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酷夏已接近尾聲,可是空氣中的溼熱卻絲毫未退。昨夜夜間下了一場暴雨,早晨的時候,雨勢才漸漸消停。
寧瀅腹中胎兒已經四個月了,隆起的小腹讓她腰身胖了一圈,看起來不再向之前那般瘦弱。有了身孕以後,她的胃口也比以前好了很多,齊嬤嬤做的飯食點心每日都吃的乾乾淨淨,以至於齊嬤嬤見了她都是笑眯眯的。
因着她身子不便,寧涵出事的消息一直瞞着她。是以,到現在也不知道河東郡王府與陳家已經和恭親王鬧翻,更不知道,安平和文賽飛一怒將定遠侯府子手刃。
京中的局勢越來越緊張,寧王不在京城,寧王一派以陳學楊爲首,與恭親王對峙着。恭親王打着要替岳父和妻弟討回公道的藉口,接二連三的開始對寧王陣營的人下手。
河東郡王府首當其衝,餘下的還有禮部尚書餘國元,國子監祭酒林松,威虎營總兵李毅都被牽連到了其中。
恭親王手中握着關於這些人的罪證,就連陳學楊也毫無辦法營救;
。自此,恭親王一派與寧王一派的和平被打破。
文賽飛在定遠侯父子死去後就不知所終,河東郡王府被下令查封,恭親王見寧湞嬌弱貌美,不顧她是王子燦的姬妾,擅自將她佔爲己有。
安平是名義上的三公主,恭親王暫時沒有動他,不過,寧涵算是間接害死定遠侯父子的人,定遠侯夫人好幾次上門。要寧涵去與死去的兒子舉辦冥婚。
她的要求,自然遭到了陳家人的反對。
魏國公世子夫人唐氏,看着日漸消沉的女兒,心裡像刀割一般。不禁將已經死去的定遠侯世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涵兒,娘看你在家裡一個人呆着也無趣,不如去看看你十妹妹,自從她有孕後,你這做姐姐的還未去道喜呢。”
瞧了瞧女兒的神色。唐氏小心翼翼的提議。
如今府裡謠言四起,說寧涵是衰星轉世,會給府裡帶來厄運。就是因爲這樣,原本活潑可愛的女兒越來越沉默。
她想,陸府只有寧瀅一個女主人,想必府裡不敢有人亂嚼口舌,況且寧瀅未出嫁前與涵兒關係最好,將女兒送過去住一段時間,說不定她會開朗很多。
寧涵一聽母親的建議。下意識的就要反對,可是看到母親因爲自己的事情日夜操勞時,最後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也許是因爲雙身子的原因。寧瀅一直覺得府裡很悶熱。陸蒼擎怕她受涼,吩咐蘭草她們不許在房裡擱太多的冰盆。
寧瀅無法,想起了自己的一個陪嫁莊子,離皇家避暑的行宮很近,於是就和陸蒼擎商量了,打算去莊子上住一段日子。
陸蒼擎想了想。依照京中現在的局勢,妻子去莊子上的確要安全的多。
恰好這個時候,寧涵過府了,一起過來的還有三公主安平。有人相陪,寧瀅決定在莊子上多住一陣子。等到天氣轉涼再回京。
陸蒼擎親自將妻子送到莊子上,又囑咐蘭草多注意她的日常飲食。見他這麼貼心,寧瀅心裡十分甜蜜,但還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啦,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寶寶的,你快回去吧。”
“瀅瀅,一定要保重自己,別讓我擔心。”陸蒼擎不放心的再次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的吧,不然一會兒天晚了,路上不安全。”
寧瀅看着他道。
陸蒼擎又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轉過身對着寧涵與安平道:“兩位放心的在這裡住下,一切不必擔心。”
末了,他又道:“請幫忙多照看一下瀅瀅,慎之感激不盡。”
安平點了點頭,“陸家妹夫放心罷,大家都是一家人,十妹妹我們定會盡心照顧的。”
陸蒼擎走後,寧瀅便有些乏了,和寧涵安平說了一聲,便扶着蘭草的手進屋歇着了;
寧涵和安平留下來吩咐下人將帶來的器物用具一一擺放好,看了看時辰,又安排人準備晚飯。
莊子上的果蔬都是自產的,十分新鮮,晚上,一向食慾不佳的寧涵也破例多添了一碗飯,見她這樣,安平心裡總算鬆緩了很多。
自己心愛的女人變成這樣,沒有人比他更難受,他一直責怪自己,如果那日將她帶在身邊的話,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這一次跟着她一起來寧瀅的莊子上,安平已經下定了決心,是時候該作一個了斷了。自出了齊國公府,這世上再也沒有三公主安平,有的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男子平安。
吃過晚飯,寧瀅在院子裡走了一會兒消消食,不到半刻鐘,呵欠一個接着一個的來,於是只好回房歇息。
自從月份變大後,她也越來越嗜睡,除去這一個,別的孕婦嘔吐、臉上長斑的情形一個也沒有。
整個人豐腴了很多,臉上的皮膚更是紅潤有光澤,看着比以前還要漂亮。
身邊少了一個人,寧瀅一整晚都睡得不踏實,迷迷糊糊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本來還想去莊子上走走的,誰知突然天降暴雨,只好在屋子裡面呆着。
用過早飯後,寧涵與安平一起過來了,寧涵臉上帶着一層淡淡的紅暈,與昨日寧瀅看到的那個八姐姐判若兩人。
安平嘴角帶着輕笑,寵溺的看着她。
寧瀅以爲自己眼花了,竟然在八堂嫂眼裡看到了男人看女人時的那種眼神,她不動聲色的觀察了一番兩人的相處模式,發現並不是自己看錯了。
她有些恍惚,思緒慢慢的飄了很遠。
“哎呀。”
寧涵的一聲痛呼將她拉回現實,原來是手指被針尖刺到了,她正欲開口,卻看見安平滿臉疼惜的將寧涵被針刺的手指含進了嘴裡。
她有些愣了愣,瞪大眼睛看着她們。
“呵呵,八嫂對八姐姐可真好。”寧瀅不自在的笑了笑。
寧涵和安平這才發現他們做了什麼,寧涵猛地縮回手,訕訕的笑道:“八嫂一直對我很好。”
安平也道:“八妹妹是個好姑娘,我對她好是應該的。”
聽了兩人的話,寧瀅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腦子又有些混亂,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她總會看到安平和寧涵形影不離,只要有寧涵在的地方,安平從來不會缺席。
寧瀅不由得有些擔憂,兩人這個樣子和書上寫的“磨鏡”的情形有些相似,又想到八姐姐年齡不小,卻一直拒絕家裡安排的親事,如今已是十九了,卻遲遲未嫁。
八嫂就更不用說了,自嫁進陳家以後,就和八哥陳仕璟不親近,成婚近一年,她從未看到兩個人同時出現過;
兩人怪異的行爲讓寧瀅越來越懷疑,而這個懷疑在一個午後偶然撞見他們的時候被證實了。
那天下午,悶熱的天氣在起風了以後總算涼爽了,寧瀅不願在屋子裡呆着,於是便讓蘭草跟着,在莊子上慢慢散步。
當她們走到假山旁邊,寧瀅突發奇想想喝酸梅湯,蘭草只好折回去替自家姑娘跑腿,因着是在自己的莊子裡,寧瀅倒也不擔心會發生什麼意外。
一個人等人有些無趣,她的視線落在假山水下的那些鯉魚身上,興致勃勃的觀看了一會兒鯉魚,正要往回走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呻吟聲。
不知怎地,當時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寧涵與安平的臉,邁着雙腿不受控制的朝着假山後走去。
越接近假山,那呻吟聲就越明顯。寧瀅臉色變得有些差,緊緊的捏着手中的帕子,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
“安平,嗚嗚~~~~,慢一點,慢一點,會壞的。”
女聲嬌媚飄忽,已爲人妻的寧瀅自然知道這些話代表什麼,她驚愕的瞪大了眼睛,那聲音是八姐姐的沒錯。
八姐姐嘴裡喊的名字時八嫂?
兩人究竟在這裡做什麼?
“姑娘,姑娘,您在哪兒啊,奴婢拿了酸梅湯過來。”
蘭草的聲音從對岸傳了過來,假山裡的聲音戛然而止,寧瀅心裡一慌,連忙擡着裙子疾步走到水池邊。
回頭望了望假山,她整理好情緒,大聲應道:“我在這裡。”
假山裡的安平和寧涵在聽到蘭草的聲音時,就緊張的不得了,再聽到寧瀅也在附近,寧涵頓時僵直了身軀。
她驚慌的看向摟着自己的男人,低聲道:“安平,怎麼辦,十妹妹她們在外面,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
安平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脣,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
說完,不顧寧涵的驚慌失措,兀自加快了動作。
一陣陣舒爽的快感襲來,寧涵幾乎尖叫出聲,幸好安平早有察覺,在她張嘴的那一剎那含住了她的脣。
安平發了狠,底下的動作一下比一下快,寧涵腦子一片空白,被動的承受着,然後被他帶入那無邊無盡的慾望世界裡。
這一刻,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各自的處境,只知道交纏在一起的彼此,是此生自己最愛的人。
假山裡春色無邊,假山外邊,寧瀅一邊喝着酸梅湯,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假山飄去,心事重重。
心裡祈禱,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