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別人召集起來的小碰頭會,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豬下水參雜其中,對於這一點,郭守雲知道的非常清楚,但是今天丘拜斯搞得這一手倒是很新鮮----請六位巨頭看芭蕾舞,。
這幾天莫斯科大劇院正在上演的,是俄羅斯傳統芭蕾舞劇《天鵝湖》,而今天演出的則是舞劇中的第二、三兩幕,也就是齊格弗裡德王子錯認魔王之女歐戴爾爲自己心上人奧傑塔,並接受訂婚信物,從而與美麗的白天鵝們產生誤解的那一段。
作爲“很高雅”的知名人士,郭守雲對《天鵝湖》的劇情有所瞭解,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那就是這幕芭蕾舞劇很有看頭,而其中最大的看點,就是可以品味到同性戀藝術家譜寫出來的虛幻且又無稽愛情故事,嗯,很好,很強大。
在正對着舞臺的二樓十四號包廂內,包括丘拜斯在內的七個人中,除了郭守雲偶爾看看舞臺上的高雅藝術表演之外,其他幾個人顯然沒把心思花費在這方面,在那優美而純淨的音樂旋律中,這些達成了一筆又一筆的骯髒交易。舞臺上演出的主旋律,是愛情至上,正義終究能夠戰勝邪惡的空想,而舞臺下,則是私慾輪暴公理的血淋淋現實。去過莫斯科大劇院的人都知道,劇院那寬大的三角形脊樑上,聳立着象徵光明與正義的太陽神阿波羅地銅像。它昭示着這一處所在是純淨的,點塵不染的,任何黑暗與邪惡都要對此退避三舍。但是......這個昭示似乎不起作用了,因爲代表着黑暗與邪惡的人可以隨意進出此處,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不是什麼神靈的懲罰,而是簡簡單單的幾張門票----每張門票售價十五盧布。
爲了能夠讓六大巨頭休兵罷戰,白宮這次不得不再次做出妥協,總資產超過一千六百萬盧布、覆蓋面囊括了莫斯科及其周邊四個州的“莫斯科之聲”電臺,就會被納入小私有化改革的範疇。而按照小私有化改革地規定,只有資產處於百萬盧布以下的企業纔是整改對象。這意味着什麼?毫無疑問,這就意味着古辛斯基將以不到總資產百分之十地代價。將他覬覦已久的“莫斯科之聲”電臺拿到手。至於說整個過程如何操作,如何讓這一筆骯髒地交易瞞過世人之眼,那就無需別人操心了,六位巨頭的腦袋碰一起,全世界最高明的經濟學家也能被他們玩死,更何況是毫無所覺的普通人了。
同樣是在這一次碰頭會上,古辛斯基向別列佐夫斯基作出承諾,只要他完成了對“莫斯科之聲”電臺的收購事項,那麼他就會以五百萬盧布的價格,將他所持有的莫斯科電視六臺股份。轉售給別列佐夫斯基。隨後呢,他的橋銀行,將會以聯合注資的方式,向別列佐夫斯基名下的聯合銀行轉註資金一千萬盧布。換句話說,古辛斯基等於是把電視六臺地股份白送給了別列佐夫斯基。不僅如此,他還倒貼出五百萬的資金。有這一筆交易也可看出來,“莫斯科之聲”電臺對古辛斯基有多麼重要了。
“莫斯科之聲”電臺被納入小私有化改革名單,最終解決了古辛斯基與別列佐夫斯基之間存在的利益衝突,但這並不意味着六巨頭內部存在短期衝突全部解決了。猶豫今天中午那頓午餐所引發的糾葛。郭守雲對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意見很大。這個問題也必須解決掉,不然郭大貴人搞不定還會鬧出什麼大場面。
而爲了平息郭守雲地怒火。收穫頗豐的霍多爾科夫斯基一方面好話說盡,一方面還大把甩錢,他向郭守雲做出承諾,今後幾天內,梅娜捷普銀行,將會向郭氏集團提供爲期五年的五千萬無息貸款,以“幫助”郭氏集團完成收購王安公司的投資項目。說到底,錢,霍多爾科夫斯基並不在乎,商人嘛,就要讓錢活起來,怎麼活?那自然是花啦,只有關鍵時刻捨得大把花錢,那才能掙到更多的錢。霍多爾科夫斯基知道郭守雲對自己地重要性,因此,在這個同盟者地身上,他捨得做大筆投入。
有了這樣的交易,六位巨頭重新回到了“合作”地正途上,幾個老傢伙、小傢伙向丘拜斯做出保證,今後幾天的蘇維埃擴大會議肯定能夠順利進行,白宮的頭頭腦腦們可以放心的與會,不用擔心有人找他們麻煩了。至於說明天一天的會議上征討誰,六位巨頭也在這次碰頭會上敲定了統一的行動計劃:明天上午兩個小時的會議,先打能源委員會,再打工業委員會,至於明天下午,那就輪到農工綜合體委員會、法案委員會與衛生和社會贍養委員會了。後天上午,擴大會議的代表要提出中央各部委領導班子的更換問題,克里姆林宮現在所掌握着的幾大要害部門,必須全數推翻,打掉不聽話的“好漢”,換上卑躬屈膝的“奴才”。至於說後天下午如何,那要看最高主席團的決定,他們換人,萬事皆休,不換,代表們就要到紅場示威,聯合羣衆舉行抗議......總而言之一句話,這次的七天蘇維埃代表擴大會議,不僅要把國有資產奪過來,還要把克里姆林宮僅剩的那一點權威悉數打掉,要把他們身上的權力全部奪過來,連褲衩也不給他們留。
一個小小的碰頭會,決定了整個蘇維埃擴大會議的議程,原本需要上千人利用七天時間決定的問題,七個人用不到兩個小時就搞定了,從這一點上看,民主政體的效率性的確是高啊。
碰頭會結束的時候,舞臺上的芭蕾舞劇正好進入高潮部分:齊格弗裡德王子正跪在白天鵝奧傑塔的面前,苦苦哀求她的諒解,一羣扮演着白天鵝的女演員,圍着這兩個主角往來飄轉,做着各種花哨的動作。
“這也是王子?”郭守雲站在小廳的桌前,一邊朝身上穿着外套,一邊不屑一顧的說道,“幾隻白鴨子而已嘛,叫上衛兵,一個大網兜不就全都解決了?”
他的話引來幾個無聊人士的連番竊笑,倒是高雅的丘拜斯笑不出來,他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
“守雲老弟,走吧,今天我送你回去,”霍多爾科夫斯基手臂上挽着自己的黑色裘皮大衣,笑眯眯的走到郭守雲身邊,先是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繼而笑道。
來的時候,郭守雲是坐別列佐夫斯基的大奔馳來的,他那輛小拉達實在拿不出手,因此早早的打發司機與波拉尼諾夫回別墅了。
郭守雲看看手錶,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半鐘。
“怎麼,今晚沒有別的活動了?”郭守雲放下胳膊,斜眼瞅着丘拜斯,笑道,“我還以爲丘拜斯老哥除了約我們開會之外,還會有點娛樂項目安排安排呢,這......真是,失望,失望。”
丘拜斯翻翻白眼,沒理他。這老頭心想:你們幾個人動輒花費幾十萬去消遣,我那點薪水,存二十年都不夠你們一晚上造的。
“怎麼,老弟還有這份閒情雅趣?”古辛斯基今天晚上心情出奇的愉快,也是,他奢望已久的東西終於拿到手了,這要心情再不好可就說不過去了,“那好,如果不嫌棄的話,大夥都到我那齊格爾豪俱樂部去坐坐?”
古辛斯基在莫斯科開了不下七傢俱樂部,這些俱樂部就類似於小日本弄得那種私人會所,從本質上講,無非就是爲權貴們提供淫靡奢逸享受的地方,而在這其中,齊格爾豪俱樂部堪稱其中翹楚,一句話形容,在這裡“只有你想不到的,而沒有你享受不到的”。當然啦,像這樣的地方,一般二般的人是進不去的,不說別的,俱樂部剛成立那會,就連雅科夫想進去見識見識都被擋了架。
“我就不去了,”丘拜斯搖搖頭說道,“白宮那邊還在等着我的回覆呢,我的馬上趕過去。”
丘拜斯今天的心情很鬱悶,他沒心思去玩那些“花活”了,更何況,他這個雖然鼎力支持巨頭們瓜分國財,可是自己卻相當廉潔自律,要不西方媒體怎麼說他是“真正的共產主義者”呢。
“我也不去了,”維諾格拉多夫笑道,“今天忙了一天,太累了,早些回去休息。”
“說的也是,”郭守雲嘿嘿一笑,說道。其實他剛纔也只是湊趣一說而已,這真要有什麼安排,他恐怕是第一個推卻的,畢竟,畢竟別墅裡說不定還有一個洗乾淨了的女人在等着呢。
“那就這麼散了吧,”郭守雲拍拍手,從桌上拿起自己那副白皮手套,隨口說道,“我說鮑里斯老哥,這樣吧,你找個人送我一下,別再麻煩霍多爾科夫斯基了,人家說不定還有什麼......啊,是吧,說不定還有情人等着呢。”
“嗯,這樣好,我馬上安排。”別列佐夫斯基答應的很痛快,畢竟這事正中他的下懷。老實說,他現在是被郭守雲和霍多爾科夫斯基整怕了,這兩人湊到一起走一路,那說不定又出了“幺蛾子”。
幾個人說着,就從包廂裡向外走。霍多爾科夫斯基走在最後,他嘟嘟囔囔的說道:“搞什麼啊?古辛斯基好不容易放回血,你們還都不給面子,哎,我說老鵝,我自己去行不行......”
“恕不接待,”古辛斯基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