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顧嫋嫋擺手拒絕,轉身離開。
不禁想到前些日子,他無事在府中歇息,她偷懶不想去彙報,他便差了趙典過來抓人。
而現在……
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嗎?
呵……算什麼舊人呢,明明都沒有開始過……
頭重腳輕的走回住處便躺下了,渾身骨頭都在疼,自己給自己診了脈象,竟然發燒了。
掙扎着爬起來寫了一張藥方,讓玉蘭下去抓藥熬藥,自己則爬上牀榻沉沉的睡了過去。
朦朧間被玉蘭推醒。
“小姐小姐,別睡了,快起來把藥喝了。”
顧嫋嫋懶懶的睜開眼,就這玉蘭的手將藥喝了。
喝完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再睜眼,已經是晚上,摸了摸額頭,熱症退了,又給自己診了脈,風寒已退。
她站起來,精神十足,只是肚子很餓。
玉林一直守在屋裡,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被顧嫋嫋走動的聲響嚇醒,急忙站起來擔心的問道:“小姐現在身子如何,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顧嫋嫋擺手,“你家小姐就是大夫,自己就治好了。”
聞言,玉蘭面上露出喜色,笑嘻嘻的道:“那奴婢下去給您拿飯。”
顧嫋嫋一整天沒有吃東西,玉蘭便也不敢吃,做的飯就溫在鍋裡。
主僕二人點了一直蠟燭吃飯,小小的房間裡,散發出濃濃的溫暖。
顧嫋嫋就想到了除夕夜那碗,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陣失落。
“小姐,您是不是心中又是啊,您要是有事就和奴婢說,奴婢嘴巴笨說不上啥,但是也可以聽您訴一訴苦的。”
聽着玉蘭小心翼翼的話,顧嫋嫋心中閃過一絲溫暖,在這遙遠的地方,花夜只有這個丫頭會從心裡記掛她了。
“好,我聽你的,那你也要聽我的,以後我不在家你也要吃飯,你放心,我不會扣你月例的。”
“月例?”玉蘭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黑黝黝的皮膚那麼一襯托,便顯得有些滑稽。
顧嫋嫋笑着點頭,“我在家裡的丫鬟每月都是二兩銀子,你也一樣,每月二兩,等我回去時也帶你回去,在京都給你找個好人嫁了。”
一番話將玉蘭說的紅了臉,哪裡還敢接話,只低了頭用力扒飯。
次日,晴了好些日子的天稀稀拉拉下起雨來。
顧嫋嫋便窩在家裡搗鼓毒粉,忙忙碌碌的,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便被拋到了角落。
雨一連下了三天才停,撥雲見日,天氣晴朗,氣溫也暖和了幾分。
這些日子下來,顧嫋嫋做了一種可以讓人全身麻痹的藥粉,只是需要的量很大,在戰場上士兵不可能揹着一大包毒粉跑來跑去,所以她要琢磨,看看如何能將藥量濃縮,最後便是做出能維持六個時辰的解藥。
這幾天搗鼓下來,不知道浪費了多少藥材,自己需要的一種藥材鋪子裡已經沒有了,她只能出門去買。
本來是想讓玉蘭去買的,但想着自己也好些日子沒有出門了,便換了衣裳出了門。
找了三家藥鋪纔買到自己想要的藥材,她抱着藥材往回走,一不小心和迎面走來的一人撞在了一起。
只聽‘哎呦’一聲嬌呼,面前穿着華服的女子被她撞的摔倒在地,揉軟的身體斜斜歪在地上,像貴妃醉酒,摔的十分好看。
“你這人怎滴這麼不小心,撞到我家小姐,快快道歉。”隨行的丫鬟是個勢利眼,見顧嫋嫋衣着一般,身邊又沒有服侍的丫鬟,便認爲她只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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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κan▪℃o 顧嫋嫋往後退了一步才站穩腳跟,沒有去看面前狗仗人勢的丫鬟,而是低頭看向地上摔倒額女子。
恰好此時那女子也擡頭朝她看來。
視線在空中相接,兩人頓時認出了對方。
“是你。”凃紅依被丫鬟攙扶起來,揚了秀氣的眉毛看着顧嫋嫋,語氣裡帶着一絲優越,“怎麼一個人在街上都沒人服侍。”
顧嫋嫋聽的想笑,反問道:“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要爹孃陪着上街嗎?”
猝不及防被懟了一下,凃紅依面色一僵,臉上慢慢浮起一絲惱怒,卻還是控制住了脾氣。
“姑娘說話怎麼火氣這麼大,對了,聽說你和將軍交情不錯,隔三差五就往將軍府跑呢,怎麼這些日子都不去了,我一個人初來乍到對這裡也不熟悉,一個人都沒有,你要是去了還能陪陪我呢。”
顧嫋嫋這下是真笑了,“凃小姐來的時間不長,聽到的事情倒是很多,依我看,根本不會無聊呢。”
說完也不理會凃紅依難看的臉色,揚着下巴揚長而去。
“你!”凃紅一氣的跺腳,暗地裡差點將一口銀牙咬碎。
回到住處,顧嫋嫋拿着藥材直奔三樓,繼續研究藥粉。
到了下午,出門買菜的玉蘭一臉不得了的走上來。
“小姐,奴婢聽說了一件大事!”
“什麼事?”顧嫋嫋頭也不擡的問道。
“奴婢聽人說,大將軍去打仗,雖然擊退了敵人,但自己也受傷嚴重,大將軍可是咱們天應州的神,要是他真的有個三場兩短可怎麼辦……”
玉蘭還在喋喋不休,顧嫋嫋卻無心再聽,腦子裡止不住的浮現葉至珩渾身是血一個人躺在地上的畫面,心狠狠的揪了起來。
藥粉也無心再做,索性將藥杵放下,穿上衣裳跑下樓,決定自己親自去外面打聽打聽,畢竟聽來的消息都做不了準的。
然而,剛剛跑到樓下,就看到甘林一臉緊迫的騎馬奔來,身後還跟着一輛飛奔的馬車。
“顧大夫,快快上車。”
顧嫋嫋哪裡還來得及多想,兔兒一樣爬上了馬車,馬車在門口麻溜的轉彎朝軍營奔去。
一路上只聽得見鐵蹄踩踏在耳膜的聲響,心臟也跟着鐵蹄的聲響快速跳動,像是要從嗓子眼李蹦出來一樣。
終於馬車停下,顧嫋嫋快速跳下馬車,跟在甘林身後直奔一處營帳。
營帳的門簾被人從裡面撩開,趙典垮着臉從裡頭出來,這好看到急走而來的顧嫋嫋,正要打聲招呼,人卻已如龍捲風從身邊颳了過去。
顧嫋嫋緊緊咬着嘴脣,推開趙典進了營帳,一進去就聞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定睛一看,屋裡橫七豎八,坐滿了傷員。
她頓了一下,目光轉動在營帳內巡視一圈,最後定格在前方站着的那道人影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的身上,衣裳完好無損,臉色紅潤,根本就不是受傷的樣子。
提着的心瞬間落了地,緊繃的身子也瞬間鬆懈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抖。
葉至珩看着自己精心演練的士兵,一個個滿身是血,心中痛惜,忽聽的門簾一響,一道身影旋風般衝了進來,不需要定睛看,動動鼻子,就知道,是她。
擡頭看去,卻見她完全不似平時那般淡定自若,臉色蒼白滿臉焦急的在尋找什麼,最後視線落在他身上時,眼神鬆懈,蒼白的臉也恢復了一絲血色。
葉至珩心中一熱,心中劃過一股暖流。
“顧大夫,這些士兵被苗疆的毒上了,那些大夫都是束手無策,將軍急命屬下去找您過來,顧大夫,您別再發呆了,快救救他們把,要是晚了時辰,他們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跟着進來的甘林看着木呆呆站着的顧嫋嫋,心中十分焦急。
顧嫋嫋終於回神,定睛看向地上的傷員,勻了一口氣,走到最近的一個傷員面前,蹲身查看他的傷口。
這名士兵上的是肩膀,之間肩膀上一條長長的刀上,黑色的血肉朝兩邊翻開,露出來的骨頭隱隱有些發黑。
這是中了劇毒的症狀。
再看另一個,傷的是胳膊,症狀一樣。
“可知是什麼毒?”顧嫋嫋沉聲問道。
“不知道。”回答她的是葉至珩。
顧嫋嫋沉了呼吸,伸手拿了桌子上沒有用完的半卷紗布,撕下一塊,對那受傷的士兵道“你忍一忍。”
士兵點頭。
顧嫋嫋拿着紗布在他傷口用力摁了兩下,蘸下一塊黑色的血液,將個士兵疼的‘哇哇’直叫。
葉至珩看着自己痛苦的士兵,心如刀割,忍不住問道:“可有辦法?”
顧嫋嫋站起身來,肯定的點頭,“有。”
聞言,屋裡的士兵俱都鬆了一口氣。
“我需要知道這些是什麼毒,還請將軍給民女安排一件單獨的營帳,準備一些東西。”顧嫋嫋道。
葉至珩點點頭,轉身往外走。
顧嫋嫋急忙跟上,出得營帳,卻見葉至珩立在路邊,臉色比在營帳裡要難看許多。
“到底怎麼回事?”見她走來,葉至珩啓脣沉沉問道。
顧嫋嫋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然後如實將情況說了。
“情況不好,民女現在雖然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毒,但從現象來看,一定是劇毒,而且似乎有麻痹的效果。”
“麻痹效果?”對於毒藥,葉至珩一竅不通。
顧嫋嫋點頭,“這種毒可以麻痹人的意志,摧毀人的意志,面的這樣的毒藥,只要給他們無盡的希望,這樣他們才能堅持的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