的博得一席之地,完全要看這張王牌能不能發揮作用。不要以爲維克托的敵人只有葉氏集團,抑或是隻有緊急狀態委員會,在他們這一夥人的內部,同樣也存在着勾心鬥角的爭鬥。對於維克托來說,有郭守雲在,他就能在遠東拿到主動權,如果他要參加競選,那遠東的選票他就不用操心,而這也能使他在“團伙”內部佔據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如果失去了郭守雲呢,那毫無疑問,他就等於是什麼也沒有了,在“團伙”內部,他甚至有失去發言權的危險。
因此,即便是從自身的利益角度來考慮,維克托也絕不允許郭守雲在這個時候出任何問題。
也正是出於這一考慮,當天夜裡,維克托也是一夜未眠,這位長袖善舞的老狐狸動了真格的,他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班底,將開進莫斯科的坎捷米羅夫卡近衛坦克師師長博羅諾夫斯基將軍和“阿爾法”特種部隊司令卡爾布辛將軍招到別墅。他要確保郭守雲在莫斯科期間的絕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