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陽派出所,今天格外的忙碌。
一是上面給了命令,讓排查暫住人口,沒有暫住證的,通通都得來這辦理,所以戶籍辦理等待區,坐滿了人,屋裡鬧哄哄的。
二是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麼邪,去掉平時常出現的喝醉酒鬧事和小偷小摸的,幾個大糾紛全是因爲婚外情。
此時,派出所門口,一名老警員和一名新分到這的小片警,倆人正站在門口,忙裡偷閒、抽菸聊天,僅分到他們手裡的案件,就有兩起婚外情糾紛。
年輕小夥問道:“師傅,帝豪KTV報警那份,在那鬧事的那夥人您處理完了嗎?我看女方當事人已經消停了,沒動靜。”
老警員說:“處理完啥啊,捱揍那女人的丈夫,和情婦倆人去唱歌,當老婆的,指定氣不過,堵到了現行就要揍那情婦,你猜結果怎麼着?”
“怎麼?”
“據帝豪服務生說,那位當丈夫的,不但沒讓老婆傷到情婦一根汗毛,還給他媳婦踹倒。
他媳婦打不過啊,準備跑,結果人剛跑到走廊裡,她丈夫倒不依不饒了,抓過他媳婦的長頭髮,藉着酒勁掄起來打。
那的服務生們都說,當時的場景是,男方拽女方頭髮給人甩成了個圈兒,女方整個人都被甩飛了起來,牆上也有那位妻子被掄起時,高跟鞋刮到牆壁的痕跡。
呵呵,倒是男方的小情婦,捂臉跑了,什麼事都沒有,也沒人能說清楚長什麼樣。”
年輕小夥舔了下脣,聽的唏噓:“那這不能過了,不過我看女方挺冷靜的,捱揍成那樣,也不去醫院也不怎麼哭鬧。”
老警員嘆口氣道:“她快要不冷靜了,估計再過兩個小時?她孃家是外地的,報警後就管我借電話打給孃家人了,那面兒應該是坐車往這趕路,她在等孃家人到。”
“那那夥呢,剛被帶來的那夥,您讓我先晾晾他們,可咱們待會兒該怎麼處理啊?聽說好像是誤打,咱們不趕緊審嗎?”
老警員呵笑了聲:
“我這不一直忙着他們的事嘛,那裡面,有個姓江的,這不恐嚇我了嘛,讓趕緊把他車找拖車拖來,說他車上有個男士皮包,裡面裝着兩萬多塊錢,還有很多銀行卡以及檔案袋,要是丟了,一定會找咱算賬。
聽聽,兩萬多,檔案袋,小趙啊,你太年輕,記住了,什麼事都要從細節下手。
你想想,就這年月,他能有車,他還能身上隨隨便便帶這麼多錢出門。
還有,你看他們幾個,哪個把派出所放眼裡了,當着咱們面還敢動手呢,這說明啥?”
年輕警員趕緊討教:“啥?”
“祖宗唄,哼,咱們只是個派出所的民警,處理不好就容易捅到馬蜂窩。
讓他們雙方對着,是吵是說話啊,咱不管,咱也沒閒着,對不對?咱這不是等拖車呢嘛。
只要別在咱眼皮子底下再打起來就行,最好等咱們回去了,他們已經私了了,罰款一交,出去愛怎麼樣怎麼樣,趕緊給這幾位祖宗送走。”
“可是,師傅,”年輕警員很擔心道:“我覺得他們夠嗆能私了,就我跟車押的那個胖女的,她太潑了,那位教授口口聲聲已經離婚,她咬死了說沒離,就這做派,我懷疑她打錯人也夠嗆能認錯,純滾刀肉一個,對方要是像您分析的,再很有能力,誰能善罷甘休?”
老警員沉吟着踩滅了菸頭,他還沒等說話呢,一位高挑的大姑娘急匆匆跑了過來,姑娘身後不遠處,拖車也拐彎兒過來了。
“你好,我問一下,方聞革和馬淑芬,被關在哪屋了?我是他們的女兒。”
問話的正是方婷婷。
兩位警員互相對視一下,一起心話兒:得,幹活吧,忙裡偷閒結束。
而就在這幾個人拽開門轉身時,馬路的對面,又有一位姑娘家下出租車了。
江男甩上車門就扭頭看拖車方向,那上面被拖的車輛太熟悉了,
黑A打頭,車牌號是由爸爸媽媽和她出生年份組成的。
江男腦子混漿漿一片,臉色當即就不好了。
她過馬路時都沒顧上看車,着急忙慌就往派出所跑,滿腦子裡轉悠的都是:爸爸的車,都得靠拖回來了,那得被打成什麼樣啊,車都不能開了?
等江男拽開派出所門時,腿肚子都有點兒轉筋。
她進了屋後,沒打聽江源達和蘇玉芹被關在哪,因爲不需要了,因爲她聽見她媽媽的聲音了。
再看,先於江男進屋的兩位民警和方婷婷,他們仨是出現就愣住了。
當兩位民警聽到打架聲,本來心裡是一咯噔的,以爲在眼皮子底下,兩夥人真又出事了呢,結果急赤白臉推開門時就傻眼了。
屋裡的景象是,馬淑芬正給方聞革打的直躲,就差躲桌子底下了。
她還邊打邊罵道:“你想再婚就再婚?我今天先給你踢報廢了,我讓你再婚!”
方聞革回吼:“我要告你。”
馬淑芬手上的力度更加勁了,大巴掌啪啪的揍方聞格的後背,哭着喊道:“你去吧,把你女兒的親媽抓進去蹲監獄,我就服你真是個帶把的,算你尿性!”
兩名民警第一反應是看向江源達和蘇玉芹,只看那倆人老老實實地坐在對面,也瞪着眼睛看傻了般。
方婷婷懵的不行,本能的上前叫爸叫媽先拉架,然後在亂糟糟的氛圍裡,忽然看到了對面的蘇玉芹。
想起爸爸畫室裡的學生給她打電話,說是因爲一個女人才雙方打進派出所的,說那女人,媽媽直嚷嚷是爸爸新相親的對象。
方婷婷覺得自己好像懂了。
她眼睛裡充斥着滿滿的恨意,也不拉架了,也不管爸爸媽媽什麼樣了,兩手拄在桌子上,死盯蘇玉芹的眼睛就罵道:“是你破壞我家庭?你要不要個臉?!”
江源達疼的站起身,滿心的憤怒,真是遇到精神病了。
但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有個人比他速度更快,門哐的一腳就被人踹開,江男抄起桌子上也不知道是誰的保溫杯,裡面還有大半杯熱水呢,她嗖的一下對準方婷婷就扔了過去。
“你敢罵我媽!”
江男已經氣急敗壞到不能走路了,她是直接爬上了桌子。
因爲江源達他們被關的屋是片警們吃飯的小屋,中間有一長溜廢舊的木頭桌,所以,要麼就繞開這些人,走到對面去掐架,要麼就得爬桌子。
江源達情不自禁、是從心裡往外地說:“哎呀!”
哎呀,女兒咋來了?
等他反應過來,想拽江男羽絨服衣角給拽回來時,只有衣服撕裂的聲音,卻沒拉住女兒,江男爬的速度才快呢。
而蘇玉芹,她是感覺就站起身的眨眼間啊,女兒先是扔過去個水杯,嚇的對面亂了,嗷嗷的叫喚,隨後女兒就能跪在桌子上,已經三下兩下爬過去了,還能一把揪住剛纔罵人那姑娘的頭髮,一手正反兩面速度極快大嘴巴子甩過去了,並且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喊破喉嚨般喝道:“我讓你罵我媽!我讓你們敢欺負我爸媽,我弄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