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陪着紀雲渺跑遍了這個海島的所有地方,qneen似乎對他很是寬容,不論他做什麼,都不會過問,這些都落在衆人眼中,對這少年的身份起了猜測。
有人說這少年是queen的新寵,海瀾馬上就要成爲昨日黃花,有人說他是queen的心腹,一個啞巴又癡傻的少年能做什麼事?還是前一個可信度更大,但就是沒有人傳他是queen的兒子,因爲queen看起來那麼年輕,根本不像有個這麼大兒子的女人,更何況像queen這樣的女人,什麼樣的男人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爲他生孩子?
海瀾聽到這些傳言,越來越坐不住。
因爲他發現queen似乎有些厭棄他了,他已經有兩天沒有見到她了,再這樣下去,他早晚會被那個啞巴取而代之的。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斃。
趁青雲不注意,他將紀雲渺引到偏僻的地方,紀雲渺對他似乎留有一些不好的印象,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很害怕的樣子。
“別怕。”一張口他想到這少年聾啞,不由得在心底罵娘,不過這少年似乎能看得懂脣語,跟對方交流起來並不困難。
“你跟queen到底是什麼關係?”
少年只是看着他,並不做答,忽然他張了張嘴,想要哭的樣子,海瀾趕緊捂住他的嘴,警惕的掃了眼四周,幸虧沒人發現。
“哭什麼哭?”他惡狠狠的訓斥,少年委屈的撇撇嘴。
“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回去找妹妹……。”
海瀾眸光微閃,看來真的是個傻子,不由得道:“如果我答應幫你離開這裡,你願意走嗎?”
少年立刻點頭如搗蒜,雙眼閃爍着期待的光彩。
海瀾咬了咬牙:“好,那我們約定好了,我幫你離開這裡,你不準往外說,要不然你永遠都別想再見到你妹妹。”
少年瑟縮了一下,等理解了意思之後,立刻順從的點點頭。
“記牢了,千萬不能告訴除我們之外的第三個人,一定要記住。”海瀾再次交代道。
得到少年的保證,眼看青雲找過來,立刻溜了。
“少爺?”青雲蹙了蹙眉,怎麼好像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少年手裡提着一隻蟋蟀,笑眯眯的望過來,青雲鬆了口氣,原來是在逮蟋蟀。
“少爺,我們該回去了。”
少年依依不捨的把蟋蟀放走了,青雲心道,少爺真是單純又善良啊。
雲渺的晚飯一般都是僕人送來他的房間,但今天子魚親自前來,“夫人邀請少爺一同用餐,少爺,請。”
永遠都是這樣,帶着高高在上的命令,在這裡,只有國王和臣民,沒有母子、更沒有親情。
眼底的嘲諷一閃而逝,他乖乖的跟着子魚管家去了五樓。
長長的餐桌彷彿平行線的兩端,她在那頭,而他在這頭。
華麗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燈芒,將整個餐廳映照的無與倫比的奢華,一字排開看不到盡頭的餐桌上,精緻絕倫的菜餚透着冷冰冰的氣息,讓人感受不到絲毫對食物的慾望,只有滿心寒涼。
遙遠的對面,女子相對而坐,如女王般尊貴而優雅。
他只要看一眼哪個菜,就會有女傭親自夾上送到他面前的餐盤中,讓他享受到如同王子般的尊崇。
然而,他只有滿心厭惡。
恨不得立即離開。
但他不能,只能硬着頭皮,把這些冰冷的食物吞嚥進肚子裡,連帶着他的血和淚、尊嚴和仇恨,一起吞進去。
“味道怎麼樣?”
沒有人回答。
她猶自自說自話。
“你來很久了吧,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我以爲你不想見我的。”說着嘲諷一笑。
“你也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靜靜的用餐,沉默的像座雕像。
“想妹妹嗎?”她忽然問道,犀利冰冷的目光遠遠望來。
握刀叉的手一頓,但也僅是一瞬,彷彿沒有聽到對面的聲音一般,毫無反應。
“很快,你們兄妹就能團聚了……。”她笑的優雅又嫵媚。
用完晚餐,傭人魚貫而入,將餐盤撤下,奉上茶點。
女人呷了一口吐到缸裡,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餐巾紙擦了擦嘴,一舉一動流露着自然天成的優雅風流。
女人起身,一步步離開餐廳。
他一個人獨坐,諾大的餐廳,忽然變得那麼冷。
“少爺,夫人要我帶您去個地方。”子魚走到他身邊說道。
黑暗的地下室,到處充斥着潮溼而腐朽的味道,噁心的令人反胃。
空氣裡,隱隱漂浮着血腥味。
還有那些此起彼伏的、仿若是怨鬼般的呻吟……
雲渺隨着子魚管家走過,神情不安。
子魚管家嘆息了一聲,來到一間牢房前,就見門口的守衛恭敬的敬禮,然後打開了牢門。
雲渺就站在牢門口,並未踏進去。
牢房裡很黑、很暗,驟然,頭頂一束強光打來,將整個牢房映照的亮如白晝,那光芒,就照在他的腳邊。
牢房正中間,吊着一個男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彷彿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外翻着,露出流膿的潰爛的傷口,上邊爬滿了螞蟻……這幅畫面,衝擊力實在太大,雲渺一手捂着翻涌的胃部,趴在一旁劇烈的乾嘔起來。
子魚揮了揮手,守衛手中的沾了鹽水的鞭子一下下抽在那人身上,喉嚨早已沙啞,痛苦的喊聲變成壓抑的悶哼。
“此人冒犯了少爺,該死。”
這個男人,正是那天晚上的醉漢,不過是一時喝醉酒了而已,她竟然會用這麼狠毒的法子折磨人,究竟是真的爲他着想?還是隻是爲了滿足自己變態的私慾?
他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子魚看着少年慌不擇路逃離的背影,嘆息了一聲:“夫人有些過分了……。”
話落擺了擺手,鞭聲戛然而止。
“給他一個痛快。”海瀾得知少年陪queen一起用晚餐的消息,又嫉妒又不甘,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來路?queen爲什麼待他如此不同?要知道,這可是queen第一次同人一起用餐。
實在是太奇怪了。
但無論如何,這個少年都不能再待在queen身邊了。
他已經策劃好了,殺了他不現實,只能把人送走,僞裝成他自己逃跑,才能騙過queen的眼睛,明天有一搜出海的船,他買通了船上一個水手,屆時騙少年上船藏好,等到了海域上,便讓水手把這個少年丟到海里喂鯊魚,到時候天南海北,queen再也找不到這個少年,而他自己又完全撇清了嫌疑。
第二天,天氣陰狠,像是想要下雨的樣子。
雲渺一早起來頭就有些痛,精神懨懨的樣子,吃了傭人送過來的藥就睡了。
青雲過來看了幾回,見少年睡的正熟,也就沒有在意。
有個女傭路過的時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腳,手裡提着的垃圾都倒在了青雲身上,女傭立刻慌張的跪在地上。
青雲皺了皺眉,朝她擺擺手:“以後小心些。”
女傭立刻如蒙大赦的離開。
青雲看着衣服上的髒污,聞了聞,這味道真醉人……
想着少爺還有的睡,先回去換件衣服,速去速回。
這樣想着,飛快的離開了。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牀上躺着的少年忽然睜開了雙眼。
取出牀底下的包袱,那是一件女傭制服,他飛快的換上,裡邊還有一頂假髮,做完這一切,他對着鏡子照了照,昏睡了兩年,瘦的皮包骨,穿着女人的衣服一點也不違合,除了身高容易暴露之外,這一點他在走路的時候佝僂着身子,應該能瞞過去。
拿上手槍,再次看了眼房間,頭也不回的離去。
一路目不斜視的走出聖宮,附近的地形他爛熟於心,輕車熟路的離開聖宮範圍,走到偏僻的地方,他脫下女傭制服,換上早準備在這裡的士兵服,帶上帽子,在一隊士兵巡邏而過的時候,混到了最後。
海邊,一搜航艦靜靜停在那裡,一個個士兵正在接受登船檢查,雲渺垂着眼眸排在最後邊,一摸衣兜,掏出一張證件,上邊有名字有照片,照片裡的人正是他。
海瀾此人爲了送他走還真是費了功夫,那他自然不能辜負他的苦心纔是。
眼底劃過一抹冷笑。
輪到他的時候,他把證件遞過去,檢查的士兵看看照片裡的人,再看看他的臉,確定無誤揮揮手讓他通過了。
登上船,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海島,聖宮的金頂佇立在海島中心,彰顯着尊貴和威嚴。
海風吹拂過他的眼睛,神秘而幽冷。
總有一天,我會再回來的。
到那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八點整,航艦正式出巡。
在海面上緩緩駛離,猶如一隻漂浮在海面上的白色巨獸,波浪在海面上緩緩盪開,天高海闊,從此再無人能拘束他。
海瀾遠遠望着海面上漸漸變成一個白點的航艦,嘴角緩緩勾起。
臭小子,我看你拿什麼和我爭,去海里喂鯊魚去吧。
一直等到中午少爺都沒出來,青雲感覺不對勁,主動敲了敲門,沒反應。
推開門走進去,屋子裡靜悄悄的,海風吹拂着窗簾,空氣裡飄來鹹溼的海風。
大牀上鼓囊囊的。
“少爺?”他輕聲喊道,隨後想到少爺聽不見,走過去,將被子掀開一角。
這一看之下,他傻了眼。
杯子裡塞着枕頭,哪裡有少爺的身影。
他慌忙跑到衛生間,沒有人,走廊裡也沒有人,一顆心剎那間沉入谷底。
他第一時間撥通子魚管家的手機,將少爺失蹤的消息報告了,子魚管家震驚過後便下了一串命令,命親衛隊去搜尋少爺的下落,將整個海島戒嚴。
“如果找不到少爺,你也不用活着回來了。”子魚管家掛斷了電話。
青雲看着掛斷的手機,薄脣緊抿,飛快的跑了出去。
“失蹤了?”女子眉梢微挑,看不出絲毫驚怔。
子魚管家身體微彎:“是,屬下已經派人去尋找,少爺應該是貪玩偷偷溜了出去,應該還沒走遠……。”
他心底不確定起來,根據青雲的描述,分明是少爺有預謀的逃走的,但少爺腦子不靈光,他是如何混出去的呢?
這需要縝密的心思和完善的計劃,少爺完全不具備這些……
忽然,他想到一個可能,不僅擡頭看了眼那個女子,嘴角勾着一抹了然的微笑,明顯已經洞察了一切。
少爺他……
“我還真是小看他了,想必這些天忍的很辛苦吧。”女子嘲諷的笑道。
海瀾跪伏在她的腳邊,給她輕輕捏着小腿,垂落的眸底劃過一抹得意,世界終於清靜了,主人只能屬於我一個人的。
不過……他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那少年原來一直在僞裝,僞裝成聾啞,僞裝成傻子,難道他就是在等待機會逃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