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回味着肖寒的話,不知何時,某位爺的手卻到了她面頰上。
長亭拿着毛筆的手毫不客氣的就要招呼到他臉上。
說好了開解她的,她還是一副不恥下問的謙虛態度,他倒好,竟是想着佔她的便宜開了。
只不過,長亭計算的是很好,卻是忽略了某位爺躲閃的能力,甩出去的毛筆沒能沾着某位爺的邊,滴下的墨水不偏不倚落在她手背上,
湮開的疑點恰好是與她手上戴着的黑曜石戒指相對應。
無論肖寒送了她多少奇珍異寶和首飾,長亭最喜歡的始終是這一枚帶着暗花的黑曜石戒指。
因爲與他手上的那個扳指正好湊成一對。
“都怪你!這麼不小心!”長亭晃了晃手背上的墨水,自動過濾掉之前她想要偷襲某人不遂的一幕。反正是肖寒動手動腳在前。
“好,是,都怪我。是我不小心。”肖寒也不生氣,拿過一方絲帕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乾淨。
“其實陽拂柳的事情,你可以全都交給我,不過,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選擇,否則,你一早已開口。”肖寒說這番話時,自己也是矛盾的。
想要幫她,卻又知道她想要磨練和鍛鍊自己的能力,不幫忙的話,看到她偶爾流露出來的無奈和糾結又是說不出的心疼。
“肖寒,我既然一開始就想要自己解決,其實也是想好了,一旦我遇到難以逾越的坎兒,我還是會來找你,尋求你的開解和幫助。我自始至終都清楚,我酈長亭不是萬能的,憑我一己之力想要撼動錢碧瑤和陽拂柳背後的靠山,談何容易?
最初,我也得到了不少來自於你和寧清他們的幫助,是你們陪着我一同成長,所以,你放心,當我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我也不會一味撐着,我會來找你的。”
“我這裡,隨時都是你的港灣。”
這一刻,肖寒心下是從未有過的欣慰感覺。
他的小長亭,漸漸長大,成熟的蛻變也是一日千里。
而他,也該加快前進的腳步。
在中原大陸建立一個屬於他和酈長亭的盛世帝國。
……
因爲要忙着薇笑閣的開業,長亭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機會跟寧清他們相聚,即便是在書院裡學習,也大都是匆匆忙忙說上幾句話。
薇笑閣是大家的,所以每個人都忙得團團轉。
好不容易到了月底,長亭想着將賬目跟衆人說一說,因此約好了在碧水樓見面。
還有幾天就要回到邊關的盡龍城也來了。
盡龍城多少有些遺憾,之前不在京都錯過了那麼多好戲,而且,餘歡的心思他又是知道的,這眼看着酈長亭愈發強大耀目,就是不知道等年底的時候,餘歡回來了,能否還有資格站在酈長亭身側呢?
自己那個弟弟是一根筋的性子,不管是喜歡的還是厭惡的,都會一根筋的軸到底。看中了酈長亭,那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盡龍城這邊心事重重,長亭這邊跟寧清她們聊的熱鬧。
“長亭姐,我們這算是旗開得勝,開門紅!這才一個月就有如此可觀收入,相信用不了半年,就能將之前投入的全都收回本錢。”尚燁一邊吃着,一把算着。
“哪裡用得着半年,依我看,三個月即可。”寧清由衷感嘆道。
不是她太過自信,而是薇笑閣的賬目說明了一切,再加上最近一個月口碑相傳,自是錦上添花了。
“寧清說的對,最多再過三個月吧,就可以回本了。”
長亭的話讓衆人臉上都掛滿了欣喜。
張道鬆見盡龍城不說話,不覺疑惑問道,“龍城,是看着大家都在,而餘歡還沒回來,所以擔心他?”張道鬆沒有同父母的兄弟姐妹,張家兒女雖多,但只有寧清跟他一條心,其他都是各懷鬼胎,好在大夫人和父親都很信任他,寧清也全力支持他這個大哥。
而張道鬆一直以來都想要一個親兄弟,如盡龍城和盡餘歡這般,可以兄弟把酒言歡並肩作戰。
不過,他親生孃親早早沒了,這個心願是沒法打成了。
如此,便更加羨慕盡餘歡和盡龍城。
盡龍城無奈的搖搖頭,“餘歡那邊,不到年底是不會有新的消息了,擔心也是多餘的,我相信,他既是下定了決心,一定會平安歸來。我擔心的是現在京都瞬息萬變的局勢。”
盡龍城開了頭,衆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一個月前祿園的事情。
“長亭,剛剛我和寧清過來的路上,聽商會的趙夫人提到,說錢碧瑤最近拿出來很多陽拂柳之前用過的首飾等物,全都贈與貧苦百姓人家。而且一開始還做的及其隱秘,說是秘密贈與,不想引人耳目,不知怎的,後來其中一件首飾的內側有一個很小的名字,刻的正是陽拂柳的名字,那些得到首飾的百姓好一番的打探,這才得知,原來好心人竟是陽拂柳。”
張寧清將此事一提,長亭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
“陽拂柳那麼聰明仔細的人,若真是不想別人知道,豈會留下名字呢!之前我查她背後金主那麼久都沒消息,說她在這件小事上犯了迷糊,誰信?”長亭呵呵一笑,搖搖頭。
不過,既是給窮苦百姓收益,她自是不能說別的不好的。
“陽拂柳這一出還真有意思呢!原本以爲遭受了那樣的打擊,就是捲鋪蓋滾蛋走人了,要不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反正質子是陽夕山,她這等身份就是回到北遼,也不會有人多看她一眼。她倒好,不但當上了墮魔巷的聖女,竟然還成了窮苦百姓心頭的善心人呢!嘖嘖!這步棋走的,真夠絕的!”
這會,連一貫活潑的司徒笑靈也不由沉下臉來感嘆一聲。
盡龍城皺着眉頭,沉沉道,
“長亭說的沒錯,陽拂柳之前那麼多陰毒的算計,若是真心悔過的話,又豈會留下名字?而且,找一個不認識的人幫忙送出首飾豈不更好!偏偏找錢碧瑤,這怎麼看都是一箭雙鵰的戲碼呢!”
盡龍城想起之前陽拂柳做的那些就覺得氣憤,這樣一個女人簡直是惡毒到了極致。
“要我說,陽拂柳這樣的惡毒女人,就應該趕出京都,永世不得踏入京都大門半步!!”尚燁握緊了拳頭,憤憤然道。
“得了吧,讓她去別的地方,那不照樣是禍害別地方的人嗎?好在,京都的水雖然深,但是咱們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呢,絕不讓她再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爲非作歹!”張道鬆拍一下尚燁肩膀,沉聲道。
“只是,這個陽拂柳也太頑強了吧!這要名聲沒名聲,要支持沒支持的,可她偏偏就是不肯倒下!輸人不輸陣的一定要在人前露臉!寧可不要臉,也不能不出現!這等心理……真叫人有種害怕的感覺。”
張寧清更想說,陽拂柳這女人究竟是什麼心腸,這也太恐怖和能忍了,這纔不到一個月呢,就重新站起來了?
“陽拂柳的手段不止如此,我們還是多加留意的好。她做墮魔巷聖女是三年的時間,這意味着留給她翻身的時間也是三年。而如果將心比心,換做是她的話,我絕不會在第三年纔有所行動,我會將時間減少,我要保證自己在一年時間內就翻身,如此纔有更多的機會和動力,不是嗎?
而陽拂柳之前能當上墮魔巷聖女,也是讓很多人不敢再說她的壞話,畢竟,這世上絕大多數人還是忌憚墮魔巷三字,如今,她又成了窮苦百姓心目中的善心人,不得不說,這步棋,陽拂柳既是一個能豁出去的人,又是懂得何時收回來的人!
這樣的對手,這般心機,都是我們所不能及的!爲了重新回到從前,陽拂柳還會有進一步的行動,她不會認輸,只會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底線而已。”
兩世爲人,上一世,她不過見識到了陽拂柳手段的冰山一角。
這樣的女人,的確是讓人膽寒顧忌的。
因爲她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用任何代價和付出換取,只要能達成目的!
她活在自我的圈子裡,卻沒有自我!
所做一切,皆是目的利益爭奪!
“所以說,即便到了現在,我們都不能小看這個女人!大家日後還要多加留意。”張道鬆再次叮囑衆人,連最年輕的尚燁都認真聽着,牢記於心。
……
充斥着濃濃血腥味道的墮魔巷,每一處都有腥臭潮溼的氣息。
只要走進這裡,便以爲一年四季都是一樣的景象,無任何區別。
入目皆是赤紅血色,舉手投足間,衣袖和裙襬上就會染上不知何處沾染的血跡,這些血跡,大都是人血。這裡每天都有人死去,對殿主沒用的人,不守信用想要逃出去的人,以及不遵規矩一心想要硬闖進來的人。
墮魔巷的八大護法,人人都是吃人肉和人血,所以,這裡的死人素來不用擔心屍體的處理,因爲有八大護法在,這些屍體不過是他們塞牙縫的點心罷了,絕不會剩下。
陽拂柳雖然不用每天十二個時辰都在這裡呆着,但作爲墮魔巷的聖女,依舊是每天大部分時辰都要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