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淮宇瞥了一眼周行知,口中嗤道:“有空也不接受你的邀請,看着你那副嘴臉就知道沒好事。有時間請我吃飯,不如好好交個女朋友。行政部的那個,不是挺中意你的嗎?”
周行知擺出一副無辜相,嘟囔着嘴,“總經理難道不知道嗎?”
“我知道什麼?”
“我的性向。”周行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鄭淮宇瞬間明白了什麼,真想罵一句SHIT,可他忍住了,只說:“趕緊滾去辦公室工作!”命令似的口吻。
周行知被趕去隔壁,隔着玻璃幕牆瞧着鄭淮宇氣急敗壞的模樣,心想他在氣什麼呢,求而不得嗎,還是說,自己太積極了。
今日會見的大客戶,是沈轅在位時期的老牌合作商了。比沈轅小了好幾歲,不過長得急了些,看上去有着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老成。這個人也是做餐飲出身,在餐飲行業也算是佼佼者,沈氏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大程度上依靠着他的早期扶持。
男人名叫傅志成,經營着一家叫“老姊妹”的全國連鎖,主打家常菜,價格公道,在國內很有影響力。沈氏起初發家致富,就是走的“老姊妹”的模式。可以說,兩家餐飲公司,在很多方面有着極端一致的相似性。
早年沈氏一直想要吞併“老姊妹”,不過對方是行業內龍頭老大,又根基深厚,吞併一事一直被認爲是水中撈月般的妄想之事。不過今天,這種虛無的妄想似乎要成爲現實了。
會議室內,傅志成遞給沈顧青一份醫院的病例報告,肝癌晚期,最多能活三個月。
沈顧青看到報告結果,沒有太多震驚,只是挑了挑眉。能促使他把偌大公司轉交給別人,箇中原因定是不簡單的。
沈顧青將報告遞還給他,說:“傅董沒有接班人嗎,怎麼竟會想到把‘老姊妹’交給沈氏?”
鄭淮宇坐在旁邊不說話,談判桌上的配合溝通技巧,他與沈顧青已經不點自通了。
傅志成的面色黃如死灰,儼然是晚期病人的症狀。這人早期與沈轅打交道的時候,陰險狡詐到極致,雖說起初的時候幫了沈氏大忙,不過沈氏上市之後,他就三番五次地暗示想要與沈氏結合成集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沈轅當時最了不得的功績,便是與傅志成的持久戰。這話即便是現在說起來,也算是沈氏青史上極其光輝的一頁。
傅志成說:“現在的‘老姊妹’不是以前的‘老姊妹’了,管理層勾心鬥角比較混亂,至於接班人,本來是有的,不過出了點小意外,他跳槽了,我雖然有個兒子,不過年紀尚小,我要能再撐個十年說不定就能培養他接班了。”
“所以你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沈氏。”沈顧青替他說道。
傅志成點點頭,眼裡的無可奈何可見一斑,“沈氏也算是我……是我比較中意的餐飲公司,況且經營模式與‘老姊妹’差不多,接管起來應該不難。”
沈顧青說:“我想你理解錯了,傅董,若要把‘老姊妹’交給沈氏,那就不是接管,而是兼併,沈氏不是慈善機構,難道還要等着以後你兒子長大瞭然後把它搶回去嗎,沈氏絕不會虧本買賣。”
傅志成勉強露出一抹笑,“我要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窮途末路的男人,怎麼看怎麼可憐。想他彼時多麼風光,現在卻低聲下氣,不得不看他人臉色。
沈顧青也知此人處境窘迫,卻不能心慈手軟,傅氏這塊肥肉,他若不要,自由一大幫人排隊等着要,他是傻子纔不接受。一旦傅氏劃入沈氏範疇,行業內對手必然減少,對付趙家更是不在話下。
這次談判,完全是在沈顧青掌控中完成,沈顧青一切條件,傅志成都和盤答應,到後來都不算是談判了,就是一種施捨與給予的過程。
“一代梟雄淪落至此,也挺令人扼腕嘆息。”傅志成走後,周行知不由嘆惋着。
沈顧青笑了笑,鄭淮宇抄起一個文件夾就往周行知腦門拍。周行知捂着腦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沈顧青道:“你這是經歷得不多,以後磨礪多了,也就不會有這種感慨了。”
周行知知道自己嫩,所以才比不上這位深不可測的副董事長,所以才一直被鄭淮宇呼來喝去完全不當回事。
他垂着眼皮,睫毛在下眼瞼上留下一片陰影。
“怎麼還不走,要我揪你耳朵?”鄭淮宇暴躁地說着。
“噢。”周行知趕緊屁顛顛跟上。
傅氏公司這塊大肥肉沒有真正劃入沈氏的股份,其中一大半沈顧青給了致義,作爲生態餐廳的二期投資。
周行知在得到這個消息時,是兩星期以後了,爲此他極盡諷刺之能事,矛頭則是對準的鄭淮宇。
說起那晚,周行知說要請鄭淮宇吃飯的,結果沒吃成,約了在餐廳見面,鄭淮宇爽約了,寧願一個人躲在家裡看肥皂劇也不願給個面子吃個飯。周行知等到黃花菜都涼了,對方都沒有出現,後來這小子氣急了,竟然在全公司宣揚自己和鄭淮宇同居的事,不過拋給他的,據說只有無限同情的眼神。
兩星期之後,周行知得到了沈顧青將傅氏股本的二分之一分給蘇致義的消息,於是他終於有了撈回本的機會,對着鄭淮宇一陣陣的嘲諷,說:“你看看自己看上的男人,心裡明明裝着別人,你還在瞎起勁個什麼勁。指望着蘇致義會離開沈顧青嗎,做夢吧,連江山都可以平分,你這種第三者算個屁。”
這話終於把鄭淮宇激怒了,什麼第三者,他媽的他十幾年前就認識沈顧青了,蘇致義纔是第三者!
“我愛對誰好就對誰好,你算什麼東西,管得着嗎?”鄭淮宇幾近怒吼。
周行知早已拋卻了往日的癡傻懵懂,此刻字字犀利,像一根根銀針似的戳着鄭淮宇的皮肉。
“鄭淮宇,你忘了那天醉酒你對我做了什麼吧,狗撒泡尿還記得氣味呢,你是個人反倒忘得一乾二淨了。”
鄭淮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是怒不可遏了,什麼叫狗撒泡尿還記得氣味,這有可比性嗎?周行知那混小子腦子進水了吧。
“好,你說,我做了什麼。”鄭淮宇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周行知卻是冷笑一聲,什麼都沒說,直走過去,一下子扼住沙發上那人的雙肩,低頭就覆上自己的脣,幾番攪動之後,訕訕地說道:“就是做的這個。”
鄭淮宇從驚愕中回過神,隨即轉變爲尖銳的哂笑:“我當是什麼,不就是個吻嗎,我吻你怎麼了,又沒上了你,一個大男人需要這麼斤斤計較嗎?”
鄭淮宇承認自己有些過火,一個把吻當回事的小年輕,指不定連戀愛都沒談過。
果不其然,周行知氣得調頭就走,門嘭地撞在牆壁上,然後是一串踢踢踏踏的下樓梯聲音,後來聲音戛然而止,也沒聽見連續下去的拖鞋走路聲。
鄭淮宇猜測着,那小子說不定是蹲在樓梯口等着自己去找他呢。鄭淮宇是明白了,他可不會下去,要是就這麼下去了,以後他倆的關係就扯不清了,他最怕人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那晚鄭淮宇也氣得不輕,自然沒心思哄人,自顧自洗洗睡下了。不過到半夜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穿着條內褲跑下去尋人。他以爲周行知這麼晚不回來肯定是打了的走了,誰想在樓道口,就見那生命力旺盛的混小子抱着膝蓋坐在階梯上,身子靠在牆壁上,縮瑟成一團。
鄭淮宇不喜歡別人這麼作踐自己,於是走上去就是一通臭罵,說“大半夜的不去屋子睡,在這鬼地方杵着,能杵出一朵花來,啊?”
周行知將頭從膝蓋上擡起來,瞧了瞧鄭淮宇,不說話。
“能走路吧,趕緊給我滾上去。”一小屁孩,犟什麼犟。
周行知支支吾吾地說:“走不了了。”
鄭淮宇上下打量着他,“怎麼回事?”
“腿扭了。”那聲音,怎麼聽怎麼委屈。
“他媽的腿扭了不知道叫我一聲啊,”鄭淮宇本能地罵出來,隨即在周行知面前蹲□,說,“上來,我揹你回去。”
周行知猛地嗅了下鼻子,將身體的重量壓上去,手臂環過鄭淮宇的肩,扣上。
鄭淮宇慢慢站起身,擡腳往樓上走。
周行知將臉貼在男人脊背上,說:“師父,剛纔的話,你忘了吧,當我沒說過。”
鄭淮宇依舊虎着臉,嘴角卻慢慢勾起來,“你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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