稔機走了,臨走時還得意的掃了墨燃一眼。
墨燃快要氣炸,扭頭看到顧嫋嫋毫不在意的表情,又是一頓氣。
“墨大人放心,我不會讓稔家得意的。”
明白墨燃的擔心,顧嫋嫋朝他輕輕一笑,笑容恬靜,有一股子穩定人心的作用。
墨燃一頓,瞬間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一想,便有些明白了。
“帝姬是另有打算?”
顧嫋嫋點頭:“你放心,我不傻,你看着好了。”
墨燃卻忽然跪了下去。
“部下要向帝姬請罪,方纔部下的行爲着實界越了!”
“確實。”顧嫋嫋點頭。
墨燃的頭低下去,臉上滿是內疚。
“部下該死,帝姬如何罰部下都沒有怨言!”
“那好,就罰你幫着他們打掃屋子,天快黑了,還沒整理好,我肚子餓了。”
“是!”墨燃無二話,立刻起身去幫忙。
戎長老則在顧嫋嫋與墨燃對話時,做手勢揮退了那羣黑衣人,等墨燃去幫忙之後,戎長老緩緩走了過來。
“帝姬。”
顧嫋嫋立刻站起來,恭敬的喊了一聲‘戎長老’。
“長老快請坐。”
戎長老也不客套,順勢坐下,然後說道:“帝姬莫要擔心,稔機他的死侍確實厲害,但是我們手中也有一批死侍,都是墨大人馴化出來的,墨大人找部下商量過,打算明日進宮將令牌交給帝姬,可今日出了這樣一件事情,部下也就不耽誤那些時間,今天就將令牌交給帝姬。”
“是那些怪人嗎?”顧嫋嫋一下就想到了他們。
戎長老點頭。
“那些人是墨大人在幽冥山上發現的野人,力大無窮,而且皮糙肉厚,墨大人費了幾年時間纔將這些人馴化。”
“這是令牌,帝姬收好。”戎長老將一塊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放在桌上,往顧嫋嫋面前推了推。
顧嫋嫋伸手拿起來,細細摩挲,而後鄭重的放進腰間的暗袋裡,看着戎長老認真說道:“這些年,爲了凰族,大家都辛苦了。”
“帝姬說的什麼話,凰族是我們的家,爲了我們自己的家出力不是正常的麼?”
顧嫋嫋抿了抿脣,“戎長老,我有一個想法,想和您說說,看看您的意見如何。”
“帝姬請說!”
“是這樣的,前幾天墨大人將族內的檔案整理給我看,我看過之後發現凰族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不僅國庫空虛,就連人口也在驟減,這樣下去十分危險。”
戎長老長嘆,一臉憂愁,“如果不是稔家胡作非爲貪贓枉法,我們凰族哪裡會到這個地步!”
戎長老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回憶。
“當初女凰和父後在的時候,我們凰族的國土雖然不算大,但國富民強,舉國上下沒有乞丐,從未發生過饑荒瘟疫,更沒有因爲缺糧而死過人,害了無數百姓的種蠱之法被禁後,人口十分穩定。”
“可這一切都毀在了稔家手中!”
看着戎長老咬牙切齒,顧嫋嫋的心也跟着難受起來。
是啊,多好的國家,最後卻毀在了內、鬥之中。
“長老,我想開闢一條關道,與他國做生意。”
聽聞這話,戎長老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這樣做的話,我們的處境會十分危險。”
“我知道。”顧嫋嫋點頭,“所以我們要先找以爲盟友,有了盟友就有了力量,那些打小心思的人自然會收起心思,不敢輕舉妄動。”
戎長老點頭,“先前不是和帝姬說起過選秀的事情麼,這些天部下和墨大人都在着手辦這件事情,這件事的目的,就是給我們凰族找到一個可靠的盟友。”
“只是盟友好找,可靠的盟友卻不好找。”戎長老一臉憂愁。
“戎長老覺得東夏怎麼樣?”顧嫋嫋忽然問。
“東夏?東夏在哪兒?部下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戎長老抖着兩條雪白的眉毛,用力的想着,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何時有個叫東夏的國家。
正好搬完東西的墨燃從旁邊走過,戎長老立刻拉住他,皺眉問道:“墨大人可知道東夏?”
墨燃停腳,看了顧嫋嫋一眼,說道:“東夏的國君叫葉至珩,兩天前剛剛舉辦了開國大典。”
“葉至珩……”戎長老慢慢想起來,“就是與我們帝姬成婚的那位王爺?就是大夏真正的國君卻被葉霖天搶了皇位,現在逃到天應州的那個?”
墨燃點頭。
顧嫋嫋則一臉驕傲。
戎長老卻一臉不贊同。
“天應州那巴掌一塊地方只怕還沒有我們的地方大,他從京都逃出來自立爲王,手中肯定沒什麼權勢,說不定要不了幾天就被葉霖天解決了。”
墨燃深以爲然的點頭,“結盟就算了,根基太淺,不過倒是可以將此人娶回來爲我們凰族所用,給他一個父後的位置,這樣又可以壯大凰族帝姬又可以和夫君雙宿雙棲,美哉。”
顧嫋嫋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眼底浮起一絲不滿。
她昨天接到了信使的傳信,才得知葉至珩已經自立爲王,國號東夏,所以立刻想到了結盟的主意。
雖然他才自立,但是以他的手段和他那些老部下擁護,他的實力絕對不會差,最重要的是,她相信他。
至於娶他回來做父後,不說葉至珩答應不答應,首先顧嫋嫋自己就不答應。
他身負血海深仇,內心有遠大的報復,怎可將他禁錮在後宮碌碌無爲?
所以,她要結盟,而不是娶回宮。
至於凰族那幾百年來的聯姻計策,她也決定廢掉,一個足夠強大 的國家是不需要通過聯姻來保持穩固的,她要讓凰族步步富強。
“你們覺得葉至珩不夠強是因爲你們對他的瞭解太少,他能走出自立爲王這一步,那就證明他已經提前想好了將來會面對的一千萬中危險,他手中絕對握着一批強大的兵力,再加上他的謀略,東夏將來絕對勢不可擋!”
顧嫋嫋看着墨燃和戎長老,渾身的毛孔打開,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墨燃看着她,兩條濃眉越皺越緊。
“帝姬,您不能因爲他曾經是您的丈夫而做出如此錯誤的判斷。”
“什麼叫曾經的丈夫?”顧嫋嫋不等他說完便將他打斷,臉色非常不好看。
墨燃卻絲毫不退縮,字正腔圓的開口。
“在您還是顧家大小姐時,您是他的妻子,可現在,您是凰族的帝姬,您只有父後,不可能有丈夫!”
顧嫋嫋氣結。
墨燃還在繼續。
“當然,您如果不想將他關在後宮,那也可以用聯姻的方法結盟,讓他做您的妃,但是東夏實力不濟,所以您必須再從其他國君中挑選以爲做妃。”
所以,是要她三夫四妾?怎麼可能!
當初她就和葉至珩明言過,不許他三妻四妾,既然她要求了他,那麼自己首先就要守諾言,要爲他守身如玉,一生只忠於他一人。
看見顧嫋嫋鐵青的臉色,墨燃頓了頓,緩聲解釋。
“帝姬莫要生氣,就像女凰和大夏先帝的聯姻一樣,只是一個名頭,兩人就只大婚那日見過一面而已,您只要從別國選一位實力相對強勁的國君,一起成個親就行了,這不妨礙您和葉至珩在一起。”
顧嫋嫋抿脣,聲音冷峭,“我不同意。”
墨燃急火衝到頭頂,眼看就要發怒,戎長老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朝他是個顏色後,緩緩開口:
“部下知道帝姬的心思,一生一世一雙人,就算是一紙婚約也不行,不如這樣,一月後,在您的選秀大典上,到時候會有各國的國君到來,只要他能打敗其他國君,我們凰族就只與東夏聯姻。”
“部下同意戎長老說的。”墨燃附議。
顧嫋嫋點頭:“好,就這麼說定了!”
她相信葉至珩,只要他們見到葉至珩,就一定會改變想法的!
“帝姬,部下還有一事要稟報。”
“說。”顧嫋嫋心情好轉一些,語氣也緩和許多。
墨燃道:“玉帛還在京都,眼下您的地位也算穩定下來,所以部下決定明日就出去,去一趟京都,尋找玉帛。”
顧嫋嫋點頭,“我稍後給你畫一張王府的地圖,方便你尋找。”
“是。”
晚飯後,顧嫋嫋提筆,認真畫出魏王府的地圖,並且標明瞭藥書所放之處。
畫完地圖之後,她又提筆給葉至珩回了一封信,心底的思念隨着濃稠的墨汁鋪成在紙上,關進信封,穿過滾滾江水穿過綠樹花叢,落在葉至珩手中。
這已經是兩天後了。
彼時葉至珩剛剛纔營地回來,剛剛踏進離宮,就有侍衛上來交給他一封信。
“皇上,有信使送來一封信。”
葉至珩接過來,頓時聞到一股香味,一股只有他才能聞到的馨香。
眸子裡的冰冷散去,浮起一抹溫暖,他長指一撥,火漆掉落,薄薄的信紙落入他掌心。
小巧娟秀的自己整整寫了兩張紙,葉至珩一邊往裡走,一邊看信,嘴角輕輕上揚。
看完最後一個字後,他小心的將信紙摺好,放回信封之中,塞進了胸口的衣裳裡,頓了頓,收起笑意,吩咐趙典。
“去把季將軍叫來。”
趙典立刻應聲而去。
季青來的很快,進門後先恭敬行禮。
“臣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