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野心膨脹,逼婚端木氏

宋楚琪得了下頭人的通報,很是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嶽青陽嶽大夫!”婢女回道:“那位嶽大夫登門,說是要見小姐。”

嶽青陽?她和這人又沒有任何的交集,就算這段時間這個人不時的就會過來,可他一直都衝着宋楚兮去的,嚴格算起來,宋楚琪是真想不通這人突然要找上自己來,會是爲了什麼。

她坐在桌案後頭,摩挲着茶盞想了想,“他沒說什麼事嗎?”

“沒!”婢女回道。

端木家養的區區一個大夫而已,而且這人又和宋楚兮之間走的很近。

宋楚琪打從心底裡不待見,並且她也着實覺得沒有去和嶽青陽見面的必要。

“告訴他我沒空,打發了他走。”宋楚琪擺擺手。

她埋頭下去,重新看賬冊。

這些東西真的不是她擅長的,可是她要在宋家站穩腳跟,並且今早的掌握大權,手裡就必須要握住越多的東西越好。

所以外面的生意雖然還是宋亞儒父子在管,但賬目她卻是隨時都在盯着查的,好在是宋亞儒也算識趣,一直都很本分,從她回來之後,沒有表示過任何的不滿,也沒給她找過麻煩。

可是這個宋家,宋立那些人卻都又臭又硬,根本就不肯買她的賬。

想到那羣老頑固,宋楚琪的心裡就忍不住的煩躁,她伸手提筆,不經意的一擡頭,卻見那婢女還侷促的站在那裡沒走。

她擰眉看過去,不悅道:“不是叫你走了嗎?”

“可是大小姐,那嶽大夫說他有要緊事,一定要和大小姐說。”婢女說道。

當年宋楚琪身邊的心腹,在她離家之後,宋亞青爲了怕消息外泄,全部都處置了,所以現在她身邊伺候的人都不是以前的老人。

這婢女沒有怎麼樣的機靈,但貴在老實本分,所以才被宋楚琪選中了的。

“我說了我不見了,聽不懂嗎?”宋楚琪不耐煩的大聲道。

這婢女是真的怕她,被她一吼,腿腳就有點隱隱的發抖,趕忙跪下去。

這位大小姐,以前對四小姐據說是好的不得了,現在那四小姐還是被她關起來了不聞不問,也許宋楚琪還在爲了自己掌控宋家的局面沾沾自喜,卻忽然不覺,這闔府上下在對她服從的同時更是將她視爲了洪水猛獸。

因爲嶽青陽的話的確是說的有些過分,這賓女都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一時也不敢開口。

“到底怎麼回事?”宋楚琪心煩,厲聲呵斥。

“是——是那位嶽大夫說——說——”婢女心裡緊張,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最後一咬牙道:“他說——說大小姐如果不去見他,說您——說您將來可被後悔reads;。”

這就是裸的威脅!

這個嶽青陽,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上門找茬嗎?

宋楚琪的胸中一堵,抓起手邊的茶碗就大力砸了出去,“這種話你也需要來報給我嗎?直接叫人把他給我轟出去。”

端木家區區的一個大夫而已,居然就敢找上門來,胡言亂語的威脅她?

簡直可惡!

端木岐對她愛答不理,整個端木氏又風頭鼎盛,她此行南塘的任務不好打成,如今時間緊迫,現在卻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嶽青陽都上門來找茬?

宋楚琪心中積壓的怨氣已久,一個茶杯砸在桌子腿上,碎瓷片飛濺,茶湯和茶葉四散開來,遍佈這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

“是!奴婢知錯了。”那婢女幾乎要哭出來,使勁伏低了身子,應了一聲就倉促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衝去。

她走的太過匆忙了,還沒爬起來就先一腳踩在自己的裙襬上,緊跟着又撲倒在地。

“沒用的東西!”宋楚琪罵了一聲,本來不欲理會,但是轉念一想她第一次見到嶽青陽時候的情形,那人其實也是風度絕佳,並且不卑不亢,看和也非等閒。

“等等!”轉念一想,宋楚琪就又略一擡手。

那婢女趴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乾脆就直接又伏低了身子。

宋楚琪從案後站起來,舉步往外走,“我去看看吧!”

婢女伏在地上不說話,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路。

宋楚琪看她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也說不出自己是種怎麼樣的心情。

她受制於人,處處都要受到限制,現在佔據了這個宋家大小姐的身份,在整個宋家呼風喚雨,着實是找到了巨大的優越感,但是這些下人們言不由衷,看到她就如同看到洪水猛獸一樣的避之不及,她又不傻,自然知道這不是信譽城府的服從,想來又覺得氣悶。

“把這裡收拾了。”擡腳踢開一片落在當前的碎瓷片,宋楚琪道,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舉步走了出去。

那婢女伏在的地上,一直到她走出去老遠了,這才抖着身子慢慢的直起腰來,半分也不敢怠慢的跪着將那些碎瓷片一點一點的撿起來,生怕有半點的遺漏。

花園裡,剛好錢媽媽陪着二夫人和宋楚晴經過。

“夫人,您有沒有覺得最近這些日子,大小姐的脾氣是越發的易怒了?”錢媽媽擰着眉頭,唏噓不已,“以前的時候大小姐的脾氣就不好,可也不是這麼個不好法兒啊。那時候她只是霸道,性子冷些,可是現在,卻是動輒就要處置下頭的人的。”

以前的宋楚琪,心氣兒高,並且她那眼界開闊,根本就不會在內宅小事上面過分的浪費精神。

只能說殷紹找了這麼個女人過來冒名頂替,也的確是用心良苦了,他的細節方面全部到位,一直到了今時今日,宋亞儒和二夫人等人也都沒有理由懷疑這女人的身份reads;。

“唉!”二夫人嘆了口氣,也是一籌莫展,“她一直不肯說,大約是這幾年在外面遇到些什麼事了吧,所以才性情大變。”

以前的宋楚琪,雖然不好相處,但是你不必擔心她會隨時隨地的給你找茬找麻煩,可是自從這位進門了,二夫人等人就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母親,四妹妹那裡,大姐還是不打算放她出來嗎?”宋楚晴一直沉默着,這時候才輕聲的開口。

二夫人回過神來,轉身看她一眼。

宋楚晴神色憂慮的勉強笑了笑,感慨道:“以前的時候,大姐和四妹妹之間的關係是很好的。”

豈止是好,可以說宋楚琪對自己唯一的同胞妹妹是寵愛至極的。

“說來也是,雖說大小姐剛回來的時候四小姐說話做事是有些過分了,可這都過去多久了?再每兩個月就要過年了,看大小姐那意思,還是沒準備把人放出來的。”錢媽媽想來,也是欷歔。

“大約——”二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樣子,沉吟着想要開口,但是突然想到女兒還在身邊,就又把話嚥了下去。

她轉身握了握女兒的手,微笑道:“你先回去吧,這幾天天又冷了,注意點自己的身子,彆着涼。”

“是!母親也當心身體。”宋楚晴很乖巧的笑笑,然後就被丫鬟攙扶着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二夫人站在眼底,含笑目送。

宋楚晴被二夫人教養的很好,溫婉嫺靜,知書達理,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風度,二夫人是每次看着這個女兒,都打從心底裡覺得驕傲。

她是個沒有野心的人,只要兒女都爭氣,也就心滿意足了。

“夫人,這三小姐再過年可就十七了,她的婚事那邊,您——”錢媽媽本來也是和二夫人一樣的心情,這會兒突然想來了,就脫口道。

二夫人臉上笑容瞬間就黯淡了幾分下來,顯出了僵硬。

“之前您不是對城西坤寶行的少東家很滿意嗎?那陳夫人也很喜歡三小姐,分明也是有那個意思的,就算您捨不得,可三小姐這年齡也是到了,怎麼着年前也該把親事給定了吧?”錢媽媽道。

宋楚晴的婚事,本來二夫人早就給打算好了,如果不是宋楚琪突然回來,早在半年前也就差不多該定下來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最近這段時間她又絕口不提了。

“再等等吧。”二夫人道,眼中有種略顯怪異的光芒閃過。

錢媽媽不解,皺眉想了想,可怎麼想也就是想不通。

“夫人,您該不會是因爲大小姐她——”最後,錢媽媽只能是自己揣測着開口。

“這大半年來,這宅子裡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到。”二夫人嘆一口氣,“當時楚琪進門的時候,楚兮做的是過分了些,可姐妹之間,有必要這樣嗎?就算她在氣頭上,退一步講,就算她真要罰那個丫頭,關起來也無可厚非,可是犯得着做的那麼絕嗎?你以爲現在這闔府上下她是憑什麼完全鎮住了的?說白了,她就是拿了楚兮的那件事殺雞儆猴,這才把下頭的人都給唬住了reads;。”

在這件事上,宋楚兮本來就有不對,這一點無從否認,可宋楚琪關了她也就關了,限制她不讓出門也就是了,可是那女人居然將她完全隔離起來了,甚至連丫頭都不給留一個,這分明就是看管犯人的手段。

眼見着她對自己的親妹妹都能這樣的怒留情面,這闔府上下的下人還有哪個敢不聽她的?

二夫人說着,就重重的嘆了口氣,“我是不知道到底發生麼了事了,可是現在楚琪這丫頭卻是和當年大不一樣了的。”

錢媽媽想了想,“所以您一直壓着三小姐的婚事不提,是怕她要藉機插手嗎?”

“晴兒對她來說是構不成什麼威脅,可她現在的那個心性,我總也不安心,再等等吧。”二夫人又是一聲嘆息,一籌莫展的搖了搖頭,“走吧!回頭你再囑咐一下幾個院子裡的下人,讓他們平時做事說話都注意點,沒事——別往楚琪的面前湊。”

橫豎他們二房的人現在是對宋楚琪惹不起就直接躲這了。

“夫人放心,奴婢心裡都有數!”錢媽媽謹慎的點頭,扶了她動手,主僕一行剛回了院子,二夫人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喝,外面就見宋亞儒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

“老爺!”錢媽媽趕緊過去迎。

宋亞儒的腿腳了不靈便,是被小廝攙扶着往裡走的,進門他就一揮手,“你出去。”

他這是有話要說?

二夫人的心頭猛的一跳,立刻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她一個激靈,趕緊放下茶碗過去,親自把宋亞儒扶到椅子上坐下,“老爺您這是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錢媽媽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自覺的把這屋子裡的幾個丫頭都領了出去,親自守住了門。

“我今天才剛得到的消息,楚琪這丫頭居然是叫人送信進京,推了今年的朝賀了。”宋亞儒道,一捶大腿。

“啊?”二夫人也是如遭雷擊。

每年的朝賀算是這幾大世家中間最大的一件事了,而且這是朝廷慣例,每年皇帝都會特別降恩旨的,這是恩賜,是榮寵,哪裡是說推脫就推脫的。

“這消息可靠嗎?”定了定神,二夫人也覺得是難以置信,她緊張的幹吞了口唾沫,突然有種大禍將至的感覺。

“我已經叫人確認了,這還能有假的?”宋亞儒幾乎是控制不住脾氣的吼了出來,但隨後又察覺自己失態,便就勉強安耐下來,咬牙切齒。

夫妻兩個幾乎都是魂不守舍的,宋亞儒的眼神四下亂飄,而二夫人更是臉色發白的在屋子裡來回轉圈。

“來個人!”想了想,宋亞儒突然揚聲道。

“老爺!”錢媽媽從外面推門,但見這兩人的神色不對,而言是下意識的警覺。

“柏兒呢?找個人去看看他在哪裡,馬上把他找來。”宋亞儒道。

錢媽媽雖然不知道這是出什麼事了,但只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要出大事了,她不敢怠慢,立刻就吩咐了下去reads;。

這邊屋子裡,二夫人如臨大敵的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快走回到宋亞儒面前,看着他,幾乎就要哭出來了,“老爺,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麼啊?姑母她雖然久居深宮,可是她和楚琪那丫頭之間的干係是最好不過的了,別說是這中間隔了四五年沒見了,就是以往——但凡是有這機會,楚琪可是從來絕無例外,一定會進京去拜見的。”

宋太后和宋楚琪之間的感情,並不是宋楚兮能夠比的,兩人關係親厚非常,現在宋楚琪因故許多年沒有見到她,人之常情,這一次她必定會迫不及待的進京去的。

可是她居然給推了?

她不想見宋太后嗎?還是不敢見?

且不管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對宋太后的這個態度,就有夠叫人害怕的了。

“一定是出什麼事了。”宋亞儒也是心亂如麻,一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這幾年她在外面,要不就是做了什麼會讓姑母一定不能容忍的事情,以至於她不敢進宮去拜見,要麼就是——”

宋亞儒說着,臉色已經鐵青一片。

後面的這個揣測更可怕。

可哪怕就只是前一條,如果是宋楚琪做了什麼足以觸怒宋太后,甚至讓她都不敢在宋太后跟前露面的事的話——

這個女人現在把持了宋家,也就意味着,宋太后極有可能要和宋家翻臉了,一旦宋太后徹底放棄了宋家,這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而至於另一種可能——

那就更可怕了!

不是她做了什麼虧心事,而是她的這個身份本身就有問題?

宋亞儒幾乎想都不敢想,但卻又不能不想。

他心急如焚,這時候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錢媽媽去了有一段時間纔回,去給宋承柏報信的人說十萬火急,宋承柏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從商行趕了回來。

“父親在這裡?”院子裡,見到錢媽媽親自守在房門外面,宋承就先倒抽一口涼氣。

“是,都在等着二公子呢,您快進去吧。”錢媽媽趕緊開門把他讓進去。

屋子裡,宋亞儒一張臉黑成了鍋底灰,一語不發的坐着。

二夫人也慌張的沒有注意,卻是趕緊迎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兒子的手,“柏兒。”

“父親,母親,這麼急着找我來,你們——這是出什麼事了嗎?”宋承柏的目光狐疑的在兩人臉上走了一遭。

宋亞儒擡頭看過去,乾脆就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直接問道:“最近你和四丫頭之間還有來往嗎?”

宋承柏聞言一愣,“怎麼?”

這段時間,宋楚兮被禁足,雖然當時他已經表態,說是不糊放棄她,但是這段時間,宋楚兮不找他,他也沒主動的往上湊了reads;。

宋亞儒黑着臉,那目光陰沉沉的看着他,卻不說話。

二夫人只覺得火燒眉毛,卻再等不得了,趕緊過去抓住他的手道:“楚琪推掉了今年年關進京朝賀的行程了,這個你知道嗎?”

宋承柏也是始料未及,不由的愣了一下,“什麼?”

“她不敢進京!”宋亞儒說道,說着卻再也坐不住了,穿起來,沒頭的蒼蠅似的在屋子裡轉了兩圈,然後就惡狠狠的說道:“這個女人的身上絕對是有問題!”

宋承柏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勉強定了定神道:“父親你是懷鬼——”

宋亞儒這個時候是又心慌又惱怒,直接就沒好氣的吼道:“這還用說嗎?不是她做了虧心事就是她的那個身份有問題。”

虧心事不虧心事的還要兩說,不過宋承柏馬上想到宋楚琪進門那天宋楚兮的態度,立刻便有所頓悟——

“怪不得楚兮那天會——”他沉吟着,倒抽一口涼氣。

“我看八成是這個女人的身份有問題!”宋亞儒一拳狠狠的壓在桌面上,“可是這都大半年了,大鄆城中衆人皆知是我宋家的大小姐回來了,府裡也有好多東西都挪到了她的手上,現在我們能怎麼辦?”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時候,他們真是騎虎難下了,稍有不慎,整個宋家淪爲笑柄還是小事,就怕是那個女人本身就居心不良,到時候他們整個鬆是一脈就要毀於一旦了。

宋亞儒的心裡一直都不安生。

二夫人就緊張的抓着宋承柏的手道:“你父親是怕那女人對咱們宋家有所企圖,要不——你想辦法去見一見楚兮,探探她那邊的口風,看她怎麼說的吧。”

“唉!”宋亞儒恨恨的嘆了口氣,“轉眼大半年了,那個丫頭也是今非昔比,怕她也是自身難保了。”

只就目前整個宋家的局面來看,的確是宋楚琪佔了巨大的優勢,並且經過這大半年的經營,她已經可以算是在宋家站穩腳跟了。

宋楚兮卻是受制,真能指望她鹹魚翻身嗎?

宋亞儒說是一籌莫展,但是這個時候的宋承柏卻是豁然開朗。

宋楚兮那個丫頭精明又有手段,這麼久了她居然都能安奈的住性子,如果說是她徹底被制,無力反擊的話——

宋承柏會寧願相信她是因爲從一開始就胸有成竹的。

所以這件事,他反而不慎着急,又寬慰着回握住二夫人的手道:“父親母親你們先都稍安勿躁吧,現在一定要先穩住,不要露出什麼不同來,回頭我找機會去見一見楚兮再說。”

“也只能是這樣了。”宋亞儒沉重的嘆一口氣,“如果是我多心還要,這萬一要是真的——”

他說着,就更是隱隱覺得頭疼,“回頭族裡頭不知道又要起什麼風浪,本來我們這一支就不受待見,這要再鬧一次,怕是我們這一家子,以後就真的完全沒有立足之地了。”

二夫人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走過去給他按了按鬢角reads;。

花廳。

宋楚琪匆匆趕過去,進門卻見那青衫的男子背對門口,站在那屋子正中的牌匾下。

彼時天色已經擦黑,這廳中光線暗淡,他的背影矗立,因爲看不到面孔,反而一時很難叫人聯想到那副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扮相,反而透出幾分森然又冷酷的氣勢來。

宋楚琪看着他的背影,忽而便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她的眉心隱約一跳,然後脣角勾起一抹冷諷的笑容,舉步走進去,涼涼道:“怎麼是我府上的茶葉低劣,這茶水入不得青燕公子的口嗎?你居然動也不動?”

她走過去,隨手端起桌上已經半冷了的茶碗遞給身邊跟進來的婢女道:“重新換了新的來。”

“是,大小姐!”婢女眉眼低垂,恭敬的捧了茶盞下去。

嶽青陽迴轉身來,素來溫文爾雅的面孔上,居然是真的染了一層寒霜,帶着一種十分森然的氣息。

他也不和這宋楚琪逞口舌之快,只就面無表情的看着她道:“麻煩把你這屋子裡的下人都打發出去。”

這是要求,他卻直接用了個強勢命令的語氣。

宋楚琪的面色微微一變,“你說什麼?你不會走錯了地方,當這是端木家吧?”

“我很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也很清楚你是誰,我讓你支開了他們,也是爲你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大可以不必照做。”嶽青陽道,他似乎是根本就沒什麼耐性,直接就看着宋楚琪道:“我來和你做個交易,關於你和——”

他這果然是說到做到,既然說是不介意了,直接就直白的開口。

宋楚琪一驚,連忙擡手製止她,一面目光冷裡的回頭瞪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三個婢女,“你們先下去。”

這嶽青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找上門來已經很反常了,現在居然還這樣直言不諱的要跟她做交易?這直接就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宋楚琪的心中警覺。

嶽青陽卻根本就是視而不見的,他只頓了片刻,待那幾個丫頭出去了,就又繼續說道:“有關你和端木岐之間的婚約,你有什麼看法?”

彼時宋楚琪還一臉戒備的盯着那幾個婢女往院子裡去的背影,都還沒回過神來,更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提起這件事。

宋楚琪渾身的血液一僵,是反應了好一會兒纔不可置信的一寸一寸的緩緩扭頭看過來。

她看着眼前男子沉靜卻冷然的一張臉,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半晌方纔聽了笑話一樣的笑出來,“你說什麼?”

“我說你和端木岐之間的婚約!”嶽青陽道,他是真的乾脆利落,一點彎子也不繞的直接就再度開口道:“那個婚約,是當年兩家的老家主立下的,雖然只是口頭約定,但畢竟存在了多年,現在你既然回來了,難道就不想考慮按照之前的約定完婚嗎?”

和端木岐完婚?

這件事根本就不在計劃之內,也是宋楚琪從來就想都沒有想過的reads;。

嶽青陽的這個話題起的相當突然,打了宋楚琪一個始料未及。

她臉上表情僵硬,心裡卻起了很深的戒備情緒,目光冰冷的盯着面前的這個男子,咬牙道:“你什麼意思?”

“就是我說的這個意思。”嶽青陽道:“我希望你夢重新履行這個婚約,想辦法儘早和他完婚。”

和端木岐完婚?

這怎麼可能?

宋楚琪覺得這男人今天找上門來就拿她消遣的,他就是個腦子有病的。

她想笑,然就真的如同聽了笑話一樣大笑了出來,“這大晚上的你火急火燎的登門,是來那我消遣的嗎?如果你只是沒事做了,我不奉陪,來——”

“我不用你轟,把話說完我自己就會走!”嶽青陽道,面無報請的打算她的話。

自宋楚琪進門起,他的表情和語氣就都沒有變過,雖然說出來的話荒唐,可是這副神情語氣,卻都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讓人想要不重視都難。

“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宋楚琪的心裡沒底,惱怒的連聲質問,“那紙婚約明明已經作廢了,你不知道嗎?”

“婚約是人立下的,自然也可以作廢。不過話說回來,這世上又有什麼事不是人做下的呢?”嶽青陽道,語氣平靜,不溫不火,“你是宋家掌權的大小姐,表面上看你是什麼也不缺,這一紙婚約,可有可無,不過人往高處走,錢財是越多越好,地位是越多越好,能抓在手裡的東西,難道不也是這樣嗎?既然是有利的,爲什麼不拿到手?端木氏富可敵國,端木去是個怎樣的人,你也看到了,這個端木氏的家主夫人之位——說句不好聽的,可不是這行將沒落的區區一個宋家嫡女的身份可比的。”

宋家沒不沒落這還兩說,主要是眼前的這個宋楚琪還是個冒牌貨,表面看上去有個宋家嫡女的頭銜,事實上也不過就個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就算她現在抓在手裡的,將來也不會是她的。

說白了,宋家的一切,都不過只是在她手裡過一遍罷了。

嶽青陽的心中鄙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可男婚女嫁這回事,又有那個女子會沒臉沒皮的直接就自己開口橫加議論的?更何況現在只就端木氏和宋氏之間的局面和關係,這門婚事,早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到眼前的這個局面,宋楚琪就更是心煩意亂。

她的神色之間突然就帶了幾分煩躁,諷刺的冷笑道:“時過境遷,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本來早就是不可能的了,今天你炮上門來舊事重提,到底是什麼意思?就只爲了當面來找茬羞辱我的嗎?現在我宋家和你端木家可早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你過來跟我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回來找你,自然是有我目的,不過我的目的,這和你沒有關係,也不需要你來質問打聽。我說過了,我來,是和你談交易的,你不用管我的目的是什麼,既然是交易,你只看這筆買賣裡你自己有沒有的賺,這不就行了?”嶽青陽道:“就像我剛纔說的,拿一個端木氏家主夫人的身份在手裡,對你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捫心自問,你真的不想要?這樣一個人支撐着宋家勞心勞力,最後還不能保證手裡能剩下什麼,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你確定要在這一條路上走到黑?”

抓着宋家,她的確是什麼也得不到的reads;。

可是這嶽青陽到底是什麼意思?聽他這話,他怎麼好像知道自己現在在宋家是另有所圖?

宋楚琪的心中順勢警覺,眼神不由也陰了陰,死死的盯着他,“我是宋家的嫡女,只這個身份就能保證我大富大貴,衣食無憂。那一紙婚約已經作罷,我爲什麼要再回頭過去自取其辱?”

“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又何必在我面前虛張聲勢?宋家的這個見面,早就如同大廈將傾,宋家嫡女的身份算什麼?它族中長老承認嗎?遠在軍中掌權的宋承澤承認了嗎?不用裝的這麼無所謂,其實現在你的心裡比誰都急。這個位子,本來就是擺在搖搖晃晃的懸崖上,除非你想要一頭栽下去,纔不需要爲自己安排退路。”嶽青陽的脣角彎了一下,那一個笑容諷刺至極,“現在在南塘這裡,早就是端木氏一家獨大的局面了,你是奉命而來,如果你能達到目的,到時候折損了端木家的利益,你以爲你能全身而退?而如果你做不到,你又覺得作爲一枚沒有用的廢棋子了,哪裡還會有你的容身之所嗎?”

這個嶽青陽,他果然是知道她的底細的嗎?

聽他這樣有理有據的說辭,宋楚琪反而不懷疑他是虛張聲勢,他確信,嶽青陽是真的知道些什麼的。

既然嶽青陽知道,那麼難道是端木家的人——

宋楚琪的心裡一怕,突然生出一種濃厚的危機感,爲了不露怯相,她強打着精神幹吞了口唾沫,目光陰冷又滿是威脅意味的盯着眼前這個面目清冷的男子,一字一頓道:“這些——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這不是重點,而且對你來說也重要,重要的,眼前你迫切的需要一條可以自保的退路,做還是不做?還需要我額外再給你時間考慮嗎?”嶽青陽道,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嶽青陽是端木家的人,其實從一開始宋楚琪懷疑的是他是受了端木岐的指使來的,可是現在,她卻又不是很確定了。

宋楚兮猜到了她的身份有問題,可是這件事,總不能是連端木家的人也知道吧?

“不是端木岐叫你來的?”宋楚琪盯着她,戒備的試着開口,然後話一出口,她自己就先心裡有數,隨後目光就又更加冰冷了三分,同時也更加的困惑不解的質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如果是端木岐的意思的話,就算端木岐知道了她的別有居心,並且想要收買她,拉攏給她,進而來改變這種局面,也就算他想要用聯姻來徹底的扭轉眼前的局面,那麼他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上門來提,光明正大的來做就是了,何必這麼迂迴,還要讓嶽青陽來遊說,再讓她這邊先出面提親呢?

所以,幾乎是一瞬間宋楚琪就已經自主的否定了這一重推。

她死死的盯着眼前嶽青陽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的臉,不翻過他的任何一個細微的眼神和動作,想要從中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來,然則觀察了半天也還是一無所獲。

他是端木家的人,現在出了這樣的主意,幾乎相當於是給端木岐背後捅刀子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宋楚琪的心中越發戒備。

但是偏偏嶽青陽的耐性太好,從頭到尾,半點跡象也不露reads;。

宋楚琪盯着他冷冰冰的面孔看了許久,腦中忽而靈光一閃,她倒抽一口涼氣,隨後下一刻就有些難以置信的笑了出來,“你不會是爲了宋楚兮那個丫頭吧?”

嶽青陽冷然不語,甚至連半點心虛的跡象也沒有。

但是這個時候,宋楚琪已經自認爲她已經看穿了真相了,這時候,她在看着嶽青陽時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語氣也玩味諷刺了起來,“你叫我去逼迫端木氏履行當年的婚約,其實就是爲了破壞端木岐和那個丫頭之間的可能?後面就算我不能成事,一點這件事傳開了,宋家族中的人就會引以爲恥,也一定不會成全了宋楚兮了。”

嶽青陽只是抿脣不語,她不說話,宋楚琪乾脆就當他是默認。

她在他面前踱起步子來,一邊神色鄙夷的打量他,調侃道:“青陽公子,我本來一直以爲你是謙謙君子,沒先到就爲了那麼一個丫頭,你倒是原形畢露,人品君然也低劣到這種地步了?”

有些人,做事的確不夠光明磊落,但即使是再低劣的人,也忍受不了被人這樣當面的奚落,多半是要惱羞成怒的。

嶽青陽此時卻是完全的不爲所動,他的脊背筆直,態度鎮定從容,你不承認也不否認。

宋楚琪是真的越發看不懂他了,猶豫之下,便就忍不住的緊了,又轉頭一步衝到他的面前來,死死盯着他的臉孔質問道:“好!那我們退一步講,既然你說是來和我做交易的,我的路你都替我打算好了,那麼你呢?你不會是平白無故的就這麼好心的來給我指路吧?你要什麼?你要我回報你的是什麼?”

說了半天,終於是說到了點子上了。

嶽青陽冷漠的看她一眼,並沒有任何難以啓齒的猶豫,直接道:“我需要你爲我打開一扇方便之門,我要帶她走!”

帶她走?帶宋楚兮走嗎?

他以爲他是誰?別說這件事一旦做了,端木岐那邊要惱羞成怒,恐怕只是宋楚兮就不會答應吧?

宋楚琪承認她動心了,比起一枚受制於人的棋子,如果她能借由現在的這個身份坐上端木家家主夫人的寶座,絕對更有利。

而且她幾乎可以有把握,這件事不會太難,因爲她手裡有宋家,用這個做籌碼,端木岐難道可以拒絕嗎?

這一刻,她其實已經完全接受了嶽青陽的建議——

她要向端木氏逼婚!

------題外話------

好吧,渣渣要作死了╮(╯_╰)╭

推文:《重生侯門之嫡妃有毒》by凝望的滄桑眼眸

她是大燕公主,驚才絕豔名動天下,卻在如花之年香消玉殞。一朝宮變,橫屍遍野,亦折了她這朵皇室嬌花,被大火吞噬,煙消雲散。上天憐憫,讓她芳魂未滅,得以涅磐重生。

再次睜眼,葉輕歌笑得溫柔而森然,從此只許我負天下人,不許天下人負我!

第38章 半夜大火第32章 迷霧,隱情?第17章 畫地爲牢,一場利用第41章 神秘紙條,東窗事發第20章 破相結仇第9章 誰擋路,她就殺誰!第52章 計劃有變,開膛破肚第65章 暖暖,是我欠她的債!第12章 我的命是你的!第37章 心狠手辣第51章 愛我嗎?第2章 姐妹爭鋒,驗明正身第39章 色膽包天第57章 縝密佈局,借刀滅口第32章 迷霧,隱情?第50章 爭風吃醋,美人沉塘第55章 坐山觀虎,誰主沉浮?第65章 成人之美,縱身一跳第48章 謀害皇嗣,行兇者誰?第12章 野鴛鴦?第2章 狼口脫險第31章 弒君大罪,千夫所指第30章 我信她!第25章 掃地出門第25章 命在旦夕?第11章 怒焰滔天第38章 半夜大火第15章 塞上狼煙,兩軍對壘第52章 淮南懸樑,南康之怒第39章 命案連發,良嬪有孕第59章 趁虛而入,重回宋家第69章 意外援手,脫困!第66章 一剪斷根,老太威武第26章 劉皇后被坑!第28章 苦肉計,安意茹小產?第67章 殷紹,你別逼我發瘋!第34章 當衆放血,辰王妃死第21章 縱寵無邊第42章 良嬪自危,手撕太子第23章 殺妻再娶上架公告必看第18章 以毒攻毒第72章 血洗府衙,在一起嗎?第17章 一曲清簫,局破!第37章 下毒第32章 迷霧,隱情?第58章 弒父殺君,一敗塗地第56章 淮南郡主慘死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27章 功虧一簣第18章 姐姐?!是你嗎?第5章 淪爲人質第25章 命在旦夕?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12章 我的命是你的!第1章 鳳凰于飛第39章 命案連發,良嬪有孕第46章 許我一個來世,可好?第66章 此恨未消,顏玥之死第4章 楚兒,這是太子殿下!第69章 移花接木,身世之謎第21章 縱寵無邊第21章 縱寵無邊上架公告必看第38章 引蛇出洞,狠手算賬第69章 意外援手,脫困!第11章 半夜翻牆,組隊聽房第61章 邀君共寢,橫刀奪愛第16章 就是仗着他對我好!第4章 哥!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3章 圍殺,宋楚兮的報復!第38章 半夜大火第36章 宋楚兮,不該是你這個樣子的!第7章 那個男人,是誰?上架公告必看第45章 傾覆彭澤,殉他之死第24章 你活着,我活着!第48章 教唆下毒第51章 自請暖牀,不是好人第51章 醋意第20章 那個位置,是留給我的心的!第72章 好久。不見。第38章 戰!真相是什麼?第32章 殷紹被責第16章 父王不要我了!第61章 亡國之恥,處心積慮第41章 將計就計,賠了夫人第28章 街頭猴戲,皇帝被擄第8章 綠帽子君第63章 借刀殺人,全部滅口第22章 我死後,幫你殺了他!第24章 關門打狗?誰比誰狠!第11章 江山迷夢,端木氏覆滅!第21章 今後,我來做暖暖的孃親吧?第27章 功虧一簣第67章 殷紹,你別逼我發瘋!第58章 安壽之死,殺心又起第10章 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