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陽拂柳也算是沾了酈長亭天大的便宜,這樣按照常人來說,都是自慚形遂,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可她偏偏還白天黑夜的跟着錢碧瑤和酈震西,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跟酈家人的關係有多麼好似的。這本來酈震西就看不上酈長亭,有了陽拂柳作比較,不更是橫豎看不順眼了嘛!這陽拂柳的心思,還真夠深沉歹毒的!”
“這也得虧酈長亭爭氣!琴棋書畫禮樂騎射樣樣都勝過她,不過即便如此,這陽拂柳看着還是不死心呢,還想着再次去凌家書院!這凌家書院最早是凌家產業,陽拂柳她孃親曾還得凌籽冉和酈長亭那麼慘,陽拂柳怎麼還有臉去凌家書院呢!況且墨閣閣主現在也收了酈長亭做關門女弟子,嘖嘖!這陽拂柳比起酈長亭來,可不是差了一步兩步了。”
長亭安然坐在馬車內,聽着外面紛紛,看着陽拂柳逃也似的跑出賞月閣。
原本陽拂柳是抱着看她熱鬧來的,誰知卻是被酈震西半路上丟下,偏偏她自己還不死心,一定要留下來想方設法的與一衆王孫貴族打好了關係,現在卻成了衆人嘲笑的焦點。
不過以陽拂柳這種打不死的性情來看,今天的事情,她應該很快就想到扭轉的法子,指不定又生出什麼毒計來。反正酈家能被陽拂柳利用的人太多太多了。
馬車緩緩行駛,長亭正閉目養神,冷不丁,一縷微風灌了進來,她猛地睜開眼睛。
人未到,聲音已好聽的響起。
“現在可以安心的回酈家了嗎?”充滿磁性的好聽聲音輕柔響起,伴隨着一絲清淺寵溺。
話音落下,肖寒不知是從哪來進來的,已經穩穩坐在她身邊,馬車竟還是穩穩前行。
長亭一愣,映入眼簾的是他從容優雅的面龐,眼神安然看向她,有着微醺的寵護在眼底緩緩流淌。
“原本……這場晚宴應該是在年後進行吧,可爲了讓錢碧瑤的算計落空,你就使計安排在今天!真是絕妙!”長亭自是毫不避諱自己對於肖寒如此安排的欣賞稱讚。
“之前的確是安排在年後纔有這麼一場晚宴,不過既然是早晚的事情,那麼早一點的話,頂多是讓那些商戶過不好年罷了,呵……也沒別的損失,不是嗎?”肖寒語氣輕描淡寫的將這場晚宴帶來的震動和人心惶惶一語帶過。
既然是爲了酈長亭,他自是要動用非常手段逼迫朝廷早些將監管商會的機構完善建立起來。
他發現,自己自從認識了酈長亭之後,似乎是對很多事情都少了以往的耐心,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危機,直面與她的每一次相處。
長亭撇撇嘴,“今晚,何止是酈家,京都有多少商戶都要度過一個不眠夜。”
“所以,這一次,我是幫上你的忙了?”肖寒歪頭,笑着看向她。
他眼底闌珊笑意如醉人的瓊漿玉液,閃爍着琥珀色的迷離光芒,竟是讓長亭無法直視,彆扭的轉過臉去,避開他微醺又朵朵之迷離目光。
“當然。這個人情,算我欠你的。”她不喜歡欠別人恩情,欠了的就要及早還上,從此兩不相欠。
“如果我要你現在馬上還呢?”肖寒說着,伸開手臂,將她圈固在懷中,下巴抵在她肩膀,鼻息之間呼出的炙熱氣息火熱又潮溼的在彼此面頰縈繞。
“你要多少好處費?”長亭自然懂得,肖寒從不缺金銀珠寶,更是不缺奇珍異寶,而他語氣中的曖昧氣息,也讓她隱隱猜到了什麼,嘴上自然是儘快的岔開話題。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如果我要你主動親我一下,這不過分吧?”肖寒說着,竟是好整以暇的坐正了身子,微昂起下巴,一副等着她送上香吻的架勢。可他手臂仍是緊緊圈固着長亭,沒有絲毫放開的意思。
長亭眼睛一瞪,眼底噴火。
“登徒子!你想有人主動親你,你墨閣和飛流莊內等着的女人能排到羅明河對面,你這分明是故意戲弄我!”長亭說的都是實話,他富可敵國,身如芝蘭玉樹,博古通今,才華橫溢。想要主動留在他身邊的女人還不擠破了墨閣大門?
所以他此刻如此說,便是故意的戲弄她,揶揄她。
肖寒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手臂緩緩鬆開。
長亭立刻站起來走到離他最遠的地方坐下。
“可如果我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一見鍾情,而第二次見你,又再見傾情呢?你信不信我說的?”他眸光瑩亮如雪,眼底的專注和寵護,此刻自然流淌。
長亭別過臉去,“什麼一見鍾情再見傾情,難道你肖五爺不懂得這世上一見鍾情什麼的,最不靠譜嗎?”
所謂一見鍾情,見不好就是一見誤終生!
上一世,她對北天齊亦是如此。
見第一面就移不開視線,被那個賤男人的所謂風姿氣度所深深吸引,從此以後,眼裡再也沒有其他人,有的只是他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哪怕是他對着別人說話時,只要他在場,他說得過每一個字,做過的每一個動作,她都記憶猶新,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
如癡如魔一般。
她的記性,大概也是上一世得來的。
爲了一個千刀萬剮的賤男人得來的。
肖寒看着她眼底,一瞬冷冽如煞的氣息,幽幽冷冷無旁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人什麼事,完全忽視了此刻他的存在。
他不由起身,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可剛纔那一刻,他卻有種被酈長亭徹底推開身旁的感覺。
“不是全天下所有的一見鍾情都不靠譜。你不主動走一步,怎知不合適?”或許,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在他身上發生已是奇蹟。他的確見慣了萬般風情千般絕色,但那些面孔,每一張都帶着千篇一律的迎合討好,小心翼翼,步步爲營。
唯有她,從他在十里錦見她第一眼時,她眼底的如雪清冽如冰煞氣,便深深吸引他。
他知道她是酈長亭,是凌家後人,還知道她有不學無術浪蕩不羈的名聲。但見她第一眼,他卻被她深深吸引。好似冥冥中,曾經他們也曾有過類似這般的一面之緣,但那時候,他卻表現的冷漠嫌惡,不願多看一眼,就此錯過。
“我爲什麼要主動走一步?”長亭滿是抗拒的表情。
“那好,你不走,我走就是了。不過……”肖寒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繼續道,
“不過,你我現在,已經是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毫無距離可言,我若再前進一步的話,只怕就是生米煮成熟飯了,是不是?”肖寒此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長亭面頰,轟然一下,如煮熟的蝦子,恨不得一頭扎進冷水裡面。
“什麼是不是?我不懂。”她搖頭否認。
“既是不懂,臉紅作甚?”他笑着問她。可心底,卻有一絲的異樣的彆扭和酸意,她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知道了自己話裡的意思,連思忖片刻都不用,難道對於男女之事,她比自己知道的還多?
其實肖寒自是不知道,上一世,長亭經常出入瓊玉樓,對於男男女女親親我我,早是見怪不怪了。
“肖寒,我快到酈家了,你還不趕緊下車!難道想跟我一起回家?!”長亭紅着臉岔開話題,恨不得將肖寒踹下馬車。
肖寒點點頭,卻沒有鬆開手臂的意思。
“現在是往酈府的方向嗎?”他突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長亭一驚,猛地轉身看向他。
誰知,就在這時,肖寒面頰朝前湊了一分,長亭緋色脣瓣,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面頰上。
酥酥嘛嘛震顫感覺傳遍全身,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卻像是經歷了一輩子那麼長。
“肖寒,你耍詐!你登徒子!你無賴!”
長亭氣的握緊了拳頭,冷聲數落他。小臉愈發紅潤細膩,透着讓肖寒愛不釋手的可愛感覺。
他知道她又被他惹惱了,這一次似乎是比上次還要嚴重。所以……
“你到了,我先走了。回去之後好好休息,我知道你有很多東西都放在書院,白天你去之前,我安排人將火爐提前準備好,如此你去了也不會挨凍,馬車也加了活路和密封度,路上也不會讓你凍着分毫。不過還是要多穿點才能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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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長亭還在發愣,掛在身上的香囊卻被他輕鬆摘下。
“這就當做是好處了,你放心,我夜裡都會抱着它入睡的。”他說着,還不忘將香囊放在鼻息上輕輕嗅着,那般如芝蘭玉樹一樣的氣質風度,做這般動作不見絲毫輕佻浪蕩,反倒是說不出的優雅高貴。
該死的肖寒!就是耍個無賴都如此絕世無雙!
真是沒有天理了!
馬車在酈府停下,酈家仍是燈火通明,如她所料,今晚對於酈家很多人來說,將註定是個不眠夜。且不說朝廷突然成立的監管商戶,單就是錢碧瑤搞砸的臘八晚宴,也足以氣的酈宗南和酈震西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