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位穆拉利塔蘭先生不是喜歡纏着守成的嗎,怎到你的頭上來了?”想起那個個頭矮矮的,面像多少有些滑稽的穆拉利塔蘭先生,妮娜就有一種想笑的感覺。她認識守雲兄弟兩這麼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喜歡糾纏守成的人出現,在她看來,守成的性子哪都不錯,可就是爲人有點木訥,他好像對什麼事情都沒興趣,對什麼話題也都不關心,因此和他聊天,本身就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可這幾天呢,那位穆拉利塔蘭先生似乎同守成有了什麼共同的話題,這別墅區,他一天不跑上兩次似乎就感覺不舒服,而且每次走的時候,看上去都那麼戀戀不捨的。
“因爲今天要談正經的生意了,所以就得你老公親自出馬了。”郭守雲嘿嘿一笑,伸手在妮娜滑膩的臉蛋上擰了一把,說道,“這幾天那老猴子上躥下跳的,無非就是在等今天這個機會了。守成這兩天被他灌了不少迷湯,稀裡糊塗的就把人家當成什麼忘年交了,今天再讓這傻子去跟人家談正事,我可不放心,回頭沒準就被人家撈個大便宜。”
“嗯,那晚上呢?晚上你什麼時候回來?”或許是逃避,或許是本身性格如此,反正妮娜對郭守雲生意上的事情一向都不關心,她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身邊這個男人能不能多抽出點時間來陪陪自己。這段時間,先是爺爺在權力場上的失勢,緊接着就是就是幾位叔伯的自殺。如今又是大哥潛逃出境,別看妮娜表面上沒有什麼表示,但是她地心裡感還是很重的,她希望郭守雲能多在身邊呆上一會兒,多跟自己說說話什麼的。
“不用等到晚上,”郭守雲明白妮娜的心思,他笑了笑,看看手上的腕錶說道,“到三點鐘,嗯。最多不超過三點半,事情應該就能辦完了,到時候我就回來。這兩天呢,我早就想好了,什麼工作上的事情,能推開的我就儘量推開。咱們趁着婚禮前的這幾天啊。好好玩玩,到處轉一轉。這段時間列寧大街上新開了不少店面。高麗棒子、日本鬼子那邊過來的高檔香水、時裝什麼的都有,噢。對啦,莎娜麗娃。你們弄得那些遊藝中心在什麼地方?我聽說市裡開了有幾家了,怎麼每天從基輔大街上過,卻從來都沒看見過?我還打算這兩天帶妮娜過去玩玩呢。”
“先生。您和夫人要去地話,在加馬斯大街上有一家,是市裡環境最好、規模最大的,前天才剛剛開張的,人還不多,但是那裡的設備卻是最好的,清一色都是任天堂的電子街機。”莎娜麗娃笑道。
這段時間,莎娜麗娃地幫會一直在同日本地幾個幫會組織暗中合作,她的所謂業務,在日本拓展地很快。目前日本的黑社會正處在“戰國時期”,六年前山口組發生內訌,“山廣派”離家出走,組成現在地“一和會”,繼而同山口組大打出手。這場“山一戰爭”從六年前開打,到現在雙方還沒有罷手的趨勢,看樣子是至死方休了。而與此同時呢,渡邊芳與一年前出任山口組組長,其人嗜勇好狠,篤信武力,大力推行全國範圍內地武力擴張政策,以恢復山口組“田岡時期”的輝煌。就這麼地,像什麼“中野會”、“二十日會”、“會津小鐵會系”、“五者會”等一系列的幫會,全都先後加入了戰局,大傢伙擼膀子捲袖子地打成了一鍋粥。
日本雖說黑社會氾濫,但是政府對槍支的管制卻相當嚴格,因此,原本幫派互鬥都是動片刀的,你來我往,寒光爆閃的那叫一個熱鬧,這節骨眼上,誰要整上把氣手槍,估計就算重武器了。而前段時間,莎娜麗娃的幫會同日本的一些小組織建立了聯繫,這些人採用夾帶的方式,向日本國內走運了一批槍械——AK-47,三百到五百美元一支,回頭還附贈滿彈夾若干,與明晃晃的大片刀相比,這玩意的性價比明顯更高。
兩週前,“一和會”的兩名殺手血洗了山口組設在札幌的堂口,不僅擔任“若頭”職務的中村彥熊被打成了蜂窩煤,堂內的十四名組織成員也無一倖免,而當時這兩名殺手所用的,就是沒有任何標記的AK-這一事件不僅在日本造成了轟動,同時,也給莎娜麗娃的幫會帶來了更多的商機,如今,她的幫會同日本大大小小十幾個黑社會組織建立了初步聯繫,大家禮尚往來,各求所需,合作的倒也算是愉快。
老實說,從日本人那裡,莎娜麗娃也學到了一些東西,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所謂
社會的經營之道”。在莎娜麗娃看來,日本的黑手人家不稱“黨”不論“幫”,卻叫這個“會”那個“社”的,而這些社團組構在一起,竟然成了一個“社會”。人家乾的不光是打打殺殺的活,也不只是經營“黃賭毒”,人家不管是大的社團還是小的社團,都有一些正當的生意賺錢,而在這其中,娛樂則是最大的一個收入來源。
因此呢,這段時間莎娜麗娃也在構思這方面的事情,她也要讓自己的幫會經營一些娛樂事業。小日本的幫會可以投資影視、音樂,現在蘇聯以及遠東這邊還沒有那個基礎,更沒有那些資源,所以她只能從小地方做起,一點點的來,而投資電子娛樂項目,就是她所走出的第一步。
當然,莎娜麗娃在這方面動腦筋,除了牟利之外,還有一點更重要的考慮,那就是洗錢的問題。現在幫會的勢力已經擴展到了整個遠東,幫會每月的各項資金收入,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而這些收入不是黑色的就是灰色的,反正沒有一筆錢是乾淨的,因此,如何想辦法將這些錢漂白,就成了她這個幫會頭目所必須解決的問題了。眼下,幫會的收入都是直接打入遠東商業銀行的,並在那裡經過一系列的進出轉貸漂洗,莎娜麗娃知道,這種方式很不保險,說不定哪天就會把郭守雲給害了,所以,她必須想一個辦法儘早解決這個問題。而縱觀時下所有流行的洗錢方式,娛樂性項目的投入,顯然是最佳的選擇。
目前,莎娜麗娃的這些想法還沒有同郭守雲提過,她是有些擔心,擔心這個男人會懷疑她的目的,畢竟幫會的資金走遠東商業銀行,也是他把握幫會的一個主要方式。在莎娜麗娃的眼裡,郭守雲別的地方都挺好,可就是疑心太重,他看人的眼光,似乎都是三七開的,三分認可,七分猜疑,如果說還有誰能得到他十分的信任,那恐怕就是守成了。而對妮娜......莎娜麗娃覺得,這個女人比自己更可憐,對她,郭守雲是一分坦誠,九分欺瞞。一個女人,如果整天活在一堆堆的謊言裡,就連自己最親近的男人在想什麼,做什麼都不知道,那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啊?
就在莎娜麗娃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四個人已經一前一後的走回了別墅的院落,而在院內的小停車場上,郭守雲專用的那輛伏爾加轎車靜靜的停靠在那裡,任勞任怨的司機手裡端着一個高腳水晶杯,正依靠在車身上無聊的仰望着天空發呆。
“好啦,你們都上去吧,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在通往小停車場的甬路邊站住腳,郭守雲拉着妮娜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說道,“記住提前收拾一下,我三點半以前肯定回來,咱們到時候出去兜風。”
“你自己去?不帶上拉麗薩了嗎?”妮娜愕然道。
“不用,讓她們在家陪着你說說話吧。”郭守雲笑道,“這又不是去動物園看猴子,帶那麼多人幹什麼。”
幾個女人相顧無言,自己男人這張嘴真是夠損的。
和自己身邊的幾個女人又調笑了幾句,郭守雲這才上車,直奔哈巴羅夫斯克第三軍需儲備庫而去。
哈巴羅夫斯克市的四個軍火庫,每個都有各自不同的功能,在此之前,郭守雲對這方面的情況已經做了瞭解,按照軍區的意見,穆拉利塔蘭要參觀軍火庫,只有一號庫和三號庫可以開放。至於其他兩個,二號庫是高技術庫,而四號庫是特種軍需庫,在目前的情況下,這兩個庫顯然不合適開放。
三號庫距離哈巴羅夫斯克市區很遠,足有近四十公里的距離,是在去往共青城的半路上,那裡有一個方圓十幾平方千米的軍事管轄區,遠東軍區下轄的一個戰略火箭兵獨立團就駐紮在那裡,至於說負責當地警備的,則是兩個獨立步兵連以及一個特種直升機大隊。
當郭守雲趕到三號庫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點,而穆拉利塔蘭和尼古拉耶夫已經不知道來了多久了。作爲導彈基地的軍事管轄區,戒備森嚴,兩米高的鐵絲網圍繞在基地的周圍,寫滿警示的掛牌隨處可見,而在緊緊閉合的鐵絲網大門前,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警衛,攔住了穆拉利塔蘭一行人的車子——軍區的通知只說是郭守雲要來,而沒有提及別的什麼,因此,門口上的警衛不給他們的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