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藍老太爺一行人,東方朔朝紀先生諸位拱手謝過,幾位幕僚卻是笑着避過,“王爺太客氣了,學生們今日有幸,結識藍老太爺諸位,可是託王爺的福啊!”
東方朔但笑不語,知他們午間喝了酒,又陪着藍老太爺他們評詩論文一番,這會兒也該累了,便命人好生侍候着回去休息,自己回內院歇息。
慕越正在與十七公主說話。
“……民紫妹妹嬌憨可人,徐家姐兒聰慧大方,你與她們若處得來,日後邀她們上門來玩,也是成的。”慕越捧着碗涼茶,慢悠悠的道。
十七公主眨巴着眼睛,“行嗎?”
“當然。”方家和徐家若知,自家女兒能與公主往來,怕不喜壞了!不過也是有人家不願委屈自家女兒去討好公主的,“不過話我得說在前頭,人家小姑娘都是家裡頭捧在手心裡的,若是家風嚴謹行事正派的人家,就不會讓小姑娘送上門來討委屈。”
十七公主點點頭,“我明白。”
“你想交朋友就不能委屈人家,更不好惡意逗弄人,你是皇家公主,該有的氣度得拿出來……”慕越想着定平大長公主的氣派,拿出來做樣板,“你瞧今日那徐家姐兒,年紀小小卻是招呼你和方家姐兒無微不致,說起來,她是客,你是主呢!”
慕越把遠大奶奶所授,顧嬤嬤所教全拿出來,十七公主聽得頻頻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心道,母妃真是看走了眼,以爲十二嫂嫂來自邊關,這些交際應酬之道該是不如太子妃懂得多。不過,太子妃真較十二嫂嫂懂得多,她也沒空教自個兒這些,又想到自己那日使了性子,才匆匆從太子別業出來,心裡便有些忐忑。
母妃可是再三交代她,要好好與太子一家打好關係的……
慕越說得口乾舌燥,睃十七公主一眼,見她走了神,便停下喝茶喘口氣兒。不待十七回神,東方朔便回房了,十七公主見到他。立時跳起來見禮後,便低頭肅立,乖巧得不行,慕越看了覺着好笑,也不爲難她。待東方朔頜首,就讓她回房歇息。
“今兒頑了一日該累了,晚飯你就在房裡用吧!別過來了,晚上早些歇息吧!”
“是。”十七公主乖巧應了,規規矩矩的福了福,轉身出去了。
東方朔倒是對此微訝。轉頭看慕越,待十七公主走遠了,慕越便將今日藍慕金、藍慕意帶自家小姑子一道兒來的事給東方朔說了。又說到三個小姑娘最後親親熱熱的樣子,東方朔聽了都覺稀奇。
“十七那丫頭若真能交幾個宮外的友人,倒也是好的。”
前世,除他與四哥,其他兄弟被逆王除盡。皇嫂們守着兒女度日,少與人往來。越越當年只與四嫂相熟,後來四嫂爲後,越越與她幾乎斷了往來。雖然兩個兒子都沒了,但皇太貴妃勢力不小,她想爲難皇后,多的是人代她效勞,許未嫁的公主們一個好夫婿,衆太妃們爲女兒前途,無不乖乖效命,畢竟她們不如皇太貴妃底氣足,新帝登基後,她們於前朝事不曉,於京中事不知,如何爲女兒擇良婿?故皆甘心爲皇太貴妃使喚。
今生皇貴妃已成薛嬪,來日就算新帝登基,也無皇太貴妃此人,衆皇子於宮變只折了秦王一人,與前世的情勢大爲不同,賢妃欲十七與他們兄弟親近,越越令十七與親戚家的小姑娘交好,日後小姑娘們出了閣,更有一番人情往來,賢妃所求,無非是女兒歸宿,他夫妻這番作爲,賢妃是聰明人,自當明白用意。
慕越卻沒東方朔想得多,“十七才幾歲啊!咱們家不像四哥家,有小輩陪她頑,我們還得準備去東蠻的事,哪能一直陪着她,有親家的小姑娘與她作陪,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你說的是,我倒忘了,去東蠻的事不宜聲張,你要安排事情,老撇下她也不是個事兒。”十七公主未必會多嘴,但她身邊可還有德妃的人在,雖然頭天被慕越那般手段給駭着了,其他人看似老實了,但誰知這些人是否真老實呢?
“我省得的。”說着便把十七公主今日把人嚇哭一事,說給東方朔聽,“……也不知是誰教的,仗着公主的身份,說話沒個輕重,要是她再大一些還這個樣子,只怕就會拖累你和四哥了。”賢妃是個伶俐的,要不也不會位居賢妃之位,東方朔嘆口氣把慕越拉到懷裡。
“倒是累着你了。”本來賢妃是把女兒往太子妃那兒推的,誰知道十七自有主張,硬要往他們這兒靠,這些事情該是賢妃自個兒教女兒的,宮裡頭能教十七什麼?與其他嬪妃爭寵奪權?十七是公主,日後下降夫家,公主身份在那兒,難道彈壓不住後宅?重要的是公主府與外的人情往來。
這些事,賢妃還真教不來。
太子妃事多,自家兒女尚顧不來,豈有閒心管一個不是那麼貼心的小姑子?
不是人人都如遠大奶奶那樣,誠心待小姑子如親女的。
夫妻兩轉而說起瑣事來,皇帝令順王夫妻代表,前去蠻族祝賀東猛王迎娶北胡公主一事,目前僅幾位勳貴、衆皇子及二相知情,而知道他們此行,實則爲護送阿月娜公主去蠻族完婚的,除皇帝及太子之外,只有左右二相。
東方朔要帶出門的人較簡單,身邊侍候的黎內官及他一個徒弟、徒孫,再有便是他的親衛,慕越就比較麻煩了,身爲王妃,出門不能不帶丫鬟,去了蠻族後,說不定得參加宴席,總得帶個懂得宮廷禮儀的女官同行,顧嬤嬤年紀大了,怕她禁不起長途跋涉。
夏珺三個就不用說了,東方朔不怕她們別有居心,卻怕她們識破此行目的,“是不是請四嫂派個人過來幫忙?”
慕越想了下,搖頭道:“與其爲此欠四嫂一個人情,那還不如直接跟父皇開口。等回來之後,也能名正言順的把人留下來。”
女官的任派不如宮女那麼簡單,當初開府時,太子及太子妃也費了一番功夫的,可是敵不過那時一手掌持着後宮的薛嬪,被她鑽了空,叫她的人挑唆了那些女官。
“你那幾個丫鬟,我看只帶一個去就好,挑個機靈點的,讓她帶頭管人。其他的,我請父皇從隱龍衛裡挑人來。”
“可別給我再來個薛春欣之流的。”慕越想到那個對阿朔有意的隱龍衛,直接點名。
“誰?”東方朔問。待弄明白是何人後,不禁失笑,也不嚕嗦,直接應下。“知道,紀芳亭的傷勢如何了?”
慕越道:“都好了。秋月問我,能不能讓她和楊倩思收她們爲徒,她和賀蘭幾個,覺得武藝差了人一大截。”
“你讓秋月她們自個想法子,讓你開口,紀芳亭她們就算教了。也不會盡心,總要人樂意才行。”
“是這個理。”慕越點頭,東方朔想了想。道:“不如把佟雪她們全調過來吧!她們跟你相熟,又是在宮裡住了一段時日,侍候起人來,當與一般丫鬟無差。”
慕越心道,說是無差。其實差得可多了,又想。雀兒和圓兒兩個,帶誰去呢?
離宮裡頭,汾王一時嘴快,把皇帝派順王夫妻去蠻族賀東猛王娶親一事,說給麗嬪知道,麗嬪立時大爲不滿。
“怎麼會派他們兩個去呢?不是說陛下很器重你嗎?怎麼這麼大的事卻不派你去?”麗嬪尖着嗓子喋喋不休,汾王妃低眉順眼不多話,汾王卻道:“您道去蠻族是件好事?”
“那可是代表大周,代表皇上啊!”麗嬪扁着嘴,覺得兒子不開竅,見媳婦不吭聲,遂覺得頗爲不滿,朝媳婦開炮。“這是件輕省的差事,不過是送個賀禮,又能代表皇上,你既知曉,怎不請親家在皇上面前討了這差事?”
輕省?汾王妃心裡冷哼一聲,見丈夫和麗嬪面露不滿的看着自己,臉上堆笑安撫道:“母妃有所不知,蠻族是什麼地方,茹毛飲血之處,都是野蠻性子的人哪!王爺這般金尊玉貴的,去年去南邊募款可吃了不少苦頭,之前又被逆王擄走遭了罪,身子骨到現在都還沒調養過來呢!母妃怎麼忍心讓王爺走這一趟?”汾王妃邊說邊拿帕子按壓眼角拭淚。
麗嬪聽她說的這番話,又看兒子看來着實瘦了不少,不免心疼萬分,可實在捨不得兒子失了這露臉的好機會,不免抱怨起媳婦,沒把兒子照顧好。
汾王妃暗惱,心道,若不是你兒子言不守信,那日如何會被歹人得逞,現在倒來怪我的不是!她心裡不痛快,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只拿委屈的眼神去看汾王。
汾王出京一回,深知出門在外諸多不便,老孃只想他露臉爭氣,卻沒想過他出門受罪,聽到妻子在母妃跟前爲他說話,又見母妃怪責她照顧自己不力,思及自己遭人擄走起因是自己不守承諾所致,當下便爲妻子說話,麗嬪不想兒子竟頂撞自己,愈發氣急,覺得自己一片苦心,兒子竟不領情,立時嚎啕大哭起來。
汾王手足無措,衆宮人也不知如何勸說,紛紛拿眼看汾王妃,汾王妃暗歎口氣,上前安撫婆婆。“母妃啊!您快別哭了,要是鬧到皇上那兒去,說不得要給王爺招禍哪!”
麗嬪愕然擡起頭來,兩行清淚猶掛在姣好的臉上,汾王妃不由暗贊她的好皮相,怪不得汾王也長得好,勾得府裡衆丫鬟春心浮動,又想到長得比汾王更加好的順王身上去,聽說順王妃除了把內府送的侍寢宮女送回外,還將薛嬪在她進宮謝恩當日送的兩個宮女給拘起來,順王府中,僅順王妃一人專寵!
回過神看到麗嬪等不到自己響應,從嚶嚶細雨轉成滂沱大雨,遂連忙開口道:“您快別哭了,要知道此事,朝中尚僅數人知曉,王爺是一時口快說溜了嘴,您這兒爲這事鬧騰,豈不是告訴皇上,王爺口風不緊,日後還怎麼重用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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