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同醒來後,掙扎着爬起來。
一道淡漠的聲音響起:“醒了?”
蘇安同愣了愣,擡眸看去,一道曼妙的身影靜靜立在窗前。
“姝兒……。”
“我說過,不要叫我這個名字。”
抿了抿脣,“雲夫人……。”
雲姝嘴角微微翹起,“看到牀頭上的信封了嗎?”
蘇安同順着看過去,那裡放着一個信封。
“裡邊有十萬塊錢,拿着這些錢,好好過完你剩下的日子吧,從此之後我們之間這唯一的情分到此爲止,不要再來找我。”
“我們之間的情分,是用這點錢就能買斷的嗎?你不想見到我,那我走,但你絕不能用錢來侮辱我,侮辱我們之間的感情。”
蘇安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變了。”遂即自嘲一笑:“是啊,幾十年過去,誰還能不變呢。”
話落起身朝門外走去,“你的錢我是不會要的,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雲姝站在原地沒動。
她看着那道蒼老的身影從莊園的大道走出去,一直消失在盡頭,良久後,輕嘲的笑了笑。
——
雲深變的更加沉默,早出晚歸,雲涯有三天沒有見到他了。
三天後,姜錦弦回來了。
她將化驗單拿給雲姝看。
檢測結果呈陰性,沒有感染。
雲姝淡淡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少女瘦了一大圈,臉色泛着一種病態般的蒼白,下巴更顯尖俏,一雙眼也凸顯的更大,此刻那雙眸子微微斂着,有種低眉順眼的溫順沉靜。
“你和何安的婚禮定在下個月,你覺得如何?”
睫毛顫了顫,低聲道:“我聽媽的。”
雲姝滿意的點頭:“嗯,這段時間學校也別去了,安心在家待着吧,李嶽那邊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謝謝媽。”
非得經歷痛苦才能成長,經受涅槃才能重生,雲姝嘲諷的勾了勾脣,不知道是真的悔過了,還是跟她演戲呢。
不過只要以後老實點,別那麼浮躁,這個養女暫時還是有點價值的。
“你是鬥不過紀雲涯的,要想活的久點,以後見到她要繞道走。”
姜錦弦默默應了。
從雲姝的房間出來,正面遇上了姜錦瑟。
幾天不見,姜錦瑟跟充了氣一樣,整個人胖了一圈,臉色紅潤,氣色極好,一手扶在後腰,一手落在小腹上,肚子還癟平着,卻極有孕婦範兒。
看到姜錦弦,姜錦瑟驚喜的走過來,只是剎那間,那臉色便滿是埋怨:“你這些天去哪兒了,手機也打不通,知不知道我都要擔心死了。”
姜錦弦微微垂下眸光,一絲陰冷從眼底一閃而逝,柔軟的笑了笑:“和同學去外地參加了一個活動,本來想給姐姐說一聲的,但後來手機丟了,這件事媽是知道的,害姐姐擔心了,是我不對。”
原來是這樣。
只要不是跟男人鬼混,一切都好說。
姜錦瑟拉着她的手,“以後有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你是不知道,這幾天我擔心的你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簡直是度日如年啊。”
吃不下、睡不好?
姜錦弦看着圓潤富態的姜錦瑟,嘲諷的勾了勾脣。
姜錦瑟發現這個妹妹幾日不見,感覺有些變化,就這樣靜靜站在她面前,什麼話都不說,就讓她有種心慌的感覺。
真tm見了鬼了。
姜錦弦回到自己房間,坐在牀邊發了很久的呆,跟座雕塑似得,一動不動。
忽然,她扭動了一下脖子,轉了轉眼珠子,就像提線木偶似得,有種詭異的僵硬。
拿出手機,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回撥回去,剛接通就傳來男人急切的聲音:“我的小姑奶奶,你幹什麼去了?今天就要錄製20進10了,你再不出現我就當你自動棄權了。”
是經紀人顧城。
姜錦弦握着手機,低聲道:“我會按時趕到的。”
——
雲姝坐在客廳裡喝茶,菊花的清香嫋嫋飄蕩在鼻尖,沁人心脾。
姜錦弦揹着包從樓上走下來,“媽,我有事出去一趟。”
雲姝擡眸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微冷:“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啊。”
姜錦弦抿了抿脣,恭順的垂下腦袋:“我約了何少爺,這麼長時間不見,我怕他忘了我。”
這個理由……
雲姝薄脣微勾,“去吧。”
姜錦弦沉默的垂下腦袋,離開了客廳。
雲姝望着姜錦弦離開的背影,輕抿了一口茶水,一種無法言喻的通透感襲遍全身,彷彿飄蕩已久的心,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味道似乎越來越不錯了。”
——
二十進十,姜錦弦以一首經典粵語情歌《相思風雨中》獲得滿堂彩,連一貫挑剔毒舌的明涵都無話可說。
林麗當場拍板要收她爲關門弟子,範豫盛讚她歌喉充沛有力,感情飽滿殷實,是位天生的歌者,前途不可限量,古月當場表示要簽下她,準備傾力打造她。
相比麥錚這種天生的明星,姜錦弦這種黑馬型的似乎更容易給人帶來驚喜。
錄製結束後,林麗私下找到她,並表示她不是說着玩的,是真的要收她爲學生,姜錦弦的謙虛又博得了林麗的好感,對她更加喜愛。
就這樣,姜錦弦成爲了林麗的關門弟子,林麗是個很隨和大方的人,看上的人就會傾力對她好,並告訴姜錦弦她家的地址,讓姜錦弦沒事去她家玩。
姜錦弦要離開的時候,總導演袁盼找到了她,節目第一期定於這個週六晚上八點50開播,在播出之前,讓姜錦弦配合宣傳,如今得網絡者得天下,微博對於一個明星的人氣加成是非常可怕的,也就是讓姜錦弦註冊微博,聚攏人氣,節目組和電視臺會配合着加強宣傳。
這時顧城走了過來,袁盼一看到顧城立刻笑着走過去:“顧先生,你怎麼來了?”
兩人握了握手,顧城笑道:“我們家阿樂給你添麻煩了。”
袁盼愣了愣,看了眼安靜的站在一旁的姜錦弦,搖頭失笑:“原來她是你的人,這顆好苗子又被你捷足先登了。”語氣不無怨念。
“以後還要勞您多多關照了。”顧城話說到這個份上,袁盼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怎麼樣都是雙贏,何不承了顧城這個人情。
離開電視臺,坐進車子裡,顧城拿了份協議給她:“從今天開始,正式簽約星凰,你如果覺得協議沒問題,就簽字吧。”
這幾次觀察下來,顧城對姜錦弦還是很滿意的,雖然長相上不算是頂級的,可也算是氣質美女,並且她靠的不是美貌,而是歌喉,深厚的唱功,天籟的聲音,再加之清新的容貌,一經推出,絕對會火爆半邊天。
星凰是一家綜合性娛樂公司,屬盛華旗下,旗下囊括電影、電視劇、藝人經紀、唱片、娛樂營銷等領域,素來有娛樂圈造星工廠之稱。
如果星凰真的看中姜錦弦,傾全力捧她,只要姜錦弦不是太爛泥扶不上牆,前途絕對無可限量。
姜錦弦看都沒看,拿過筆,直接在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顧城大笑:“好,爽快。”
將一部手機遞給她:“這是公司給你配置的,我已經把我的手機號輸入了,以後有事就用這個手機找我,用你的名字註冊了一個微博,從現在開始,你發的每一條微博都要注意,不要被人詬病,等將來你火了之後,這些都會成爲別人攻擊你的把柄,知道嗎?”
姜錦弦點點頭:“明白。”
顧城對姜錦弦的乖巧很滿意。
姜錦弦點開微博,微博名字叫姜樂,已經進行過實名認證,簡介是星凰旗下籤約藝人。
除了一條註冊成功後系統自動發的一條微博外,空無一物。
而關注列表已經有不少人,有顧城有星凰官方還有幾個星凰旗下正紅火明星的微博,據姜錦弦所知,這幾個人都是顧城帶火的,看來顧城對她確實抱有很大期望。
和顧城分開後,姜錦弦打出租去了一家高檔餐廳。
進門前,姜錦弦對着玻璃鏡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信步從容的走了進去。
“您好,歡迎光臨。”
“我約了人。”
服務員領着姜錦弦來到一間獨立的的小包間內,剛進去,似乎等了很久的男人已經滿臉不耐煩了。
姜錦弦微笑着說道:“何少爺,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看到來人,何安目光一亮。
今日的姜錦弦穿着一件薄荷綠長裙,身材纖瘦,清新柔美,如同夏日清涼的風,霎時吹散了何安心頭的煩躁。
“沒事,美人兒嘛,多久都等的起。”說着走過來去拉姜錦弦的手,那柔軟的觸感令何安一陣心神盪漾,不自覺又想起了那晚的事情,再看姜錦弦的目光已毫不掩飾火熱。
姜錦弦不動聲色的抽回手,在對面坐下,擡手撩了撩耳側的碎髮,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撩的何安心癢癢的。
“何少爺,我今天來,是想商量一下我們婚禮的事情告訴你一件事情。”姜錦弦柔柔一笑,從包裡拿了一張紙給他。
“你看一下。”
何安拿過來一看,上邊都是些醫學專用術語,尿hcg呈陽性,他就看懂了這一個,擡頭疑惑道:“這什麼東西啊。”
姜錦弦笑了笑,一手落在自己小腹上:“我懷孕了。”
何安被這句話炸的找不到北,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醫生說懷孕月份還太小,b超暫時還查不出來,但尿檢血檢都顯示我已經懷孕,何少爺,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的話,我不勉強你,明天我就去醫院做人流。”話落咬了咬脣,分明不捨又難過,卻偏生忍着,那蒼白的面色爲她增添了幾分柔弱之美,讓何安的心,一瞬間揪扯了起來。
“孩子真的是我的嗎?”主要是他和姜錦弦在一起的那次他就發現姜錦弦不是處了,這件事一直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底。
姜錦弦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何少爺,你若不信我,又何必問我,既然如此,看來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明天就去做人流。”話落就要拿起包離開。
何安被那一眼看的心神盪漾的,一看要走,趕緊站起來拉住她,“我信我信。”
姜錦弦咬了咬脣,忽然撲到他懷裡小聲啜泣起來:“我才十八歲,被別人知道我未婚先孕,我還怎麼活啊,我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
何安被這嬌軟的身體撩撥的心癢癢的,聽到這吳儂軟語的嬌吟,更是無限心蕩,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安慰道:“既然孩子是我的,那我肯定要對你負責,我們結婚吧,下個月就結。”
“可是……可是我才十八歲。”
“我們先舉辦婚禮,等你到了法定結婚年齡,我們再去扯證,這樣對孩子也好,你覺得呢?”
姜錦弦幽幽道:“可是我還要上學啊。”
這個何安也想到了。“生了孩子後,你要想在家當全職太太也行,想去上大學也行,反正我媽還年輕,還能給我們帶幾年孩子。”
姜錦弦無奈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一想到要做父親了,何安高興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這種感覺很奇妙,他決定以後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給孩子樹立個好榜樣。
卻聽姜錦弦又道:“都說孩子三個月之前要保密,否則孩子是留不住的,你能不能答應我,除了我們兩個,在孩子滿三個月之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包括你爸媽。”
何安皺了皺眉,但一想是爲孩子好,二話不說就應了。
“何少爺,你對我真好。”話落非常傷心的哭了起來。
何安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姜錦弦也不說話,只是嚶嚶哭泣,聽起來非常可憐。
“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你告訴我,我給你報仇去。”何安厲聲說道。
姜錦弦扯了扯他的袖子:“不……不是……是我自己不好……。”
說話間,袖子滑落,白皙的手臂上傷痕累累,望之觸目驚心。
姜錦弦慌忙想要拉下袖子,卻被何安眼疾手快的扯住,冷聲道:“這是什麼?”
姜錦弦眼眸躲閃,眼淚卻流的更兇了。
何安雖然風流,可對女人向來是很好的,最見不得女人受委屈,聞言說道:“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是我未來的妻子,還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
姜錦弦咬了咬脣,梨花帶雨,柔弱堪憐。
“我只是雲家的養女,現在正牌大小姐回來了,我這個養女就可有可無了,我只不過與雲涯有幾句口頭爭執,她就找人打我……嗚嗚……。”
何安義憤填膺:“長得那麼漂亮,沒想到這麼惡毒,雲夫人呢,她就眼睜睜看着你受欺負嗎?”
“媽對我很好,可是雲涯畢竟是她的親孫女,我受點委屈也沒什麼……。”
何安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我沒想到你在雲家竟然過的是這種日子,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姜錦弦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會不會因爲我在雲家不受寵,你就不要我了。”
那滿是依賴的眼神,讓何安的大男子主義得到了滿足,“不會,你是我孩子的母親,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姜錦弦對他柔柔笑了笑:“何少爺,能遇上你,真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
何安皺了皺眉:“還叫什麼何少爺,叫我的名字就行,乖,叫一聲讓我聽聽?”
姜錦弦羞赫的垂眸,嬌滴滴的叫了一聲何安,那聲音,那神態,勾的何安心癢難耐,忍不住摟住她在她臉上親了兩大口。
姜錦弦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逝,笑着摟住何安的脖子,主動遞上紅脣。
這小包間裡差點擦槍走火,還是姜錦弦推了推他:“孩子……。”
何安嘆了口氣,心底被勾的慾火難耐的,轉身就走了出去:“我去一趟衛生間。”
何安離開後,姜錦弦拿着餐巾紙狠狠擦着嘴巴,眼底恨意翻涌,手指緊緊的掐進掌心裡去,疼痛提醒着她,要忍耐。
看來這一步棋走對了,何安雖然爲人風流,但其實是個並不壞的人,這一點遺傳了他的父親。
聽說他的父親何承年輕時就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後來遇上了何夫人後,便收了心,再也沒有拈花惹草過,爲此何承還落了個懼內的名聲,何夫人也被盛讚馭夫有方,手段了得。
她之前有聽過一個傳聞,有個小嫩模懷了何安的孩子,何安便死活要鬧着娶她,後來這個小嫩模被曝劈腿,何安氣的將姦夫淫婦關進了豬圈……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何安這個人對孩子是很重視的,於是她便決定試一試。
結果沒有讓她失望,何家家業雖比不上雲家,可在江州也算有頭有臉了,有個言聽計從的何安,她想辦什麼事都簡單多了。
沒過一會兒,何安回來了,看來是在衛生間自己解決了一把,姜錦弦冷笑了一聲,很快臉上浮起一抹抱歉的笑意。
何安根本就沒在意,只要能給他生個兒子,受再多委屈都沒啥。
何安招來服務員開始點餐,一切都順着姜錦弦的口味,還特別問了服務員有哪些孕婦的禁忌,誰能想到外人眼中風流浪蕩的何安還有這麼細心體貼的一面。
末了女服務員還羨慕的對姜錦弦道:“你丈夫對你真好。”
姜錦弦微微翹起嘴角,眼底劃過一抹得意。
吃過飯後,何安開口送她回去,姜錦弦沒有拒絕。
兩人剛準備走出餐廳,迎面兩個人相攜着走了進來。
女人妖嬈風情,男子清雋儒雅,看起來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卻偏生如此契合,一種無法言喻的默契籠罩在兩人之間。
姜錦弦腳步頓了頓,目光落在兩人交挽的手臂上。
女人自然也看到了她,目光玩味的掠過站在她身邊的何安,笑着打招呼:“姜小姐,何少爺,好巧哦,你們也來這家餐廳用餐。”
何安認出這女人,正是白苒,她不是雲深的老婆嗎?怎麼挽着一個陌生男人的手臂。
被小姑子抓包,不僅沒有絲毫尷尬和羞愧,偏生笑的萬種風情,這女人也夠強大的,公然給老公戴綠帽子。
不過想想姜錦弦的姐姐,那可是華國最出名最囂張的小三兒,和雲深一比,白苒也就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何安是男人,站在雲深的角度,自然看不慣白苒,這個女人,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姜錦弦還不知道白苒已經跟雲深離婚的事情,所以看到她挽着一個男人出現在公衆場合,就替雲深不值。
這男人長得不錯,氣質也不錯,究竟是眼瞎到什麼程度,纔會看上白苒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還是說,是被白苒包養的小白臉?
“嫂子,這位是?”姜錦弦目光看向站在白苒身邊的男人,身材修長,面容清浚,舉手投足都帶着一種儒雅溫潤的氣息,怎麼看都不像出賣色相的小白臉。
白苒笑着扭頭看了一眼寧清林,眼底的愛意毫不掩飾:“他是誰,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話落挑眉看向何安:“何少爺,想必請柬你已經收到了吧?今晚我在白家恭候您的大駕,希望到時候姜小姐也能賞臉參加。”
什麼請柬?姜錦弦一臉懵逼。
這時,那一直沉默的男子扭頭對白苒笑了笑,眸光溫和而寵溺,十指相扣,緊緊抓住她的手,柔聲道:“苒苒,我們走吧。”
白苒點點頭,不再看兩人一眼,和男子相攜着離去。
姜錦弦心道這男人果真瞎了眼,還是就是看上了白苒的皮相和錢,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回去的車上,何安看了眼姜錦弦:“今晚白家的宴會,你當我的女伴吧。”
姜錦弦猶豫了一下,柔柔笑道:“我回去問一下媽的意見,如果她同意我就跟你去。”
何安知道姜錦弦在雲家的處境,所以也沒說什麼,“好,到時候給我打電話,我給你準備禮服。”
姜錦弦邀請何安到家裡喝杯茶再走,何安一口應下。
雲姝看到姜錦弦跟何安一道回來,看起來何安對姜錦弦還不錯,不由得笑着邀請何安入座,態度比起之前要熱絡許多。
何安卻對這個女人沒什麼好感,怎麼說阿弦也是她的養女,現在親孫女回來了,就對阿弦不聞不問,偏心的厲害。
這時一道柔美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阿弦姑姑,你帶我未來姑父回來了嗎?”
何安只覺得這聲音是如此美妙,順着看過去,一道纖柔的身影緩緩走來。
少女穿着一件藕粉色雪紡長袖襯衫,映襯的脖頸白皙修長,下邊是一條白色的高腰a字裙,一雙美腿又長又直,行走而來,裙襬微動,端的是一個亭亭玉立,秀美絕倫。
這身材……閱女無數的何安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再看那張臉,紮了個丸子頭,一張絕美的臉蛋毫無掩飾的曝光於眼前,尖俏的鵝蛋臉,白皙嫩滑的肌膚,眸如點漆,脣如朱丹,一顰一笑溫柔動人,彷彿從畫裡走出來的人一般。
何安眼底劃過一抹驚豔,近乎癡迷的望着來人。
姜錦弦看何安那副色迷迷的樣子,氣的忍不住仰倒,剛纔還對她獻殷勤,這會兒看到美女就原形畢露了,真是氣死她了。
“雲涯,你回來了。”姜錦弦擋在何安面前,這一舉動把何安神遊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雲涯笑着跟何安打了個招呼:“未來姑父,我們又見面了。”
何安只覺得這個雲家大小姐長的太美了,是他見過的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但一想到姜錦弦的那些話,那心思就沖淡了不少。
美則美矣,卻是個蛇蠍美人,這樣的人他可消受不起。
雲涯笑的越溫柔,他心底就越反感,總給他一種面前的少女會隨時變成毒蛇撲上來的錯覺。
雲涯看何安那樣子就知道他心底怎麼想的,看來姜錦弦已經完全收復了這個花花公子的心,還在他面前說了不少她的壞話。
她也不在意,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舉一動都帶着說不清的優雅高貴,和姜錦弦高下立現。
姜錦弦暗暗握了握拳,心底把紀雲涯罵的狗血噴頭,面上卻保持着柔善的笑意。
雲涯看向坐在主位上不動聲色喝茶的雲姝,笑道:“奶奶收到請柬了嗎?白阿姨今晚將在白家舉辦宴會,按理來說,應該會給奶奶送請柬的。”
“收到了。”雲姝淡淡道。
雲涯挑了挑眉:“哦?那奶奶會去嗎?畢竟也相處了十年,爲了向外界昭顯咱們雲家的大度,奶奶還是參加比較好。”
雲姝勾脣冷笑:“是嗎?那你代奶奶參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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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涯笑了笑:“樂意之至。”
提到白苒,何安說道:“我和錦弦從餐廳出來的時候,看到白小姐似乎和一個男人舉止很親密,幸虧是被我們碰上了,要是被媒體拍到,還不知道會編出怎樣難聽的話呢。”
雲涯笑了笑,看來是白苒和寧教授。
雲姝面色未改,淡淡到:“白苒已經跟我雲家毫無關係。”
姜錦弦愣了愣,這話是什麼意思?
何安握住姜錦弦的手,對雲姝道:“今晚的宴會,我想帶錦弦參加,希望夫人能同意。”
“我當然同意。”笑着對姜錦弦道:“下午去做做美容,我讓羅琳送幾條禮服過來,你挑一件,一定不能丟了我們雲家的臉面。”
“錦弦是我的未婚妻,這一切自然包在我身上。”
雲姝滿意的點點頭,對姜錦弦道:“何少爺會疼人,你要惜福。”
這是一句敲打。
姜錦弦垂下腦袋,溫順道:“我知道了。”
何安感覺姜錦弦在雲家顯得很拘謹,一點都沒有在他面前時的生動活潑。
心想這個雲姝和雲涯肯定經常欺負她,不然她不會有這樣的表現。
雲涯看着兩人的小動作,勾脣冷笑。
能這麼快從陰影裡走出來,還能若無其事的跟何安調情,姜錦弦這朵小白蓮,她還真有些小看她了。
這時,睡醒的姜錦瑟從臥室走出來,看到姜錦弦和何安,下意識愣了愣,遂即笑着打招呼。
何安只覺得姜錦瑟和他之前的印象有出入,現在的姜錦瑟,整個人胖了一圈,臉龐富態圓潤,國民妖精的稱號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影子,就像普通的婦女一般,身上的光芒都黯淡了許多。
都說一胖毀所有,這話還真是貼切。
姜錦瑟摸着小腹走過來:“何少爺,我們家阿弦勞您費心了。”
這女人雖然名聲不怎麼樣,可到底是姜錦弦的親姐姐,他笑着擺擺手:“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這神態,怎麼那麼像孕婦呢?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懷孕了,姜錦瑟還故意拍了拍小腹。
何安眸光一縮,姜錦瑟竟然懷孕了。
懷的誰的孩子不言而喻。
這雲家可真是……亂成一鍋粥了,正牌妻子在外邊養小白臉,小三兒倒是光明正大的住在家裡,肚子都要起來了。
再看雲姝,明顯已習以爲常。
雲家這家風可真是亂,姜錦弦在這樣的人家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下午何安要帶姜錦弦去做美容試禮服,因此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走出雲家,何安忍不住問道:“你姐懷孕了嗎?”
姜錦弦下意識皺了皺眉,輕嘆了口氣:“我姐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出頭了。”
扭頭看了眼何安:“外界都罵我姐姐是小三兒,可又有誰理解她的痛苦?我姐姐很早就認識哥哥了,那時候哥哥還不認識紀小姐,那時候姐姐就和哥哥在一起了,後來因爲媽不喜歡姐姐,就逼兩人分手,後來哥哥娶了紀小姐,成了紀家的女婿,可是紀小姐和哥哥性格不合,兩人的婚姻名存實亡,後來哥哥和姐姐就舊情復燃了,但那時候哥哥其實已經跟紀小姐秘密協議離婚了,外界不理解,都罵姐姐是小三兒,後來白家大小姐看上了哥哥,就在酒中下藥,和哥哥有了一夜情,後來用孩子威脅哥哥和她結婚,可是哥哥根本不愛她,他愛的是姐姐啊……就這樣,姐姐不要名分跟在哥哥身邊,甚至不惜忍受外界的苛責和謾罵,我真的好心疼姐姐,如今好不容易苦盡甘來……。”
何安想不到原來是這樣的內情,忍不住嘆道:“你姐姐也是個可憐人哪。”
“後來我才知道,白小姐之所以設計嫁給哥哥,是因爲她的公司快破產了,只要嫁給哥哥她的公司就能得救,白小姐是個什麼人你也清楚,我哥哥完全被她利用了,倒是可憐了我姐姐,兩個有情人又一次無法成眷屬。”
何安抱了抱她,“你們姐妹倆真讓人心疼,不管外界怎麼誤會你們,我會始終站在你身邊支持你,不僅是爲了你,更爲了我們的孩子。”
姜錦弦靠在何安懷裡,眼底劃過一抹譏諷。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緩緩駛來,一看到那輛車子,姜錦弦下意識推開何安,慌張的垂眸。
這是哥哥的車子,他肯定在車裡,那他也肯定看到她跟何安了,哥哥會不會誤會她?
車子從兩人身邊駛過,沒有絲毫停頓的開進了莊園裡,松葉捲起,無情的飄落而下。
姜錦弦愣在那裡,忽然感覺心慌,下意識就要追上去。
哥哥肯定誤會她了,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何安疑惑的聲音:“這是雲總的車子嗎?他這時候回來幹什麼?”
姜錦弦腳步頓了頓,她好不容易纔能讓何安對她信任,絕不能功虧一簣。
笑着轉身,擡手將鬢邊碎髮拂到耳後,“哥哥也許有什麼事吧,我們走吧。”
何安沒發現姜錦弦的不自然,攬住她的腰轉身離開。
——
看到回來的雲深,雲姝訝異的挑眉:“深兒,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自從上次蘇安同的事情後,雲深在家裡變得越發沉默,雲姝都有些摸不透這個兒子的想法。
“回來拿份資料。”話落朝二樓走去。
拿資料讓助理來就成,他幹嘛親自跑一趟?
雲姝看了眼雲深的背影,眉頭微蹙。
姜錦瑟笑道:“媽,我去看看。”話落跟着上了樓。
雲涯正準備揹着包出門,耳朵一動,雲深回來了?
想了想,她把包扔下,轉身走了出去。
“深哥,我好幾天都沒見你了,你今晚留在家裡吃飯好不好?”姜錦瑟推開書房的門,嬌滴滴的說道,說着就要去拉雲深的手臂。
雲深退開一步,皺眉拂開她伸過來的手,臉色冷凝,目光厭惡:“別碰我。”
姜錦瑟笑容僵了僵,她不知道雲深爲什麼會突然變臉,難道就因爲這個孩子嗎?這個男人還真是讓她捉摸不透,哪有人不喜歡孩子的,尤其是他這個年齡,還是因爲她根本不配給他生孩子?
每當想到這裡,姜錦瑟就心痛的不能自己,她淚眼朦朧的望着雲深。
“深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孩子,那好,我現在就打掉他。”
雲深譏諷的看了她一眼:“有本事你就去?”
姜錦瑟噎了噎,遂即傷心的咬脣。
“深哥,我陪了你十幾年,難道在你心裡,就沒有一點我的位置嗎?我這個年齡,要是打胎,以後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知道這對女人是多大的打擊嗎?”
雲深聞言冷笑:“是我讓你懷孕了嗎?”
這句話,可謂是絕情至極。
姜錦瑟臉色煞白,噔噔倒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
她徹底看清了這個男人,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自作多情,她於他來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罷了……
雲深收回視線,淡淡道:“出去。”
姜錦瑟咬了咬脣,握了握拳,轉身走了出去。
到現在才認清某些真相,雖然殘酷,卻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失去了雲深,她不能再失去更多,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生下來。
只有這樣,她才能徹底在雲家站穩腳跟,她這麼多年的付出不能打水漂。
姜錦瑟離開後,雲深走到書桌前,目光落在桌子上擺着的一個水牛雕塑上,左右各轉了三圈,只見這時,書櫃從中間分開,現出一個密室來。
雲深擡步走了進去。
——
姜錦瑟剛出來就和紀雲涯狹路相逢。
“這是怎麼了?孕婦愛哭的話,生出來的孩子有可能就是個哭包。”雲涯勾脣笑道。
姜錦瑟狠狠瞪了她一眼:“少給我說風涼話,好狗不擋道,給我滾開。”
雲涯又往前走了一步:“姜阿姨,天氣越來越熱,肝火別這麼旺,還是說,爸爸沒有滿足你?滿腹慾火無處發泄?”
姜錦瑟忍不住罵道:“一個年輕小姑娘,張口就是這麼不要臉的話,就這還第一名媛,別笑死人了。”
雲涯笑了笑,面色未改,溫柔的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有本事的話,你就把我剛纔說的話告訴給記者啊,你看記者是信你,還是信我呢?”
少女說這話時的樣子,眉目輕挑,神態十足囂張又傲慢,氣的姜錦瑟忍不住握拳。
“紀雲涯,這就是你的真面目嗎?跟你那個媽還真是一模一樣。”一樣的囂張一樣的可惡。
雲涯勾了勾脣:“我是我媽的女兒,自然是像她,不過我跟我媽還是不一樣的,她能放任小三兒逍遙自在,我卻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萬一生個弟弟跟我爭家產,我這不是養虎爲患嗎?”
眉目如畫,語氣溫柔,看起來無限美好的少女,眼底卻閃爍着譏諷而惡劣的光芒。
姜錦瑟氣極反笑:“終於說出你的目的了,爭家產?你以爲就憑你就能得到雲家的產業,做你的春秋大夢,這一切都是我兒子的,你最好連一個子兒都不要想,否則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雲涯絲毫不受其威脅,忽然湊近姜錦瑟,姜錦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雲涯卻反而逼近一步。
“姜阿姨,你真的太可憐了,知道爸爸爲什麼不要你給他生孩子嗎?扳起你的腳趾頭好好想想,都說一孕傻三年,果然沒錯,等你的位置被人搶跑,我看你找誰哭去。”
“你什麼意思?”
雲涯薄脣微勾,眼底的幽芒一閃而逝:“我聽說啊,爸爸除你之外,還有個小情人兒,而且這個小情人兒呢,剛好也懷孕了,你充其量只是個暖牀的,那個纔是爸爸心口的硃砂痣,心疼的不得了,和白苒離婚你真以爲是爲了你?嘖嘖……”
看着姜錦瑟的目光就像看傻子,又悲憫又可憐。
“我不信,你別想騙我。”
姜錦瑟下意識就要扇雲涯一巴掌,雲涯眸光閃了閃,不僅不往後湊,反而還把臉湊了上去。
然而如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雲涯擡眸,看着立在她身前的高大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
“姜錦瑟,你幹什麼?”
雲深抓住姜錦瑟的手腕,眼神冷冷盯着她,姜錦瑟嚇了一跳,下意識說道:“深哥,你知道紀雲涯剛纔說什麼嗎?我實在氣不過才……。”
雲深薄脣微勾,冷笑道:“她是我的女兒,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滾。”
話落甩了手,也不管姜錦瑟差點跌倒,手中拿着個文件袋,擡步離開。
從頭至尾根本沒有看雲涯一眼。
姜錦瑟再一次受到一萬點暴擊傷害。
他不是不喜歡紀雲涯嗎?爲什麼還要幫紀雲涯出頭?
雲涯欣賞着姜錦瑟精彩紛呈的臉色,勾脣笑道:“姜阿姨,我可是爸爸的親生女兒,血濃於水,他再不喜歡我,也不會讓你這個外人動一根指頭,至於家產,呵……你還是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別還沒等到孩子成型,就被人暗算了,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就等着被掃地出門吧,一把年紀了,又不能生孩子,嘖嘖……晚景淒涼啊。”
話落不再看姜錦瑟鐵青的臉色,轉身回了房間。
剛纔的試探讓她確定了一件事。
呵,雲姝,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一條黃泉路,等着吧。
姜錦瑟暗暗咬了咬牙,其實她心底很認同紀雲涯的話,一直以來她都在自欺欺人,現在清醒過來,她不會再那麼傻了。
當務之急,是要找出那個女人,她絕對要這個女人,死的很難看。
姜錦瑟眼底劃過一抹厲色,她骨子裡就是個自私又惡毒的女人,這會兒被逼到絕路上,人性被無限放大。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爲了保住位置,爲了榮華富貴,她必須要狠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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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準備開限免了,我就是第一批,過幾天會上瀟湘的限免,到時候要爆更,要開始苦逼的存稿去了。
也不知道瀟湘的限免是什麼樣子,有點小忐忑,也有點小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