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裡出來,一路下樓,在經過大廳的時候,郭守雲看到妮娜與希奎娜正哄着幾個孩子吃甘蔗,而他最寶貝的那個小女兒,顯然又在玩弄她那點“孔融讓梨”的鬼伎倆了。
“怎麼,又要出去?”看到男人從樓梯迴廊裡走出來,希奎娜用一塊白毛巾擦拭着雙手,柔聲問道。
“嗯,”郭守雲笑了笑,說道,“去一趟薩哈林,有些事情要與霍多爾科夫斯基他們商議一下。”
“你不用理他,”妮娜擡起頭,掃了丈夫一眼,隨口說道,“他這個人現在就是在家裡呆不下去了,讓他出去瘋吧,瘋夠了總會回來的。”
郭守雲打個哈哈,沒有接
“爹地早去早回,”小丫頭手裡攥着一段最短的甘蔗,奶聲奶氣的說道。
“嗯,知道了,寶貝兒,”郭守雲走到門口,戀愛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們,隨口說道,“記得聽話,不許欺負弟弟。”
“爹地再見,”也難怪郭守雲喜歡這個出自莎娜麗娃的女兒,在諸多的孩子中,她是最精明也是最乖巧的一個,就拿這分甘蔗來說,小丫頭每次都是讓傭人分的長短不一,而且中間那一段肯定是最短的,幾個弟弟沒有她腦子那麼好使,因此每回挑選的時候,幾個小小子都撿着大段的挑,最後留給這個姐姐的。總是中間那一段最好地。按照妮娜的說法,這小鬼頭從小就隨她爸,一腦門子的鬼主意。
從別墅裡出來,迎頭撞上剛剛準備好直升機的波拉尼諾夫,因爲這段時間郭守雲全力對付契卡俱樂部的關係,這位忠誠的秘書心情一直很失落,對他來說。與自己曾經的同時生死相對,總不會是一件令人愉快地事,可問題在於,他也知道自己的老闆沒得選擇,對於任何人來說,契卡俱樂部都是一個危險的存在,如果不能將它收爲己用,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剷除它,否則得話。絕對後患無窮。
“先生,直升機準備好了,”迎上郭守雲,波拉尼諾夫說道,“咱們是現在就出發嗎?”
“嗯,現在就走,”郭守雲腳下不停,隨口說道,“不過你不用跟我去了,我還有別的事情需要交給你去辦。咱們上車再說。”
“那好。我另外爲你安排幾個隨行。”波拉尼諾夫搶先兩步。爲他拉開車門。同時說道。
“嗯。”郭守雲也不多說什麼。他低頭鑽進車廂。而後就那麼歪着身子。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早就準備好地稿紙。將它交給剛剛坐上駕駛副座地秘書。這才繼續說道。“這是要交給巴薩耶夫地。等我走了之後。你安排人給我把它發出去。這老傢伙辦事雷聲大雨點小。而且總想着跟我耍耍滑頭。現在我可沒心情跟他玩遊戲。七天。如果七天內他那邊搞不出足夠地動靜來。之前所越好地一切條件全部作廢。”
“我記住了。等下午兩點。我準時把你地意思轉過去。”波拉尼諾夫點頭道。
“第二件事。”郭守雲微一點頭。接着說道。“按照我地估計。在我離開地這兩天時間裡。不僅扎爾扎科夫會過來。美國那邊地人恐怕也要到了。前者還好辦。你就直接把他們安排在紅河賓館裡住下。讓他們等着。”
“紅河賓館?”波拉尼諾夫一愣。插口說道。“這。這不太合適吧?”
“這有什麼不合適地?”郭守雲毫不客氣地說道。“我現在就是需要讓莫斯科瞭解我地情緒。我很不滿。而要想舒緩我地這種不滿。他們就要拿出切實可行地方案來。扎爾扎科夫?哼。他那張似是而非地皮革臉我已經看夠了。現在。我需要看一些真實地東西。如果這一點目地他們都不能讓我實現。那今後從莫斯科來地人。一律去住紅河賓館吧。我們郭氏不負責接待。”
“好吧,既然先生這麼吩咐,我稍後照辦。”聳聳肩,波拉尼諾夫無奈地說道。
“再者,我現在估計,美國人那邊過來的,應該是摩根財團地代表,呵呵,說不定還是咱們的老熟人斯皮林格。”想了想,郭守雲又說道,“對這位老朋友,咱們說什麼也不能失禮,你給我好好接待一下,嗯,他們地下榻地點,就選在臨河的老別墅區裡,具體地嘛,就用我過去住的那套別墅。”
“先生,你要給扎爾扎科夫點臉色看,我還能想得通,可這美國人那邊”波拉尼諾夫疑惑不解的說道,“先生,在過去的幾天裡,他們那邊可沒少給咱們找麻煩,更何況摩根那邊還與咱們結着仇怨呢。”
“你看,你看,你又執迷了不是?”郭守雲笑了,他伸手在秘書肩膀上拍了拍,說道,“做人嘛,哪來那麼大仇怨啊?把思想放開一點,把目光也放遠一點,把這心胸呢,也放寬一點,大家都是人,都是跟在利益後面到處爬的奴隸,咱們與美國人的區別,僅僅在於一個立場不同嘛。就算退一萬步說,咱們與摩根的仇怨真的沒法解開了,你也不用時時刻刻把它掛在口頭上嘛,知道什麼是對付死敵的最佳方法嗎?”
波拉尼諾夫搖搖頭,他哪能猜到自己這位老闆的心思啊。
“告訴你,在我看來,對付死敵的最好辦法,就是一次次讓他來陷害你,而你呢,卻一次次幸運的活下來,而且活的精彩,活的暢快,活的讓他眼紅臉熱,哈,就像我們現在這樣。”郭守雲比劃一個“V”字形的手勢,不無得意的說道,“再者,現在咱們的敵人還少嗎?毫不客氣的說,環眼四顧,舉目可見的地方,到處都有咱們的敵人,遠東地理位置特殊,自然資源豐富,無論是哪一方,都希望從咱們這裡得到更多的東西,同時呢,又見不得咱們發展崛起。可與他們的意願相違背的是,咱們的既定方針,就是什麼便宜都不讓他們佔到,反過來呢,還要儘可能的把遠東經濟發展壯大,在這種情況下,想讓我死的人自然數不勝數了。我要是整天琢磨着跟這些人置氣,那可就什麼都別幹了。”
波拉尼諾夫沒有再說話,他知道,自己這位老闆現在的思維方式,已經不能用常人的邏輯去推斷了,而自己呢,恰恰就是一個“常人”,因此,他的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自己是真的看不透了。
“還有最後一件事,這幾天你也抓緊時間辦一下,”兩人說話的工夫,車隊已經進入了原遠東軍區第三直升機大隊的營部,郭守雲隔着窗子,與兩位給自己行禮的哨兵打了個招呼,轉而對波拉尼諾夫說道。
“先生請吩咐,”波拉尼諾夫說道。
“這部隊夏季換裝的時間馬上就到了,”郭守雲說道,“後勤部那邊昨天已經把預算報上來了,我沒來得及看,你回頭安排遠商行的財務仔細覈對一下。記住,一定要查仔細了,千萬別留下什麼可以讓人鑽的空子。這段時間咱們的事情比較多,局面也比較亂,我琢磨着沒準就有人正考慮渾水摸魚呢。嗯,仔細的查,嚴格的查,不管是誰那兒出了問題,一律交給挈廖緬科,讓他給我往死裡整。”
“好的先生,我記住了,”波拉尼諾夫點頭說道。
交代完了最後一件掛心的事,車隊也進入了直升機大隊的機庫重地。因爲接到了郭守雲要出行的消息,直升機大隊方面在半個小時前就全面加強了戒備,一字排開的十幾個機庫外圍,密密匝匝的站滿了負責警戒任務的士兵,大批技術兵正在一個個機庫裡忙碌着檢查直升機安全狀況,看那場面,就像是有大型軍演即將揭幕一樣。
遠東剛出了那麼大的亂子,郭守雲的人身安全就成了各方都在積極考慮的問題,而他這次要乘直升機出行,前往薩哈林,這飛行過程中的安全問題,就成了直升機大隊最爲重視的頭等要務,因此,爲了防止有人在直升機上做手腳,大隊指揮部一方面在機庫外圍加強戒備,一方面還將全部直升機做了一次全面的安檢。
郭守雲的車隊沒有在機庫前的廣場上停留,而是徑直開到了機庫的裡面,當最後一輛車也消失在機庫門內的時候,負責安檢工作的技術兵全部撤出機庫,一扇扇提拉式的鐵門隨即緩緩閉合。又過了將近五分鐘的時間,機庫的活動天頂緩緩開啓,五架一摸一樣的軍用直升機帶着轟鳴的馬達聲騰空而起,徑直朝東北的方向飛去。
別以爲郭守雲不怕死,其實他心裡怕死的很,正因爲如此,他一個人出行,才一次性調動了五架軍用直升機,這不爲別的,爲的就是讓別人摸不着他的行蹤,從而在最大限度上回避風險。
就在郭守雲乘直升機離開哈巴羅夫斯克的半個小時之後,一架波音客機緩緩的停落在哈巴羅夫斯克國際機場上,當機艙門打開的時候,久違了的斯皮林格帶着難以掩飾的忐忑表情,第一個步下了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