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南起身,擡腳跨過乖巧趴在地上的貝勒身軀,邁着偌大的步伐,來到李姓中年男人的身前。
他腳上穿着的定製皮鞋,不染塵埃,用力踩在對方的身上。
裴九爺眸子瞬間冷了下去,眼底暴虐漸起,周身的怒火似是要把地上的人燃燒殆盡。
他薄脣翕動,嗓音低沉透着森然冷意:“裴家已經今非昔比,不需要你們這些蛀蟲存在。”
中年男人渾身顫抖:“九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再跟沈家勾結,求求你饒了我一條狗命。”
“汪汪汪!!!”
聽到狗這個字眼,趴在地毯上的貝勒,汪汪的叫出聲來。
裴熠南笑了,笑意未曾達到眼底。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饒了你?你現在該慶幸我還能賞你一個全屍,不會拖累你背後的家人。”
中年男人雙手抱着裴熠南的腳踝,目露哀求,眼底閃爍着淚光。
他沉聲開口:“小九不對勁,他是不是又發病了?”
裴熠南擡眸,冷眸睨向不遠處的問宥以及裴家一衆護衛,對他們沉聲吩咐:“你們都下去,這些人該怎麼處理還怎麼處理。”
裴九爺面露猶豫,不想這些過於血腥的事,污了喬洛鄢的眼睛跟耳朵。
從裴熠南身上肆意出來的紊亂靈力,讓他看起來尤爲暴躁。
那是從喉嚨處發出的哀鳴,聲音慘烈驚悚,讓人們毛骨悚然。
“都不許動!”
她以快得只讓人捕捉到殘影的速度,衝向了裴家的大廳。
他動作手法乾脆利落,看的周圍其他跪在地上的人,渾身打寒顫。
“是,九爺!”
她精緻的雙眉擰起,低沉冷冽嗓音,拖着不容置疑的慵懶尾音。
他下意識垂眸,看向客廳內倒在地上血泊中的數具屍體,以及正在施刑的問宥跟中年男人。
裴柏崇也站不住了,轉身往樓梯口走去。
“是,九爺——”
樓上的裴柏崇跟裴清林,看着樓下的一幕,紛紛皺起眉。
他擡眸看向不遠處的問宥,嗓音輕柔地問:“阿宥,我記得你有一手獨門刑法,可以讓人渾身的骨頭盡碎,還能留有一口氣。”
在問堯跟裴家護衛周旋時,喬洛鄢嬌小靈活的身體,從對方的身側鑽過去。
問宥大步走上前,拎着中年男人的衣領,把人從地上粗暴的拽起來。
樓上走到一半的裴柏崇、裴清林,也被樓下一幕搞得茫然。
問宥率先拖着手中,骨頭碎了三分之一的中年男人往外走去。
可有些人骨子裡就是壞的,爲了一些蠅頭小利,可以毫不猶豫的選擇叛主。
問宥等人紛紛停下,轉頭看向沙發上神色錯愕,跟攜着滿身怒火的喬洛鄢。
她目不斜視,清冷眸子直勾勾盯着站在沙發前的裴熠南,眼底深處有一抹被藏得很深的擔憂。
這些人都是前世,爲了沈家給予的利益,不留餘力踐踏他們裴家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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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時,裴家的大門處響起喧譁聲。
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經脈盡斷,危險程度隨着時間流逝顯著增加。
喬洛鄢出聲抱怨道:“身體不好,你還亂折騰什麼!”
他周身縈繞的暴躁,盛怒,嗜血氣息,讓他根本無法控制壓制體內的燥熱。
喬洛鄢回眸,清冷雙眼睨向裴熠南。
她問:“這些人你要怎麼處理?”
九爺對問宥點了點下巴,戲謔道:“這人交給你了,既然他這麼想活着,總要給他一個機會,也好讓大家都知道我這人有求必應。”
裴熠南笑了,這一次笑意達到眼底。
衆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聽誰的。
喬洛鄢踏入客廳的那一刻,就清楚看到屋內的情景。
想到這人可能會在她晚來時,身體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她心底的怒意涌上心頭,指腹用力按了按裴熠南的眼尾。
她踮起雙腳,伸手撫摸着他的眼角,指尖動作輕柔,帶着一絲說不出的憐惜。
他把踩在中年男人身上的腳拿開,後退兩步。
有些人可能是無能爲力,裴家護不住他們,纔不得不與沈家周旋。
他哽咽的求饒:“九爺,求求你,求你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把守在門口的裴家護衛,面對眼前的後天境界古武者問堯,被壓制的額間冒汗,擋在門口的身體卻不曾後退半步。
她心中記掛着裴熠南是不是犯病了,怕他傷害到自己,或者是不受控制的傷害其他人。
煞氣最濃郁的地方,在他昨晚觸碰蝕屍蟲的那隻胳膊上。
站在問堯身邊拎着包的喬洛鄢,嗅到從房間內涌來的淡淡血腥味兒。
對方的心火旺盛,在被煞氣催發下達到了極限。
裴熠南聽到門外的喧譁聲,陰鷙眉眼浮現出不悅,薄脣緊緊抿着。
她清澈眸子裡,寒意襲來,不留一絲情感。
喬洛鄢近距離站在他身前,能清晰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度。
他聲音肅穆道:“九爺有令,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
裴清林清楚看到,裴熠南眉梢泛紅,周身縈繞着的暴躁嗜血氣息。
喬洛鄢看出他的猶豫,紅脣輕抿,沉聲說:“說實話。”
這一幕殘忍血腥,讓人一眼明瞭發生了什麼。
喬洛鄢手上用力,把裴熠南推到沙發上坐下,回頭目光冰冷地凝視着衆人。
問宥恭敬的垂首:“有幸得義父真傳。”
他輕笑出聲,開始柔聲哄人:“寶貝,別生氣,今天裴家要清理內鬼,我現在是裴家的繼承人,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熟悉的聲音,正是趕來的問堯。
“殺了。”裴熠南如實說道。
“下去看看。”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中,他眼底露出錯愕與一絲心虛的驚慌。
裴九爺見她生氣了,單手把人摟入懷中。
“讓開,我要見九爺!”
問宥那只有力的手,在中年男人摸索着,每摸到一段骨頭,五指就會催動靈力,隔着血肉把那一截骨頭粉碎。
她伸手握着裴熠南垂在身側,不經意握成拳的手,感受到火爐般滾燙的熱度。
在對方再次準備開口求饒時,問宥手疾眼快地卸了他的下巴。
在她走到跟前時,裴熠南聲音發緊,輕聲喊道:“喬兒——”
事已至此,他們都明白,今天誰也別想活着離開。
喬洛鄢聞言,嗓音不寒而慄:“那就交給我!”
即便活着,他們也休想體面,下半輩子會活得會豬狗不如。
看他狼狽的模樣,裴熠南雙眼微眯。
這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下巴被卸了的中年男人,口中發出悽慘的嗚咽聲。
喬洛鄢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發現縈繞在他眉眼間的煞氣消散,身上卻縈繞着淺淡的煞氣。
喬洛鄢仰頭,目光不悅地看向裴熠南泛紅的眼梢。
就這麼幾個人,差點讓裴熠南走火入魔,可見他們對裴家來說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