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手頭兒寬裕了,裝修房子一點都不成問題。
只是此話說完,陳秀蘭張了張嘴半晌都沒說出話來,不由得喊了一聲老宋:
"老宋,咱閨女買房子了,城裡的呢!"
宋有糧也一愣站了起來:"多少錢吶雙?"
"不多,就十幾萬!"
"十幾萬?"宋有糧和陳秀蘭都驚呆了,掰着手指頭算也不知道十幾個萬是一百個千,那得有多少啊。
"可不得一麻袋的錢呀,哎呦的老天爺……雙兒,當初媽就是說說,說說的,就是想叫你沒事多回家陪陪俺,沒……沒說叫你拿一麻袋的錢去買房子呀,多貴呀……"
陳秀蘭突然目光一怔,好像她算出來有多少,多厚,多大一堆的錢似的,隨即一副肉疼的模樣看着閨女。
眼裡早就有些溼潤了,這麼多錢,她的女兒得多累才能掙來?
宋有糧活了大半輩子,也就是最近這幾年看着大錢了,可是十幾萬對他來說,依舊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一個數字的概念,如果一定要衡量,那麼,孩他娘說的一麻袋就是一個標準的概念。
"爸媽,你們不是一直想上城裡過過去嗎?你看姑媽人家都在城裡過幾十年了,也沒嫌房子貴不是?"
"是啊,是啊,那……那明兒俺跟你爸一路去,好能給你們做頓飯吃!"
陳雙抿脣一笑答應了,看到父母高興比她陳雙吃蜜了還甜。
第二天陳雙刻意三點多就起牀了,到了地頭兒果然,孫二傑的車已經在裝菜了,他坐在駕駛艙,把腿翹在方向盤上,嘴裡叼着煙睡得香甜,連那煙火都燒到菸屁股上他都沒知覺,任由菸灰落在他懷裡。
陳雙敲了敲車窗,孫二傑猛地一睜眼,眼珠子通紅一片,一看是陳雙他趕緊笑着說:
"雙,你咋那麼早?送菜我一人兒就行了!"
"你昨晚上幹啥去了?一夜沒睡吧!"陳雙看到這一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老天爺,這肯定是一夜沒睡,幸好只是賭錢,要是因爲疲勞駕駛在路上出了人命就搞大了。
想到這裡,陳雙都後怕的面色發白,口氣也沒有一點善意,孫二傑卻撓撓頭裝作沒事兒似的說:
"沒啥,跟人搓了幾把麻將!"
陳雙見他這副不知輕重的模樣,根本不把他當哥看了,指着孫二傑就說道:
"你是不是打了一夜?"
孫二傑見陳雙很少生氣的俏臉此刻氣的臉色發白,他也沒心思開玩笑了:
"是的,打了一夜!"
"你真有種,你這樣開車很危險的,要是出了人命算誰的呀?你給我下來,回家睡覺去,你媳婦昨個來過了,你要是不知輕重保管你沒了媳婦,車也甭開了!"
"不是,雙兒,你別生氣啊,哎哎哎……"孫二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雙打開車門給拽了下來:
"回去看看你媳婦兒去,你要是想幹以後就不要打麻將,要是不想幹隨你打到啥時候。"
說着陳雙踩着踏板將身子探入駕駛艙,拔掉了車鑰匙,跳下車後關上門把門給鎖上了。
孫二傑撓撓頭一臉肉疼又爲難的模樣說:"雙!這事兒……你管這事兒幹啥……俺不耽誤送菜不就得了嗎?"
孫二傑的話語中的地氣明顯不足,可他說的確實心裡話,我替你開車,你給我錢,我家裡的事兒又和你沒啥關係是不是。
"二傑哥,你真沒良心,我要不是叫你一聲哥,我才懶得管你呢,就算你開車在路上出個啥事兒,我最多幫二嫂說個下家男人託付下半輩子呢,誰閒得吃飽了撐的管你?"
"雙兒,你瞧你說的這是啥話呀,哥又沒說嫌你!"
"那你還不回家睡覺去!"陳雙說着也不理他到車後廂幫着裝貨,孫二傑哪裡好意思這麼就走,懷揣着回家面見媳婦兒的恐懼,忐忑不安的湊上來幫着裝菜。
"給你,一千塊,算是這個月提前給你的工錢,拿回去哄哄嫂子去,別在這裡礙事!"
陳雙嘟囔着,都熬夜熬的滿臉胡茬子,一臉油星子,頭髮亂的跟老母雞窩似的,差點站都站不穩還幫忙。
孫二傑看着陳雙塞給他的錢,一時半會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裡,連話都說不出來,長嘆一口氣攥着錢扭頭就走。
裝好了貨,陳雙這才謝謝各位鄉親們,隨後回到家陳雙這才叫醒了父母,因爲怕父母休息不好,所以今天出發的有點晚。
抵達鳳城的時候已經早上八點多了,菜販已經等候多時了,有些面生的菜商上來數落陳雙的不是。
"都上人了,你們咋纔來?孫二傑那小子怎麼沒來?"
陳雙打量了一下這個眼生的人,臉上長滿了粉刺,還有不少坑坑窪窪的痘疤,面相上顯老不少。
周圍的人都有些異樣的臉色,可這女人是剛來賣菜的沒幾天,人緣關係又不好,明知道眼前這人就是陳雙菜市場的大老闆,可沒有人上去告訴她。
這女人也沒發覺周圍菜販的臉色異樣,還說下次要是再遲了,她就告訴大老闆陳雙去。
這樣的戲碼陳雙前世見得多了,特別是在上,她也不生氣,也不戳穿,管理部的人全都來幫忙卸貨。
沒一會兒功夫就清點的差不多了,陳雙把車靠路邊挺好,就領着陳秀蘭和宋有糧去了新房。
建築隊已經找好了,有五六個人,昨天剛買好材料今天就開始動工。
一進屋,陳秀蘭和宋有糧就往屋裡頭鑽,每一個房間都看了看,眼珠子瞪得溜圓,陳秀蘭突然推開後院的玻璃門:
"呀,這地方好,還有個院子,俺還怕沒地兒種菜呢!"
一樓的後門一打開就有一片綠化區域,現在的小區自然綠化不如二十一世紀,但是,鬆鬆土種種花種種菜,養兩隻老母雞是沒人管的。
陳雙收拾了一間房先買了一張便宜簡單的牀留給二老,晌午的時候,陳雙出去打包了幾份雞蛋麪,因爲是常客,陳雙自己把人家飯店的碗筷都給拿來了。
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只有五六位工人踩在腳手架上正在批膩子,沒見宋有糧和陳秀蘭的人影子。
一問才知道,說是老兩口出去轉轉去了,陳雙無奈的笑笑,看來二老嘴上說不喜歡城裡,可是,誰不喜歡這個稀罕勁兒肯定是耐不住性子不等她領着就出去了。
陳雙留了兩碗麪給二老,就招呼工人吃飯,本來是包吃包住的,可臨時住着也只能在這房子裡打地鋪,吃嘛,陳雙不想讓父母忙着做飯,每天晌午飯補貼五塊錢。
在這個社會,一頓飯給補貼五塊錢的老闆還真是沒有的,頂多兩塊錢。
和工人一起吃麪條的時候,陳雙和幾位大叔大伯聊了幾句,很顯然,幾位農民工對陳雙有些敬畏,都不大敢多說話,就連吃飯就怕自己身上髒會惹得陳雙這大老闆不滿意。
陳雙倒是很和氣,瞭解了這幾位叔伯的家庭背景,有兩位是陸家屯的,還有一位是劉窪子的,陳家灣的也有一位,只不過年輕時候入贅到了鳳城郊區的一處小村子裡當上門女婿。
"如果我手裡還有活的話,不知道叔叔們還願意幫忙不!"陳雙問道:"得懂打地基方面的,會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