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看向四周,這裡真的就是個原始森林。
不遠處,甚至還有蛇在爬,可能是因爲之前阿雄他們住在這裡時,想辦法祛除過,給它們留下了陰影。
所以雖然在周圍爬,但一直沒有靠近過。
蘇白一直在看着她,見她四處看,小聲說道:“老島上的人基本都是在外面犯過事的。他們沒能力在中心地區生活,就只能躲在這裡。”
在他看來,在老島這種地方,過得好不好全看自己的本事,阿雄這些人並不值得同情。
弱肉強食,既然打不過別人,就應該做好被吃掉的準備。
他掃了眼羅媚,神情不太好看。
羅媚此時正在跟阿瑞商量,“瑞哥,我們可以幫他們一把。”
阿瑞皺眉,“現在不是爛好心的時候。”
“不是,我不全是同情他們。他們剛剛說他們的對頭,那個叫朱河的,是因爲跟中心地區的人有聯繫,所以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羅媚神色嚴肅,“可是中心地區很少有人會插手邊緣地帶的勢力,一向都是讓他們自己競爭。現在突然有人插手這邊的事,有沒有可能跟獨眼有關係?雖然看起來無關,但是沒準我們能打聽到什麼呢?”
呂涵聽到了羅媚地話,懶懶道:“我同意。”
她想的更多,阿雄這幫人看起來狠,但是已經被他們收服,不太可能會出什麼問題,現在可以爲他們所用。
現在林凌沒了記憶,她必須成爲主心骨,步步爲營,一點都不能大意。
更別說蘇白這種自以爲是。
對他們現在的處境來說,不僅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可能會帶來麻煩。
經過商量,呂涵和羅媚去幫阿雄,蘇白和阿瑞留在林凌身邊,順便把屋子修一修,今晚他們要在這裡休息一晚。
一行人走後,阿雄的營地就只剩三個人。
修葺屋子的活基本是阿瑞在幹,他也不指望蘇白,蘇白從來不幹這種活。
他的全部精力都在林凌身上。
“老大,你過去一年在帝都都是怎麼過日子的?有沒有人陪你?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們了嗎?”
林凌看向蘇白,苦笑着搖頭,“不記得了。”
除了偶爾做夢會夢到小時候的事,她對後來的記憶一點都沒有。
蘇白道:“這就奇怪了,什麼往的失憶能失憶得這麼徹底,連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她問蘇白,“不如你多跟我說說,你心目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我能想起來一點點。”
蘇白一下子來了興趣,“好啊。”
他隨意坐在地上,身上的白衣被泥土弄髒也不介意,反而把外套墊在林凌的身下,怕她不舒服。
做完這些,他開口道:“你在我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
林凌苦笑,“你們都這麼說。”
可她實在想象不到自己有多厲害,要做過什麼樣的人,纔會讓別人把她當成神看。
蘇白繼續道:“我知道,他們肯定也會這麼說,因爲這就是事實。
就說我吧,我是六歲的時候就在海那邊了,跟你是一批的。當時我們還一起在黑船上,只有你一個人不哭,還吼了我,說我哭也沒用。”
蘇白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黏上你的。
到了海那邊,你一直很淡定,我現在還記得你的當時的表情,冷漠平靜,好像在看……好像一個馴獸師看一隻老虎一樣。”
這是蘇白後來想起來那個畫面時,纔在心裡做下的比喻。
以前他不懂,只覺得那樣的林凌特別可靠,求生本能告訴他,跟着她有可能活命。
所以他就想辦法跟她分到同一個實驗室,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下全部的折磨,也許還有可能出去的。
有的時候,人的成長真的就是在一瞬間。無關年齡,痛苦越巨大,人成長得越快。
只是有些人承受不住,就此消亡。而能承受住痛苦的人,最終都會快速成長。
雖然是揠苗助長,可至少還是活着的。
在那裡,偶爾碰到林凌時,蘇白會想要跟她說話,但是林凌不會理他。
一開始,蘇白以爲是林凌把他給忘記了,或者她沒有承受住洗腦,已經變成了殺人機器。
但是有一次,他差點沒抗住,差一點就被洗腦成功時,林凌半夜找到他,替他疏解了洗腦程度。
海那邊人的手段很烈,洗腦的方法應有盡有,能抗住的人真的不多,大多數人就成爲了他們的殺人機器,然後在任務失敗地時候自殺。
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裡,也沒人知道他們是誰。
更加不可能有人知道,這一切都是海那邊跟人的交易。
那一次之後,蘇白就更加堅定信念,林凌一定可以改變這一切。
在海那邊活下來的每個人,基本都經歷過生與死,甚至在瘋子和傻子之間徘徊。
就算是蘇白這樣最終有自己思想的人,有時候也會產生一些偏執瘋狂的想法,只能靠自己剋制,剋制不了,只要不太過分,林凌一般也不會管他們。
畢竟他們本來就是瘋子,從海那邊活下來的人,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所以當他聽說林凌過去一年,完全丟掉過去的日子,做了一年的大小姐,他是真的高興。
“老大,其實你不用着急恢復記憶,那些記憶不一定是你喜歡的,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你要相信我們,就算是死,我們也希望你能過的好。”蘇白認真道。
林凌輕輕勾了勾脣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謝謝你們,但是我一定要恢復記憶,我要救我的愛人。”
說她自私也好,狠心也好。如果只是爲了阿瑞他們,她可能不會拼了命的要恢復記憶。
但是爲了席越,她必須要恢復記憶,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原本以爲蘇白會失望,可是他卻仍舊是一臉的神采,“那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只要是你在意的,我也一定會幫你得到。”
老大能有一個願意用命相護的人,多麼難得。
這說明,她離真正的“人”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