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她既然敢出手,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不被發現的。
顧嫋嫋心中這麼想着,但嘴上卻不敢說,只抿緊了嘴,一副倔強模樣。
“忠言逆耳,本王言盡於此。”葉至珩的視線掃過她倔強的臉龐,轉身離去。
顧嫋嫋站在原地,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才擡腳往宮門走去。結果轉過轉角,竟又看到他的身影,就在面前三步遠。
她腳步一頓,前面的人沒有轉身,繼續擡腳往前。
出宮的路上顧嫋嫋儘量放慢了腳步,可和葉至珩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兩丈之內。
出得宮門,兩人一前一後各自上了馬車,出了街口,馬車一左一右分離開。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顧嫋嫋將藥書拿出來。琢磨毒針的玄妙,然而看了半晌一點眉目都沒有。
她頭痛的放下藥書,將古籍拿出來。這幾天她將美白膏的藥方也推敲出來了,只是美容膏的藥方比較難找,她拍了秋棠去找藥方。
翻了幾頁古籍,秋菊將午飯端上來。吃完午飯,小睡片刻,剛剛正要,秋棠就回來了。
顧嫋嫋拿着藥方鑽進書房,直到天黑纔出來。
她根據祛疤膏的用量調了三種美白膏,只是到底哪種效果最好還不確定,她要找人試試。
匆匆吃了晚飯,顧嫋嫋將其中兩盒給了秋菊和秋棠,吩咐兩人早晚都要抹。她自己則試驗最後一盒。
晚上睡前,她將帶着藥香的美白膏抹在臉上,聞着藥香進入夢鄉。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覺睡到自然醒。起牀梳洗,抹上美白膏,美美的出門去。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下了車毫不意外的看到魏王府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
“小姐,奴婢覺得這魏王似乎是故意在等您呢。”秋菊小聲說着,語氣裡帶着歡喜。
顧嫋嫋瞟她一眼,冷淡的道:“沒事少說話。”
聽出小姐語氣不悅,秋菊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但心中依舊歡喜,自家小姐能被魏王這樣的任務愛慕,身爲丫鬟的她也很高興呢。
顧嫋嫋不知秋菊心中所想,擡腳往前走,在魏王府的馬車邊停下,恭敬朝裡頭行禮。
和昨日一樣,葉至珩沒有理她,瀟灑跳下馬車進了皇宮大門。
顧嫋嫋就跟在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歡喜的呼喚。
“魏王爺!”然後是一串歡快的腳步聲,一個嬌小的人影蝴蝶一樣從顧嫋嫋面前跑過,停在葉至珩面前。
顧嫋嫋定睛一看,這個女人,不就是昨日找她岔的那個女人麼。
“小女見過魏王爺!”劉啓明嬌羞的蹲身行禮,聲音甜似蜜糖。
葉至珩忽然跑到面前的女人,漆黑的眸子跑過她亮晶晶的眼睛,便明瞭了她的心意。他淡淡點頭,“嗯”了一聲,視線卻越過劉啓明的肩頭落在後面的顧嫋嫋身上。
就見顧嫋嫋立在路邊,低着頭,似乎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他眼神一閃,冰冷的嘴臉向上揚了揚。
劉啓明癡癡望着面前的男主,俊俏的眉眼,冷肅的氣質,這些都是那些文弱書生所沒有的。她不喜歡文弱書生,就喜歡魏王爺這樣的男子漢。
尋常男人看到她的美貌我先色眯眯的偷看,只有這個男人,對她不屑一顧。應該說,這個男人對任何女人都是冷冰冰的。
可儘管他對她冷冰冰的,劉啓明依舊迷戀他到不能自拔,總是千方百計的打聽他的消息,只要得到一點點關於他的消息都能高興好幾天,若是哪天偶遇了他,她能歡喜的一夜睡不着覺。
只是想要偶遇他真的好難,他的蹤跡總是難覓。
昨天聽人說太后娘娘病了,魏王爺每天都要進宮照顧。
聽到這個消息,劉啓明歡喜的一夜沒睡,早上一睜眼便開始打扮,然後便進宮來。
本來還在擔心能不能遇到他,誰知剛剛進宮門就看到他寬厚的冷肅的背影,心情激盪無法控制,立刻飛奔到了他面前。
行了禮又擔心他投會不會認爲她是個不矜持的姑娘,從而看不起她,心中又有些擔憂。
劉啓明揣着一顆慌亂的心,巴巴看着面前的男人,就見男人冰冷的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笑容淺到不可查,但還是被她發現了。
所以,他並沒有討厭她,或許,看到自己他心中也很高興呢…
就在劉啓明激動的轉動這個念頭時,面前的男人輕輕啓脣。
“你爹最近可好?”
劉啓明的老爹是樞密使,名叫劉元,位居一品,因樞密院在京都權重,所以劉家在京都的地位也比一般的一品官要高。
葉至珩和劉元之間歲數雖然差的多,但是兩人的關係十分不錯,經常會在一起喝茶,劉啓明也是因此纔對葉至珩一見傾心的。
聽到心愛的男人和自己說話,劉啓明的心跳又快了幾拍,她臉色通紅,垂着腦袋小聲回答。
“爹爹近來都好,只是時常唸叨王爺爲何不過府喝茶了。”
“近來事多,過幾日正要去府上喝茶。”葉至珩說着,眼睛緊緊盯着後面的顧嫋嫋。
從方纔到現在,她一直保持那樣的姿勢,露出的半截側臉平靜淡然,沒有絲毫情緒。
他忽然就失了興致,眼眸冷凝,轉身往太后娘娘的宮殿又去。
劉啓明聽到葉至珩說過幾日便要過府喝茶,心中就自動將這句話理解成了‘過幾日便要去府上找你’,頓時一陣甜蜜。
“小女…”她紅着臉蛋,想說在府裡等他,可纔開口兩個字,面前的人竟然轉身走了。
她眨眨眼,臉色瞬間紅的能滴血。不過這次不是羞的,是窘的。
心中騰了怒火,卻又無處發泄,便轉頭狠狠瞪了自己的貼身丫鬟一眼。
小丫鬟在府裡興許也是被虐待的多了,被自家小姐一瞪立刻縮了肩膀,一副鵪鶉樣。
劉啓明哼了一聲,正要擡腳往前走,卻感覺身邊走過一人。她轉頭,就看到一個淡然的背影,有些熟悉。
微微一怔之後,她立刻想起來,這個女人不就是昨日衝撞了她的賤女人麼!昨日忽然眼睛疼,去太醫院醫治卻說沒有任何問題,這麼一折騰就將這無禮的小賤人給忘了,再回頭去找竟然找不到人了。
沒想到今天竟然又讓她逮住了!
劉啓明大步上前,一手去拉衣服,嘴裡叫喊着。
“賤女人,你給本小姐站住!”
顧嫋嫋無奈一嘆,她就知道會這樣,方纔就該不顧葉至珩的威嚴走到他前面去,也就不會和這個瘋女人撞上了。
她緩緩停腳,轉過身來,笑着問道:“這位小姐拉我做甚?”
見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劉啓明心中的怒火又翻了一倍,她拽着顧嫋嫋的衣衫不撒手,嘴裡惡狠狠說道:“幹什麼?你難道忘了昨日的事情!昨日ni撞了我,後來又害的我眼睛疼,我要罰你!”
顧嫋嫋不語,淡淡看着她,淡定的神色讓劉啓明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心中的怒火又旺了幾分。
“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不爲難你,你自己去慎刑司領罰去,五十大板,月香,你押她去!”
月香應了一聲,上前要來抓顧嫋嫋。
五十大板啊,別說一個弱女子了,就是葉至珩那樣習武的壯年男人,五十大板下來也得在牀上躺幾個月呢,若是給她五十大板,她就得死上十回。
顧嫋嫋心中冷笑,靈巧閃身躲開月香抓來的手,看着劉啓明淡淡說道:“這恐怕不行呢,太后娘娘身體危重,還等着我去看診呢。”
“你?”劉啓明驚訝,“你是給太后娘娘看診的神醫?”
顧嫋嫋笑笑,謙虛道:“神醫不敢當,不過是會些藥理而已。”
看着她‘做作’的表情,劉啓明心中恨的要死,卻也真的不敢再讓自己的丫鬟去抓她了。
太后娘娘病重的事滿朝皆知,太醫院醫不好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能治病的大夫,她要是兩人整死了,恐怕她自己也活不成。
可若是不罰這個賤女人,她的臉還往哪兒擱,以後那些小姐妹知道她被個賤女欺負卻不敢吭聲,還不得笑死,她說的話以後還有誰會聽。
所以,此仇一定要報,不過不能明着來。這個女人要給太后娘娘醫病,至少在太后娘娘病好前她不能傷她的性命,但是隻要在不傷她性命的情況下,她不管對她做什麼,應該都是沒人會管的。
一個無權無勢的賤女而已,危機四伏的皇宮裡誰會給她出頭?等太后娘娘的病好了,她再動手弄死這個女人,也是一樣。
想到此,劉啓明心中的怒火稍微有所緩解,她看着顧嫋嫋的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小姐若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告辭了,太后娘娘還等着呢。”顧嫋嫋淡淡說着,眼睛從劉啓明陰森的臉上掃過,心中ming鏡似的。
往後,她在宮裡怕是不好過了。
劉啓明陰陰一笑,沉沉說道:“一起吧,我剛好也要去呢。”
說要率先轉身,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