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次性租一年的大都是剛開始學做生意,試着看看能不能賺錢再說的主兒,陳雙也不反感,反正來者不拒。
這是九月份的一天,陳雙現在如果沒有管理部處理不好的事情,和家裡繼宗處理不好的事情她會出面,其他的時間,她只要一閒置下來,就會來這家茶館喝茶。
服務員還是原來的,茶卻是從普洱換成了龍井,其實龍井的味道也不錯,沁心爽喉,一線甘苦順着喉嚨流入,回甘時,連牙縫裡都是甘甜的味道。
這是一種切身實地苦盡甘來的味道。
再忙完這陣子之後,陳雙接到了朱文路的電話,那頭傳來高興地聲音:"這回,真得謝謝你,必須請你吃個飯!"
"好哇,吃大龍蝦吧!"陳雙"毫不吝嗇"的叫餐。
"行!"朱文路答應的也乾脆,其實陳雙知道是什麼事兒讓朱文路這麼高興,那是因爲,他手底下的二十多棟房產全都賣出去了。
去了鳳城有名的海鮮樓,陳雙要了兩斤大龍蝦,雙手齊下吃了蝦肉,雙手在面前的碗裡沾沾水,然後用紙巾擦擦。
"朱老闆打算日後投資項目嗎?"陳雙一邊吃一邊問道。
朱文路還是要打算投資,第一,他起家又不是靠房產起家的,二來,他手頭現在有不少錢,如果留着也夠他吃喝不愁下半輩子了,可是做生意的人絕對不會把錢光留來吃飯。
或許到死了,閉眼之前都得投資一把。
"這個嘛,還沒想好!"朱文路搓着手也捏了一隻龍蝦吃起來。
陳雙不會相信他沒想好的話,商人最重要的就是有退路,就算穩賺不賠,也得準備退路,萬一賠了,那退路不準備好,這滿盤皆輸。
更何況,朱文路當年的英雄事蹟,陳雙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沒有準備後路,承包礦山開採,結果只有散散的露天煤渣滓,他血本無歸。
一個精明的商人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陳雙不會,朱文路更不會。
朱文路這麼說,陳雙也不多問了,吃飽了喝足了,大家說聲以後有機會在合作之類的客套話也就散場了。
這種感覺,叫陳雙來說,她算是終於明白什麼叫吃飯,什麼叫應酬之間的關係了。
而陳雙覺得吃飯和應酬沒啥子區別,只要心裡有底,吃的是"龍肉"她也敢"吃"。
看看時間,陳雙發現還能趕上回家的那一趟,出了海鮮樓就去了長途車站,車上陳雙閉目假寐,腦子裡可沒閒着,朱文路的房子短時間內銷售一空,這本來是陳雙預料之中的結果,但是,也未免太快了吧。
如果在上週剛收完菜市場租金的時候,手頭兒收回了十幾萬時知道這個消息,陳雙一定會再買一棟。
要知道,按照這個趨勢房價最遲明年就會翻倍,她只覺得自己手頭兒當時沒那麼多錢多買一棟,當然,陳雙也沒有想過要做房產二手買賣的生意,只是覺得有錢賺幹嘛不投資。
回到家的時候,路過自家老宅子,發現只有一輛二手解放農用車停在那兒,二傑哥負責的那輛新車還沒回來,這都傍晚了怎麼還沒回。
陳雙蹙眉回到家,還沒進家門就聽見屋裡頭傳來哭哭啼啼的聲音。
孫二嫂懷裡抱着剛學會走路還有些走不穩的二娃,哭的十分傷心,陳秀蘭和宋有糧在一旁黑着臉也不說話。
只有陳秀芬有一句沒一句的勸說着:"妹子呀,別哭啦,回頭叫雙兒說說他昂!"
"秀芬姨,你不知道……俺這心裡頭苦哇,往年窮的吃不上飯,俺就跟着他,現在家庭情況好了,不愁吃不愁穿了,他就開始作了……"
說着孫二嫂又抹了一把眼淚。
陳雙心裡一驚,沒有進門,走到遠處牆角給孫二傑打了個電話,電話許久才接,剛一接通,陳雙倒是沒聽見二傑的聲音,呼啦麻將的聲音倒是噼裡啪啦響:
"二傑哥,你幹啥呢?怎麼到現在都沒回來?"
"啊?誰呀?送菜明兒送,爺打牌呢,沒事一邊涼快去!"
沒給陳雙說話的機會,那頭就掛了電話,陳雙的臉一黑,心裡頭大概有了底兒。
陳雙一進門果然,孫二嫂就說孫二傑最近這個把月打麻將打上癮了,在外頭也輸了不少錢,月底一問他:
"跑車掙得錢呢,是不是陳雙沒給開工錢?"
一開始孫二傑支支吾吾撓撓頭不說話,孫二嫂抱着孩子就要出門上陳雙家裡來要錢,這麼一鬧肯定事情就鬧大了,孫二傑也沒轍就說了實話,都賭輸了。
她還當着陳秀蘭和宋有糧的面兒,把麻將桌子給掀了,孫二傑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一跑都三天沒回家了。
"三天沒回家了?"陳雙也是愣了,你說孫二傑賭,陳雙大概猜到他可能送完了菜就在鳳城那個地方跟人打牌去了,可是三天沒回家,那天天早上送菜的活計二傑一趟也沒耽誤不是,這豈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可不是嘛,照俺說,雙妹子,俺謝謝你幫着俺孫家那麼多忙,可現在,俺都恨不得你不要幫俺家了,就讓二傑窩在窮山溝溝裡種地得了!"
說着,孫二嫂又哭了,陳雙一臉苦笑,這幫着致富還又錯了,不過,孫二嫂心裡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二嫂,你暫時別難過了,這事兒我找二傑哥談談,要是談不妥,那就真不叫他幹了!您看成嗎?"
五姨幫襯着送走了孫二嫂,陳雙往板凳一座,看着老兩口腦袋一耷拉就跟受了氣兒的小媳婦似的:
"俺……俺也不打了!"
宋有糧好不容易憋出這句話說完起身到門口蹲在門檻上抽菸去了。
"爸媽,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打牌能預防老年癡呆,因爲要動腦子呢,又沒說不叫你們老兩口打,二傑哥那是年輕小夥子,還得扛着整個家呢!"
陳雙確實沒那個不叫父母打麻將的意思,是他們自己覺得整天往人家孫家跑,叫人家看着不知道是誰帶壞了誰,這不,心裡頭也怪不好受的。
"反正,俺是不摸牌了,事兒多!"宋有糧惺惺的說道,這麼一大老爺們被人家媳婦當面掀麻將桌,這就等於拿刀子往老臉上颳了一層皮下來。
"這二傑也真是的,咋就賭上了呢!"
陳秀蘭嘆氣說道,陳雙笑着說:"沒事兒,明兒一早等他回來了,我去看看!"
說這話的時候,陳雙看了看宋有糧忍不住笑了起來:"爸,你要是在家閒着沒啥大事兒,就跟我去城裡吧,反正你們這一輩的人多少都懂點兒瓦工。"
"幹啥,你爸這把年紀了,你還想叫他上城裡跟建築隊幹活啊!"
陳秀蘭眼睛一睜說道。
"不是媽,我買了一棟房子,找了幾個建築工人給粉刷裝修鋪地板磚,爸過去做個監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