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闆,這可是大街上!”
保鏢個個急了臉色,勸阻道。
顧思瀾很清楚自己不想死,呼吸漸漸稀薄,劇烈的喘息,艱難地摳住江宴手上的皮膚,她清楚看見對方眼神裡的殺氣,沒有一絲一釐的昔日情愫。
這次是真的惹怒他了吧!
她會不會被江宴活活掐死?
顧思瀾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渾身沒了最後一點力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有人提醒道:“江老闆,不好了,顧小姐好像暈過去了。”
好在江宴及時撤下了力道,果然瞧見髒亂不堪的女人面色蠟黃虛弱,身體如同棉絮一般輕飄飄地落下。
他內心頭一次矛盾掙扎,在顧思瀾墜地前的那一刻,托住了她。
幾個保鏢滿頭霧水,這一會兒花時間找,一會兒要殺,一會兒捨不得的,不是有病麼!有錢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每天跟演虐戀劇似的。
緊接着聽見江宴低聲命令:“把車開過來,去最近的醫院。”
“是。”
江宴全程抱着顧思瀾,哪怕是在車內,散發着無與倫比的臭味,卻沒有看見他有半分的嫌棄。
保鏢們心明如鏡,江老闆喊打喊殺冷酷無情的,骨子裡就是隻紙老虎,一戳就破,還愛裝能演,實際上稀罕顧小姐稀罕得要命!
到了醫院之後,護工把昏睡着的顧思瀾足足清洗擦拭了好幾遍才徹底乾淨,沒有味兒,原先的衣服又臭又髒,全部扒掉扔掉。看在錢的份上,大家盡心盡力的,還是忍不住吐槽連街邊的乞丐都比這姑娘乾淨。
江宴身上也好不到哪裡去,都是她的臭味。
衝完澡,換了衣服,卻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醫生拿着化驗單,告訴他:“血液檢查結果顯示,這位女士懷孕了,應該三個月左右,需要進一步的做超聲檢查。”
“什麼?”
懷孕?
江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但很快涌出一絲複雜的驚喜,緊接着又被濃重的陰沉霾色所取代。
……
顧思瀾醒後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一個護士正舉着手給她換吊瓶,身體從發麻中恢復意識,傳來莫名的痠痛感,剛剛在旅館門口的那一跤,會不會影響胎兒!畢竟還沒有滿三個月。
她大驚失色,脫口而出:“護士,我的孩……”
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面色變得又古怪又像是被人掐了脖子。 Www¸ ттkan¸ co
因爲江宴站在不遠處,用一種近乎死亡凝視的眼神瞪着她。
顧思瀾的眼皮不斷地跳動,腦中嗡嗡地,難道他知道了?
護士出去之後,江宴立即關上門。
“孩子是誰的?”
江宴目光森森地質問道。
你根本品不出話語中的深意,他究竟是懷疑居多,還是憤怒居多。
顧思瀾知道,自己的答案無論是什麼,江宴都不會滿意的,都會引起他的勃然大怒。
“爲什麼不回答?”
江宴直接大掌扣住她削瘦的下巴,往上一提,牢牢地迫使她的臉對準了他的視線,讓她無處可逃。而他的眼中是滔天的怒意,語氣十分惡劣與暴躁:“快說?”
顧思瀾甚至看到了他額頭上和手臂上的青筋,以及劇烈收張的毛孔。
她彷彿是一團棉絮,沒有任何的支撐點,只需他輕輕地一捏,就會破碎隕落。
“是你的。”顧思瀾不想死,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江宴如果不信,也有他的道理,因爲他們記憶中的幾次都是做了措施的,幾乎沒有懷孕的可能,只有最開始發生關係的那回,是她自己買了藥,最後當着江宴的面吃下去的。
所以,倒像是她給他戴了綠帽,因爲心虛才逃走的。
顧思瀾當然沒有那麼愚蠢幼稚,同江宴耍嘴炮,她擔心江宴會做出傷害孩子的舉動,主動解釋說:“吃藥那天回去之後我就上吐下瀉,可能沒有藥效……”
江宴忽然冷冷地道:“話都是你說的,我怎麼能確定?畢竟你從江太太那兒拿了一百萬。”一百萬,輕描淡寫地把他賤賣了。
他譏諷懷疑的口吻,是顧思瀾始料未及的,如磐石的內心竟然會有轉瞬即逝的破裂感。
她何曾有過其他男人?
但凡有一個異性出現,就會被他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這輩子,她都不會愛上一個男人了。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別的,她吸了一口氣,定定地說:“既然你認定孩子不是你的,那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
江宴當然知道,除了他,顧思瀾根本沒有和別人發生關係的機會。
她說的一定是實話。
但是,這個實話,偏偏讓他更加的生氣。
明知道懷了他的孩子,第一個念頭是逃離,並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當傻子欺騙。
他身爲孩子的父親,卻連知情的權力都被抹殺了。
顧思瀾,到底是有多麼恨他,厭惡他!
他一廂情願地以爲,她愛過他,他們可以重新開始。
沒想到,顧思瀾是一個比誰都狠心的女人。
爲了躲避他,不擇手段,連垃圾桶都鑽了,在她眼裡,他不配當一個父親嗎?
“顧思瀾,你知道我最厭惡你什麼嗎?就是你這副表情!即便我把一切好的東西全部給你,你從來不知道感恩,不會滿足!”他似乎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直接扣住她的肩膀,拎起來,眸光兇狠地威脅道:“好,既然你不滿足,不稀罕我給你的一切,今後我不會再心軟了!你這個天生犯~賤的女人!”
顧思瀾感覺到他的激動,他的歇斯底里。
就像瘋了一樣。
顧思瀾動了動脣瓣,是的,其實她可以制止的,也可以隨便找點藉口爲自己狡辯,最後眸光凝了凝,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江宴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或者說他更痛恨事到如今自己對顧思瀾還存有的屢屢心軟,明明她現在的樣子,如同對自己莫大的諷刺,她處處拿捏自己的軟肋,得寸進尺!他不能允許一個女人掌控他的喜怒哀樂和理智,那將是一種莫大的威脅。她一次一次地挑戰他的底線,已是讓他忍無可忍,江宴緊了緊拳頭,眸光異常尖銳,口中涼薄吐道:“如果孩子是我的,生下來,你就可以自己滾了!”
顧思瀾想也沒想的反駁:“不可能,孩子我不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