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錢碧瑤極不情願的帶着長亭和酈夢珠前往“十里錦”。
馬車纔將停靠“十里錦”門外,另一輛馬車也緩緩停下。
酈夢珠像是完全不知道陽拂柳也會過來,當即快步走下馬車去找陽拂柳。
陽拂柳自馬車內緩緩走出來,一席淺色羅裙鑲着祥雲銀絲,水芙蓉的高挑腰際繫了一件紫羅蘭的彩繪曳地長裙,美眸含着靈動笑意,眼角盡是純情懵懂,白嫩肌膚,細膩無暇,一雙蔥白揉夷,隨着她輕輕落下車簾走下馬車,在日光下泛出瓷白耀目的光澤。
陽拂柳即便是隨着陽夕山在酈家做了是十六年的質子,可日子過的卻比她這個酈家三小姐還要好。
有句話說的是,既生瑜何生亮。這一世,有了重生的酈長亭,就註定不會再有人面獸心的陽拂柳。
十四年前,酈長亭與陽拂柳同日出生,可那天卻是金鑾星動,天降異象。國師預言,這天出生的少女將有一人會爲國運帶來災難,必須即刻送進宮中交有國師處置。
國師還推測出這出生的少女左眼下有一顆硃砂痣。
而陽拂柳的左眼下恰好就有這麼一顆硃砂痣。
陽拂柳的母親提前獲悉這一消息,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就收買了接生的穩婆,讓穩婆用燒紅的銀針在剛剛出生的酈長亭眼角下燙了一顆紅痣,而陽拂柳就被其母用水粉蓋住了硃砂痣,逃過了一劫。
自此,整整七年,酈長亭過的都是在宮中被圈禁的日子。
吃不飽穿不暖還是小事,動不動就要被國師以禍國殃民的罪責拉出來示衆,小小年紀不知道捱了多少皮鞭多少悶棍。
直到她七歲那年,國師因爲犯下忤逆罪行被五馬分屍,長亭才得以回到酈家,而母親卻因爲過去七年思女心切,早已哭瞎了眼睛,在長亭回去不到一年的時間,便匆匆去了。
而直到去年,陽拂柳一次意外落水,溼了面容,這才露出了那顆隱藏十多年的硃砂痣,而酈長亭左眼下被燙傷的地方早就是小小的一個傷疤,近看的話,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淚窩,承載的不是喜悅,而是無言的淚水。
不得不說,陽拂柳不但能在事情敗露之後將所有責任推給了她和陽夕山的母親,更是因着親自揭發母親當年的罪行,成爲忠肝義膽的化身,其大義滅親的舉動,更是贏得酈家上下一片讚譽,不但不怪罪陽拂柳害的酈長亭在宮裡過了七年非人的日子,更是待陽拂柳親如一家人。
自此之後,陽拂柳也就大大方方的將她那顆硃砂痣示於人前。
這顆硃砂痣帶給她的不是無盡的災難與不公,而是籠絡人心的制勝法寶。
不會有人記得酈長亭纔是受害的那一個,所有人記住的只有陽拂柳的正義直言。
陽拂柳是將所有齷齪不幸都轉嫁到了她人身上,卻依舊能得到所有人認可喜愛的那種人。
長亭可不會相信,陽拂柳終日擦着水粉遮擋那顆硃砂痣那麼多年,她會對那顆硃砂痣的意義毫不知情?但一年前的陽拂柳就是有本事令所有人都相信整件事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