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肖五爺一夜無眠並非簡單地來自身體的折磨,而是長亭喝了酒之後脆弱的身體。
長亭童年都是過着悲慘悽苦的日子,身體底子非常差,回到酈家之後,只養了一年,凌籽冉就去世了,長亭常常遭受酈震西的毒打,動不動就罰跪祠堂,身體沒有絲毫好轉,也是最近兩年纔開始調理身子,卻也是不能吃太過刺激的食物,涼水平時都很少喝,。至於櫻桃酒一類的,更是幾乎不碰。
但是這次因爲盡餘歡回來了,衆人都很高興,也就沒顧上的喝多了。
到了半夜,長亭胃部翻滾着絞痛着難受着,先是翻江倒海的吐,連黃疸水都吐了出來,再是難受的在牀上打滾,小臉蒼白的嚇人。
見她這幅模樣,肖寒什麼浴火都沒有了,趕緊扶起她來喂藥。
大半夜的將整個飛流莊的人都驚動了起來,熬藥的熬藥,熬粥的熬粥。
可長亭腸胃之前受了很嚴重的傷害,再加上喝了酒來的路上顛簸了一陣子,來了之後又跟肖寒翻滾鬧騰了一陣,脆弱的腸胃根本經受不住。
喝下去的湯藥也吐的差不多了。
整個書房都瀰漫着苦澀湯藥的味道。
甚至連肖寒身上都是長亭吐出來的湯藥,他也顧不上擦拭,一心一意的照顧長亭。
長亭執拗的抱着被子,蜷縮起身子,眉頭皺起,迷迷糊糊道,
“給我被子……用被子頂着胃能好受很多……我以前就是如此。如果沒有被子的話,找一個空碗也可以……”長亭說着,迷迷糊糊中卻是能熟練的將被子捲起來壓在胃部下面,整個人就這麼半是趴着半是蜷縮着在那裡。
此情此景,看的肖寒心下一陣酸澀心疼。
“長亭,乖……起來再吃點藥。”肖寒想要將她扶起來,可長亭卻是抗拒不已。
“不……我很瞭解自己的身體,你讓我這麼趴一會,一盞茶之後再給我藥喝,我現在喝多少吐多少……”
長亭說着,安靜的趴在那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其實她自己很有經驗,每次胃痛發作了應該怎麼處理,可肖寒卻不是很清楚。他之前知道的只是她體內也有寒毒毒素,有些花粉聞了之後會流鼻血昏迷,所以他很注意這些。
還親自給她調配了不會過敏的花粉。
但是今天這樣的長亭,完全是曾經的她的真實寫照。
疼痛來臨時,那麼脆弱無辜。
肖寒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胃痛發作的她,需要一個適應的時間,如果現在給她服用麻沸散等一類止痛的藥丸的話,很有可能造成其他傷害,肖寒更是不會輕易出手。
長亭熬了一會,舒服了很多。確切的是沒那麼難受了,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卻是發現,已經天亮了。
“醒了?好點了是嗎?你先別說話,我先給你把脈。”肖寒抱着她,擡手搭在她脈搏上。
其實昨兒一夜他都是以一種彆扭的姿態摟抱着她的。因爲她執拗的要抱着被子,肖寒就只能順着她的動作來照顧她。
這一夜連茅房都沒去,現在看到她氣色好了一點,他總算鬆了口氣。
“脈象好多了,一會先喝幾口熱粥再服藥,要不然還會胃疼。”肖寒扶着她坐起來,細心的拿過被子墊在她身後。
長亭揉了揉“劫後餘生”的胃部,沙啞着聲音開口,
“你一夜沒睡嗎?都有黑眼圈了……是我不好,不該亂喝酒。”長亭皺了下眉頭,胃部還是一陣陣抽痛着。
肖寒握着她的手,沉聲道,“一夜沒睡算什麼?能照顧你,也是另一種幸福。可能你體會不到,但這是我的真心話。”
能看到她身體康復,這纔是他最大的幸福,一夜不睡真的不算什麼。
“可昨晚……我們本應該……那個的,不是嗎?”長亭小聲嘀咕了一句,肖五爺聽了之後嘴角狂抽。
她怎麼還記得這一出呢?!
就算是提出來,也該他開口才是。
“我們還年輕,這樣的機會有的是。你……先把身體養好了,再從長計議。”
這話說出來,肖寒自己都覺得彆扭。怎麼聽都有點別的意思……
長亭現在虛弱的很,也沒精力糾正肖寒的話,只能是一臉愧疚的表情看向他。
“以後我再也不喝酒了,實在是太難受了,昨晚都有種活不過來的感覺。”
肖寒自是知道,宿醉第二天才是最難受的。以前的他爲了訓練和鍛鍊自己,故意飲用烈酒,就是爲了在某些場合能夠遊刃有餘。後來,當他成立了墨閣,坐上了一定高的位子之後,他不想喝的時候誰也不敢逼他喝,肖寒幾乎是戒了酒。
沒想到,一個看不住,自己身邊的小女人卻是迷戀上了美酒的味道。
“當時喝的時候,真的覺得是世間美味,怎麼會有這麼甘甜的味道呢?而且他們都說這酒沒什麼,不知不覺就喝多了。”長亭說着說着,腦袋垂的更低,一副做錯事後悔不已的表情。
肖寒昨兒的確是有沖天的怒火要發泄,她喝醉了之後會有多麼可怕的後果她是從來沒想過是嗎?
自己的身體本就不好,還敢敞開了喝。
櫻桃酒都是用高度的白酒浸泡而成,威力可想而知。
後勁比一般的白酒都要大。
他心疼的是她的身體,看她昨晚吐成那樣,黃疸水都吐了出來,他當時恨不得喝醉的人是他,也好過她那麼痛苦讓他心疼不已。
“你自己能知道,這再好不過了。記住了,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肖寒說到最後八個字時,明顯的面無表情,長亭一看就知道他生氣了,再加上自己也理虧,這時候就剩下低頭沉默不語的份兒了。
好在不一會,熱氣騰騰的白粥就來了,長亭正要接過來,肖寒已經親自動手喂她。
“你坐着別動,昨晚吐成那樣,我就不信你還有力氣端着碗?”
“是沒有力氣了,不過,你照顧了我一夜,似乎更辛苦的人是你。”長亭實話實說。
肖五爺回給她一個優雅絕倫的淺笑,似乎在說,算她有良心,沒讓他失望。
“我現在辛苦,也是爲了將來不是嗎?等你身體好了,還指望着女王你臨幸我呢!”肖寒一邊說着,一邊餵給她溫熱的白粥。
長亭吃着,卻疑惑的瞪着他。
“什麼女王?”
肖寒一怔,看來她是真的忘了。
那他真的有必要重複一遍她說的話不是?
“昨晚你說,我就喜歡粗暴的……越粗暴越好,狠狠地蹂躪你,欺負你,壓制你。我要將你肖寒壓在身下,狠狠地,用力的,我要讓你在我身下呻音求饒!我要做全天下唯一一個可以將你肖寒壓在身下的女人!就是我!酈長亭!!”
“你還說,肖寒,你是不是如此刻一般,心甘情願的被我壓制,成爲我的俘虜?是不是?”
“你還說了,你現在當然不能沒有我了,因爲你已經箭在弦上了!你那裡都有反應了,不靠着我給你解決了,你還想找別的女人不成。你不知道你當時的樣子,好像我稍微有一點不對的地方,你就能立刻閹了我……而且,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是……嗯,算是騎在我的身上吧。”
肖寒絲毫沒有任何難爲情的樣子,不僅如此,還極力做到將長亭昨晚的表現原景重現。
長亭囧了……
囧的想要撞牆。
就是清淡的白粥喝起來都是那麼重口的感覺。
這是她昨晚喝醉了之後說的話嗎?
應該……不是吧……
可是又好像真的發生了一樣。
原來那不是一場夢,是真的發生了啊。
長亭垂下頭,連粥都沒勇氣喝了。
這還沒跟肖寒正式在一起呢,她就表現的如此迫不及待像個女土匪一樣,而肖寒呢?自始至終端着的都是高貴強大的氣場!越發襯托出她的粗魯毛躁。
“肖寒……你當時怎麼不一拳頭把我打暈算了!”長亭捂臉,已經不僅僅是羞愧了,真的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啊。
“喝粥吧,都是昨晚的事情,況且你也喝醉了。而且,我很欣賞那樣的你,以後你若是如此對我,我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不是嗎?挺好,挺好的。”
肖寒這話像是自言自語,聽的長亭恨不得搶過盛着白粥的碗,直接擋在臉上算了。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你知不知道,過幾天就是墮魔巷聖女巡街的日子了!難道你不想去現場看一看陽拂柳的表現嗎?”
肖寒巧妙的轉移了話題,看着她如此窘迫的模樣,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既是如此,就給她一次機會。
本來昨晚想的是,一定要好好罰她。可是看到她現在這樣,面色蒼白,有氣無力,還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肖寒之前的火氣就是沖天而起,這會也熄滅的差不多了、
不過他也說了,下不爲例!
再有下次的話,他絕對能做出再也不讓她跟張寧清她們相聚這件事來!
他肖寒說到做到。
長亭此刻一聽到墮魔巷聖女幾個字,登時來了精神。
陽拂柳這是又想借着墮魔巷聖女的身份搞什麼鬼?之前被趕出酈家還不死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