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卿爲了拿下和DJ集團的合作,付出了多少努力,沒成想最終被橫空出現的洛秀奪去,不僅計劃成空,更讓他成爲那場宴會中最大的笑話,事後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看他的笑話。
和DJ集團的合作是歷史性的,成則更進一步,敗則雖說不至於有滅頂之災,但想暫時超越洛氏無異於癡人說夢,更何況洛秀的強勢迴歸所帶來的後續效應,就更無可能。
洛秀這個人,就是專門來跟他做對的,不解決了他,實在氣憤難平。
他觀察了好久,但洛秀爲人實在太過謹慎,公司被他掌控的滴水不漏,身邊又高手環繞,他就是想鑽個漏子也找不到機會,他甚至想一不做二不休花重金請殺手暗殺,但他恐會打草驚蛇,便將此計劃擱置。
直到後來,他無意中發現程偉和皇途方面聯繫,這程偉可是洛秀的心腹,他的動作就代表洛秀的意思,但是一個小小的皇途有什麼值得洛秀注意的?但無論如何,總算讓他尋到了突破口,又在這時遇上了離家出走的古秋筠,一時計上心來。
別人不瞭解,他可是清楚的很,青龍幫的現任當家可是古峰的結拜兄弟,兩人相互扶持,早已成爲不可分割的一體,青龍幫早些年盤踞北方,爲當地一霸,後來南方的老牌黑道洪幫自南向北發展勢力,頭一個就是和青龍幫對上,洪幫底蘊深厚,勢力龐大,青龍幫自知不敵,也不負隅頑抗,便自行退到了邊境一小鎮紮根下來,令人疑惑的是洪幫並不對青龍幫趕盡殺絕,任憑青龍幫越境和國外一大黑幫團伙過往甚密,如今青龍幫蟄伏已久,就像一條冬眠將醒的毒蛇,隨時醒過來給敵手致命一擊。
而且據他觀察,古峰最近動作頻頻,疑是青龍幫那邊要有大動作了,他怎會放過這絕好的機會,古秋筠是古峰的獨生子,古秋筠要是有個意外,那古峰還不和人拼命,青龍幫又怎可能袖手旁觀。
洛秀在商場上再能耐,但若招惹上黑幫,也只有任憑宰割的份兒,呵呵,他心底得意不已,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天……
但他沒等到夢想成真的那一天,卻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想起剛纔電話裡古秋筠那有些奇怪的語氣,和磨磨蹭蹭的話,總算反應了過來,猛然擡頭,目光陰沉的盯着面前居高臨下,漠然風華的年輕男子。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洛秀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翹起長腿淡淡道:“心底有懷疑,卻不能確定,直到剛纔親眼看到你。”
他那漫不經心的語氣,悠然含笑的神姿,和上官卿此時狼狽不堪的模樣是兩個極端,上官卿心底恨極,突然冷笑道:“你以爲你贏了嗎?呵……。”似是而非的語氣極易令人想歪。
洛秀勾脣輕笑,那脣畔綻開的弧度彷彿冰川之上的雪蓮,高冷聖潔,卻也極盡的冷漠空洞。
“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天我就叫你嚐嚐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把人帶進來。”
話落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目光首先落在上官卿身上,眼底恨意迸裂,看到走進來的人和他眼底不加掩飾的恨意,上官卿心底一沉,下意識道:“古少爺,救我……。”
洛秀垂眸,脣畔挑起一絲極盡涼薄的弧度,獨坐陰暗中,卻是滿身生人勿近的孤冷。
“救你?我恨不得殺了你,我究竟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竟如此害我?”古秋筠一步步逼近,語氣憤恨道。
“不、古少爺,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怎麼可能會害你,這一切都是洛秀的陰謀,你千萬不要被他給騙了啊,他這是離間計,想要我們自相殘殺,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啊。”上官卿極力解釋道,神情焦灼,身子忍不住往前移,卻被身後人一腳踹在背心上,下一瞬他整個人趴在地上,臉頰貼着地板,一隻腳踩在他的背上,令他動彈不得。
古秋筠蹙了蹙眉,下意識看了眼坐在陰暗中的男人,那人似是感受到他的眼神,擡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極是溫和,甚至還含着一絲笑意,卻令古秋筠心底一片冰涼。
心底那一丁點疑惑也煙消雲散,雙拳緊了緊,他扭頭上去就朝上官卿踹了一腳:“離間計?你說的是你自己嗎?到現在還想騙我,明明是你想要陷害別人,還把我拉進來,想要我成爲你計劃中的犧牲品,老子雖沒什麼能耐,但也不會讓人如此作踐,今日之仇,老子跟你沒完。”
上官卿徹底慌了,古秋筠根本不信他的話,洛秀究竟給他說了什麼?
“敘完舊了嗎?現在可以開始了吧。”洛秀忽然開口把兩人都嚇了一跳,上官卿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什麼開始了?他卻沒發現古秋筠一瞬間蒼白的臉色,身子晃了晃險些栽倒。
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咕嚕嚕滾到他腳邊,正是之前闖進包廂的黑衣人所持武器,古秋筠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卻聽那人低沉漠然的聲音道:“要我找人幫你嗎?”
“不……不需要。”古秋筠趕緊撿起木棍,自己的話心底還能有個數,要真是他的人來,不死也得殘。
閉上眼,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古秋筠舉高木棍,上官卿以爲他是要打自己,下意識閉上眼,然而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卻聽一聲慘呼從身前傳來,睜開眼睛,上官卿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古秋筠弓着身子,眉頭狠狠揪在一起,卻咬着牙舉起木棍,這次,他對準了自己的腿。
他……他竟然對自己下手,上官卿不可置信的同時生生打了個哆嗦,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
想起洛秀原先說的那句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想,他明白洛秀是什麼用意了。
他朝古秋筠震驚吼道:“你瘋了嗎?他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這樣幫他?”
古秋筠朝他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不是幫他,我是給自己報仇。”話落又是一棍朝着自己的右腿揮下,疼的他整個身子都忍不住痙攣,想着自己之前做的荒唐事,這可真是報應啊……
古秋筠疼昏了過去,門外走進來兩個人將他拖了下去,洛秀這才起身,踱步到上官卿面前,居高臨下的望來,目光漠然而冰冷。
“好好享受吧,不用太謝我。”話落再不看上官卿一眼轉身離去。
房間很快安靜下來,靜的只聞上官卿粗重的呼吸聲,背上火辣辣的疼提醒着他剛纔的一切都不是夢,想到什麼,他一頭撞在地板上,悲憤的怒吼在房間裡迴響飄蕩。
他曾經怎樣對付洛秀,洛秀現在加倍的報復回來,他孑然一身無憂無懼,而他身後卻有整個上官家族,洛秀現在,是要拿整個上官家族之人的性命,來爲他的錯誤買單。
不,上官卿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成王敗寇,沒什麼輸不起的,但是,還是很不甘心啊……
不,他絕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青龍幫他惹不起,但有人惹得起,只要有足夠的籌碼,沒做不到的事情,黑幫只認錢,那他就出錢,先把根本保住再圖謀以後,總之,今日之恨他記下了。
唯一能制衡青龍幫的,只有洪幫,這個國內南北第一大幫派,他有耳聞,卻沒什麼交集,怎樣才能搭上這根線呢?
上官卿想了半晌,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酒吧街的趙三爺,聽聞此人好勇鬥狠,稱霸酒吧街,附近的小混混都歸他統轄,卻沒人敢找他的麻煩,卻是因爲他出自洪幫,有這樣的背景在,誰敢去招惹?
洪幫的一個小嘍囉都能在京都最混亂之地稱霸,果然是國內第一大黑幫,上官卿心底希望又大了些。
不管是真是假,上官卿也要一試,打定主意,他從地上爬起來,連衣服都沒換就出了門。
回去的車裡,沉香將調查的情況告訴洛秀:“李重和弗萊德私下頻繁會面,尤其是咱們和阿古拉斯決定合作後,兩人做了不少小動作,茱萸這次又運了一批貨過去,我想,他們這次肯定要忍不住出手了。”
李重是青龍幫的現任當家,弗萊德是俄羅斯幫的二把手,兩人勾搭在一起能有什麼好事情,不是想着顛覆阿古拉斯就是計劃着給洪幫以重創,不過沉香實在不理解洛秀的做法,當初明明就有機會將青龍幫一網打盡,爲什麼偏偏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讓他們緩過氣兒來更變本加厲的對付洪幫,這不是放虎歸山嗎?
不過在沉香看來,青龍幫蹦躂的再厲害,在主子眼中就是一跳樑小醜,相信主子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阿古拉斯知道嗎?”洛秀挑眉問道,語氣頗有些漫不經心。
沉香搞不懂主子什麼意思,想了想謹慎回道:“應該不知道,阿古拉斯對弗萊德非常信任,他從沒想過弗萊德有一天會背叛他。”
“人心都是會變的,阿古拉斯會想明白的。”
沉香蹙眉問道:“主子的意思是……。”
“這件事不用管,讓茱萸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必要時可給阿古拉斯提示,我當初留着青龍幫,等的就是今天。”洛秀微微眯起眼睛,放在膝上的手指輕輕彈着。
早之前他就鋪好了後路,北境是他必須要拿下的,弗萊德的野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阿古拉斯卻從未懷疑過這個左膀右臂,早晚恐會成大患,如俄羅斯幫這種根深蒂固的老牌黑幫勢力,他從未想着取而代之,而是與其達成長久的合作纔是良策,畢竟他們因國界之分沒有利益相爭,甚至可以達到共同的利益,但若是弗萊德取代了阿古拉斯上位,以弗萊德狹窄的心胸,絕不會容忍和自己合作。
穩定團結的內部結構纔夠資格成爲他長久的盟友,洛秀對阿古拉斯信得過,也願意幫他一把,讓他認清身邊人。
哼……一個曾經的手下敗將而已,即使養精蓄銳了幾年,你以爲,你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嗎?殊不知那是他額外給予的恩賜罷了,甚至根本用不着他出手,就將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上次那件事情金成雄背了黑鍋,到現在在洛秀面前也得夾緊尾巴做人,實則洛秀心裡非常清楚,雖則是孟祁的手筆,但背後少不了弗萊德的攙和,這人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也是時候收拾他了。
此時是凌晨兩點多,萬瀾俱寂,洛秀望着窗外突然道:“去和生公寓。”
洛秀在宋錦的樓下站着,仰頭望着五樓的窗戶,裡邊黑暗一片,她現在應該睡的很安心,想着洛秀仰起的脣角劃過一絲淺淡的溫柔。
更深露重,當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沉香忍不住出聲:“主子,您一夜沒休息了……。”
“我不累。”他曾經忙起來三天三夜沒合過眼,這一夜未睡又算得了什麼。
那些殺伐算計他雖早已習以爲常,但心頭始終似被蒙上了一層陰影,又怎會一點感覺都沒有,當他累了的時候,只要一想起她,所有的疲憊像是瞬間被一掃而空。
曾經他努力做到這一切,支撐他的是復仇的力量,可當他大仇得報,又忽然覺得沒什麼意思,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只有變的強大,才能更好的保護小錦和孩子。
自身的強大才是安身立命的資本。
洛秀垂眸輕笑,眉目重新煥發出勃然的神采,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他身上,令他俊美挺拔的身姿如天神般英偉卓絕。
宋錦踏出樓道口便看到被晨陽沐浴下朗然輕笑的男人,那笑容是宋錦熟悉的,熟悉的純淨澄澈,猶如光芒般不摻染絲毫雜質。
那笑容裡夾雜的一絲堅決令宋錦心裡一動,她快步走過去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洛秀聞聲擡眸,便看到穿着一身藍色運動衣扎着頭髮的少女正睜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疑惑的望來,她清麗絕倫的臉蛋在晨光下散發着灼灼清豔的光芒。
洛秀輕嘆一聲,走過去展開雙臂將她圈進懷中,雙臂輕柔的攬着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閉上眼輕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心底一片寧靜。
“你怎麼起這麼早?”
宋錦扭了扭身子,還不太適應他如此親密的擁抱,聞言低聲道:“早上空氣好,我出來鍛鍊身體。”這部戲後邊有很多打戲,身體不經常鍛鍊拉伸到時候恐會不適應。
“那你呢、你怎麼這麼早就出現在這兒?”
一聲輕嘆在她耳邊響起,帶着一絲熱意直衝耳廓,不知不覺中宋錦身子柔軟了下來。
“因爲想你,所以迫不及待的就來見你了。”一個大男人說起情話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宋錦卻聽的臉頰微微發燙,她臉皮有多厚宋錦心底清楚的很,可不知爲何,在洛秀面前卻屢屢破功,宋錦心底懊惱不已。
她側目看過去,便看到洛秀將下巴耷拉在她肩上,雙眼微閉,呼吸清淺的模樣,安靜的像是睡着了。
宋錦心裡一驚,趕忙推了他一把,洛秀沒防備,整個人被推的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睜開一雙有些迷糊的眼睛,委屈道:“你推我幹嘛,好疼啊。”
宋錦那一下根本就沒用多少力,沒想到洛秀就這樣被她一把推出去了,看洛秀那狠狠擰起的眉頭,想自己剛纔確實反應大了,洛秀的樣子又不似作假,心底過意不去,便走過去扶住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洛秀站起來瞥了宋錦一眼,陰陽怪氣道:“你要真是故意的也沒什麼,畢竟我也不是你的誰。”
那賭氣的模樣頗有幾分好笑,還作死的拂開宋錦攙扶的手,扭頭就是不看宋錦。
宋錦心底好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瞥了他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那毫不留戀的模樣讓洛秀一下子就急了,愣愣的盯着宋錦清麗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僵在半空中。
遂即氣惱的收回手,這女人,怎就這樣善變。
心底更惱自己,他根本就沒怪她,只是想和她開個玩笑而已,沒想到悲劇了。
恨恨的拍了下腦袋,讓你作、讓你作、這下作大死了吧……
他的手忽然被人握住,洛秀一扭頭,便看到宋錦雙眸彎彎的望着他,笑容清淺,雙眸明亮,哪有一點生氣的模樣。
“小錦……。”洛秀愣愣的看着她,反手握緊了她的手。
“以後不要再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我,你不知道,我剛纔心底有多害怕,我怕你真惱了我,再不理我,對我來說,那簡直就是世界末日……。”這個樣子的洛秀像個大男孩,無助又惶恐,只因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害怕至此。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將自己的心牢牢封閉,可他卻獨獨在她面前展現出最真實脆弱的一面,他太沒有安全感,太害怕她會不理他,真的轉身離去。
宋錦心上微不可察的一疼,秀眉輕蹙。
她想起那個夜晚他奮不顧身的一躍,即使死也要牢牢抓住她,他那雙溫柔決絕的眼神在黑暗中令她心神震盪,如果她沒有出手,他摔不死也得摔殘。
宋錦想,她也許可以試試,洛秀雖然性格上有缺陷,對她的心意卻是實實在在的,她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繩啊,如此畏首畏腳,瞻前顧後永遠也得不到幸福。
這裡是二十一世紀,一個嶄新的世界,再不是那個制度森嚴的皇權社會,她有新身份,新身體,她該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一想到齊歌宋錦這點念頭又瞬間消散下去,她甚至爲自己這般漂移不定而痛恨,她如果和洛秀在一起,齊歌怎麼辦?
宋錦堅信齊歌還活着,他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到時候齊歌又該如何自處?
也只不過是瞬息時間,宋錦腦海裡閃過許多念頭,她望着面前這張年輕出色的面容,目光漸漸幽深。
洛秀不知道宋錦在想什麼,卻敏感的察覺到一點不安,他不敢打攪她,便就那樣安靜的站着,長身玉立,面容純淨如天使,手卻緊緊的抓着她的手,有一種死也不鬆手的堅決,無聲的傳達着他的心意。
宋錦望着這樣美好的洛秀,不是不心動,可每當她下定決心的時候,意識裡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攥住,然後那點想法又縮回龜殼裡去了。
閉了閉眼再睜開,宋錦看着洛秀眼下的烏青,拉着他轉身進了樓道。
洛秀跟着她的腳步,目光落在兩人交纏的手上,脣角微微上挑。
雖然不知道小錦剛纔在想什麼,但她沒有推開他,反而主動拉着他的手,還把他帶到家裡去,這算不算一種進步?
之前給房子裝修的時候,洛秀親自來看過,自宋錦住進來之後,他便沒來過了,對小錦,不能逼的太緊,否則會適得其反,就和流沙是一樣的道理,握的越緊,流失的越快。
宋錦把他帶到沙發前,示意他躺下來:“我看你眼下烏青甚重,你是不是昨晚一夜都沒睡?你先躺着眯會兒吧,我去做飯,吃了早飯再睡。”
洛秀看了眼臥室方向,暗想他想睡的是她的牀,可不是這又小又窄的沙發,雖然這沙發是他當初親自選的,柔軟舒適性不比牀差,然而他當初是帶了點小心機的,這沙發以宋錦的身材來說完全合適,但他這種體格來說……
他笑着躺下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然而洛秀手長腳長的,沙發根本就裝不下他,他一截長腿在沙發外懸空,看起來特別難受,他面上偏偏笑着:“誰讓我太高了呢,沒關係,忍忍就好了。”
宋錦看着確實很難受,真要這樣睡一覺起來骨頭都得散架,看洛秀滿臉疲憊又強顏歡笑的模樣,宋錦看了眼臥室。
這房子是兩室一廳,因爲就宋錦一個人住所以次臥根本就沒收拾,裡邊堆着些雜物,洛秀要睡,也只能睡她的房間了。
宋錦經過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最終咬牙道:“要不、你去我的房間睡吧,這樣睡不僅對頸椎不好,也容易感冒。”
洛秀心底狂喜,面上卻露出一抹遲疑,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這、不太好吧,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我一個大男人……。”
見他這樣守規矩,宋錦心底那一點不舒服也煙消雲散了,走過來拉着他起身,佯裝怒容道:“讓你睡就睡,哪兒那麼多廢話。”
洛秀順勢起身,乖乖的跟着她走到臥室,宋錦親眼看着他躺下來閉上眼睛,這才關上房間門走到廚房做早餐。
宋錦前腳剛走,洛秀後腳就在牀上打了個滾,抱着綿軟的被子狠狠吸了一口,一臉陶醉。
好香,滿鼻子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這牀曾經被她躺過,這被子曾經與她光滑的肌膚親密接觸,而現在,他離得如此近,洛秀滿腦子旖旎畫面,埋在被子裡臉色通紅的傻傻笑了。
看吧,他做到了,一步一步逐漸走近她的心,他現在能躺在她的牀上,將來就一定能抱着她一起躺在這兒。
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洛秀在心裡發誓,聞着熟悉的味道,內心一片寧靜,疲憊的大腦一放鬆下來,瞬間就進入了夢鄉。
宋錦做好早餐這才準備叫醒洛秀,可等她推開臥室門,看着那一片狼藉的大牀,嘴角抽搐了下。
洛秀斜着身子側躺在牀上,從右上到左下將牀牢牢佔據,兩條筆直的長腿分的很開,就跟圓規畫出的最大圓的弧度似的,白色的襪子下滑,露出帶着薄繭的腳板,被子被他卷在身下,他一半臉埋首在被子裡,露出的半張臉純真而靜謐,長長的睫毛蝶翼般隨呼吸顫擺,兩頰因擠壓而微嘟起來,染上幾分暈紅,看起來像個孩子般純淨可愛。
似是夢到了什麼好事情,脣角微翹,一聲低笑從脣齒間溢出。
宋錦趴在牀邊,兩手托腮仔細的打量着他的睡容,這麼無害而美好的模樣,真該被好好保存下來。
想着宋錦掏出手機,調至靜音然後對準他的臉拍了張照片,又拍了張全身照,如果洛秀知道自己睡着是這副模樣,表情一定很精彩,宋錦壞壞的想着。
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往下按壓,變成了豬鼻子,但宋錦發現即使這樣洛秀也是好看的,真是不公平啊,一個男人長的這麼好看讓女人情何以堪?
“沒想到你睡着的模樣這麼可愛,真是長見識了。”宋錦勾脣笑道,正想要伸回手,那睡着的人突然翻了個身,宋錦的手就被他給壓在了身下,連帶的宋錦整個人因貫力趴在他背上。
宋錦愣了愣,反應過來趕忙從他身上直起身來,但右手被他的身體壓在被子裡,怎麼都抽不出來,怕弄傷了他宋錦也不敢用內力。
宋錦推了推他的身子:“喂,你醒醒,你壓住我的手了。”
迴應她的是那人粗重的呼吸聲,宋錦又推了推他:“洛秀,你快點醒來啊,你壓的我手都麻了。”
洛秀皺了皺眉,脣間溢出一聲輕呼,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翻了個身,這下宋錦的手終於解放了,她還來不及一喜,整個人突然就朝洛秀身上栽去。
“啪嗒”一聲,她結結實實的撞在洛秀胸膛上,撞的她有些頭暈眼花,愣愣的擡眸,突然感覺到腰間一緊,一低頭,便看到洛秀的手不知不覺圈住了她的腰,她整個人便趴在洛秀身上,鼻尖滿是雄性荷爾蒙的味道,宋錦身子瞬間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宋錦目光緊緊盯着洛秀的臉,半晌終於無奈的垂眸。
好吧,她相信是洛秀無意識的行爲,因爲還沒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裝睡。
裝睡其實是很難的,光那呼吸聲就沒那麼容易裝,如果不是專門練過,一眼就能被宋錦看穿。
宋錦掙了掙,卻發現她越掙扎他就抱的越緊,宋錦這下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這完全是出自下意識的行爲。
放在腰上的手漸漸上移,宋錦僵着身子一動都不敢動,然後那隻手落在她的琵琶骨上,狠狠一摁,宋錦的臉頰突然緊緊的貼着他的胸膛,卻聞他粗重的呼吸聲繚繞在耳畔,曖昧而情動。
“小錦……。”一聲低喃從他脣齒裡溢出,鑽入宋錦耳廓,蔓延至四肢百骸,那聲音是宋錦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
他是夢到自己了嗎?
然後他的手越來越不規矩起來,甚至想鑽進衣服裡去,隨後宋錦明顯感覺到他身體起了變化,心底一驚,她突然如驚弓之鳥般從他懷裡跳出來,因爲太用力洛秀身體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唔”一聲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宋錦看了一眼便匆匆離去,一口氣跑到衛生間,掬了把清水潑到臉上,等臉上的熱意散去,宋錦苦笑着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爲什麼要逃?因爲害怕。
爲什麼害怕?因爲那個男人、讓她不安……
承認吧,你已經愛上了他,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宋錦輕輕閉上眼,無奈的嘆息一聲。
臥室裡,躺在地上的洛秀微微眯縫起眼,脣角微勾。
宋錦吃過早飯就出門了,走之前留下了一張便條。
“早餐給你留着,但你起牀的時候應該已經涼透了,如果不嫌棄的話就熱一下將就着吃了吧,我去劇組了,中午不用給我送飯,看你很累的樣子,好好休息吧。”
洛秀將這張紙條來來回回看了三遍,宋錦字跡極爲逑勁力道,下筆有力,一點都不像女孩子的字,非常的大氣瀟灑。
其實他心底有個疑問,小錦十二歲時被賣到古宅當丫鬟,沒上過學,但怎會認字還寫得一手漂亮的字體?
如果說她被賣之前上過學倒勉強解釋的通,洛秀總覺得小錦身上有很多謎團,每瞭解她一點,疑惑就越深,就像一本極有韻味的書,越看越愛不釋手。
如果宋錦是一本書,他希望永遠沒有看完的那一天。
有什麼疑惑的呢?只要她是宋錦,他一個人的小錦,有再多秘密又如何?
洛秀將便條小心的摺好放在貼身的口袋裡,“你做的飯怎會是將就,求之不得。”
就在洛秀優雅的享用宋錦的“愛心”早餐時,手機鈴聲響起,洛秀看了眼來電顯示,不慌不忙的將早餐吃完,將餐具端到廚房洗乾淨。
洛秀即使是做洗碗這種事情,也優雅的像是在打高爾夫,不慌不忙,極爲認真且有耐心,如果要他的屬下看到絕對會驚爆眼球。
像洛秀這種身價的人竟然會親自洗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別人只會當是騙子。
將洗過的餐盤用抹布擦乾淨放回碗槽,洛秀又用消毒液將手洗了兩遍,這才邊用紙巾擦手邊出了門,門口沉香正恭敬的等在那裡。
“什麼事?”
洛秀早有吩咐,宋錦的家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準進入,沉香不知道主子吃的哪門子飛醋,卻也不敢違抗,剛纔他就是有事找主子也不敢進去,只能打電話,等了半天主子才姍姍來遲。
“是趙三,他剛纔傳消息過來,上官卿找上了他。”
洛秀挑了挑眉,脣角微勾:“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誰人不知趙三是洪幫的人,聯繫上官卿現在的處境,他找上趙三什麼心思昭然若揭,他也算聰明,知道現在只有洪幫才能保他的命,可惜啊,他不知道洪幫的幫主,是他一心想要算計至死的洛秀嗎?
呵呵,洛秀愉悅的勾脣,事情發展的越來越有意思了。
“本來還尋思着怎樣把上官家這顆討厭的毒瘤給拔了,沒想到機會就來了,這次顯然老天都站在我這邊,不把上官家吞了都說不過去啊……。”上官家當初從洛氏手裡搶走了不少生意,還打起了洛家寶藏的主意,他最討厭的就是覬覦他東西的人,連想想都覺得可惡啊。
“告訴趙三,要想投誠,得有誠意,他要想活命,就得看他拿得出多少誠意了,如果讓我滿意的話,也可以順道幫他解決了後顧之憂呢。”
他的後顧之憂是什麼?青龍幫啊,反正青龍幫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就讓他再發揮一下最後的價值吧。
“希望古家那小子,可別讓我失望。”
洛秀忽然想起什麼,轉身走到門口,順手提起門角放着的垃圾袋,神態自然的提起就走,一點都沒有一個身爲領導人的自覺,看的沉香小心臟噗通噗通亂跳,走過去想要接過垃圾袋:“這種事還是讓屬下來吧。”
洛秀瞪了他一眼,沉香手不自覺縮了回去,這時電梯門開了,洛秀擡步踏了進去,電梯裡還有個揹着書包的高中女生,看到洛秀時嗷嗚一聲尖叫,臉頰通紅雙眸緊緊盯着對方。
這男人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嗎?怎麼可以長的如此“漂亮,”他的眉目帶着一絲妖邪魅冷,渾身的氣質卻是矜貴淡漠,靜靜站在那裡,彷彿周身都散發着光芒,無一不是女孩夢想中的男神模樣。
然後一個混血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渾身冷漠氣息,雖然依舊很帥,但和那個男人一比,立馬就被秒成了渣。
兩人站在電梯裡一言不發,從頭至尾看都沒看女孩一眼,電梯下降中,女孩終於鼓起勇氣問道:“嗨,你好,請問你是住在五樓的住戶嗎?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呢。”
“叮”一樓到了,男人理都沒理她,大步走出電梯,混血男人跟在他身後,兩道挺拔修長的身影自帶一股高冷之氣揚長而去。
女孩失落的追了幾步,可那兩人身高腿長的,走的快極了,女孩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人走遠的背影。
那人忽然揚起手中的垃圾袋,隔着十幾米的距離,垃圾袋準確無誤的投入垃圾桶裡,男人揚眉輕笑,那一瞬間的風華令天地都失了色。
女孩捂着嘴愣在原地,太帥了、不行了受不了了。
想起什麼,女孩趕忙掏出手機拍照,卻只能拍到一道模糊的背影。
一早孟棲桐就給宋錦打電話,她學校有事來不了,讓宋錦不要怪她,宋錦怎麼可能會怪她,讓她好好待在學校裡,不要擔心她。
那丫頭十分愧疚的掛了電話。
宋錦不理解這丫頭放着學校安逸舒適的日子不要,非得在她身邊當個忙前忙後的經紀人,畢竟她可是藝術院校的高材生,在她身邊當個經紀人可是屈才了。
不過既是孟棲桐自願,她也不會多說什麼,既然她喜歡,就隨她去吧,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呢。
上午拍攝結束,又到了午飯時間,艾草那丫頭一早飛跑過來,喜上眉梢:“好消息好消息,今天的午餐聽說是粉絲贊助,我剛纔看到一輛奔馳開了進來,我的鼻子啊,已經聞到了燒魚的味道。”舔了舔嘴脣,艾草一臉陶醉。
婁素顏輕笑道:“你那是什麼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艾草驕傲的揚眉:“你就羨慕嫉妒恨吧。”
婁素顏無語:“我有什麼好嫉妒的,你有我美嗎?有我有氣質嗎?有我名氣大嗎?既然你什麼都沒有,我爲什麼要嫉妒你,就你那狗鼻子?別開玩笑了,我對花粉過敏,鼻子靈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艾草:“……。”
宋錦靜靜的聽着兩人拌嘴,這時前方傳來一陣喧譁,有熱鬧就少不了艾草,那丫頭跑過去轉了一圈又跑回來激動道:“那粉絲真是土豪,你們知道今天的午餐是什麼嗎?有蝦有魚有牛肉,還有甜點葷湯和水果,而且是人人有份,這得是多土豪的粉絲啊,要是每天都是這樣的午餐的話,得多幸福啊。”
今日的午餐豪華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是用那種一次性飯盒裝的,用的是那種多層的保溫盒,打開裡邊的飯菜和湯都冒着新鮮的香氣,劇組三十多人人手一份兒,還附帶一個精緻小巧的水果籃子,裡邊各色水果拼盤用保鮮膜裹着,搭配的鮮豔色彩令人愛不釋手。
劇組所有人都沸騰了,暗自猜測是誰的粉絲,真是大手筆啊。
劇組最大牌的就是林璽,所有人都以爲是林璽的粉絲送的,因此所有人看着林璽的目光都變了。
林璽一頭霧水,暗想自己什麼時候有個如此土豪的粉絲了,他怎麼不知道?
宋錦的是阿銀親手交到她手上的,阿銀當時看着她的目光格外複雜。
宋錦的飯盒和所有人的區別開來,顯得要更大也更精緻,盒身描繪着青色的花紋,極有藝術性和觀賞性。
宋錦蹙眉看着手中的飯盒,卻沒有打開,艾草和婁素顏自是看到宋錦手中和她們不同的飯盒,立時就明白了,什麼林璽的粉絲,這明擺着就是衝宋錦來的嘛,宋錦如今還沒有正式出道,哪裡來的粉絲,恐怕就是宋錦認識的人。
婁素顏挑了挑眉,湊過來笑道:“看來我們都是沾了你的光啊,送飯的人是不是在追你?如此土豪,姑娘你就從了吧。”
艾草也笑嘻嘻的湊過來,“小錦,快點打開看看,肯定和我們的不一樣,讓我看看是什麼大餐。”
宋錦本就是劇組很多人關注的重點,在阿銀捧着一個漂亮的食盒走過來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看着林璽手中和他們別無二致的飯盒,再看看宋錦手中那精緻漂亮的食盒,還有什麼好疑惑的。
什麼林璽的粉絲,明擺着他們都是沾了宋錦的光啊。
這宋錦究竟是什麼來頭,這才第幾天就有土豪送大餐來了。
宋錦敢肯定,這絕對不是洛秀乾的,究竟是誰呢?就在宋錦蹙眉沉思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宋錦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那張英俊的少年臉龐,眉頭蹙了蹙。
他什麼時候把來電顯示設置成了他自己的照片,要不要這麼自戀。
宋錦沒注意到所有都盯着她的手機瞧,那高端先進的手機又一次震驚了所有人的眼。
看起來好牛逼的手機啊,竟然是透明的,那不是隻有在科幻電影裡纔會出現的高科技嗎?
宋錦走遠了些接通電話,手機裡傳來一道飛揚明朗的少年嗓音:“怎樣?我送的大餐還滿意嗎?”
宋錦微眯起眼:“你終於捨得聯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