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儀意識到自己太用力,趕緊鬆開。
白薇薇一擺脫鉗制,往後退了兩步,“你到底什麼時候發現我回來的?”
她問完忽然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太蠢,會不會她買了票還沒回來,他就曉得了?
高峰儀剛要啓脣。
白薇薇伸手示意他不必講:“行了,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高峰儀攥住她那隻手,牢牢地牽在手裡:“回來吧,我媽很掛念你,帥帥也很想你。”
白薇薇心一軟,心想,那他呢?
難道不想自己嘛?
“我……今時今日,我這種身份對你沒有影響嗎?”
白薇薇猶疑地睨着他。
高峰儀湊過去,朝她吹了一口氣,促狹笑:“你指的是哪個身份?大民營企業家?”
“噗嗤!”
白薇薇粉拳錘在他肩膀上,男人順手將她帶進懷裡:“爲什麼要頭髮弄成這個鬼樣子?”
“你被雷劈過?”
白薇薇跺腳:“滾你,不懂別亂說話。”
高峰儀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髮,一寸寸往下:“以後把頭髮弄回來,這樣不好看。”
白薇薇心底怔了怔,下意識搖頭:“不要。”
她不聽他的話,不按照他的審美來歸置自己。
男人的手一頓,似乎是意識到她的叛逆,劍眉挑起來:“今時今日,你還不聽話,教訓不夠多嗎?”
白薇薇身形顫了顫,整個人如墜冰窖,最終吸了一口氣,從他懷裡退出來:“對不起,峰儀,就是再來一萬次打擊,我也不會吸取這個教訓的,兩年前的事情,我還是隻有三個字,對不起,但是我不後悔。”
她給他的那封信,也只有簡短的幾句話。
“對不起,我很愛你和孩子,但是我必須要實現我自己。”
她大約不曉得這種事情有多傷人,不告而別,幾乎是訣別一樣的話。
完全不顧及後果,拼命地想要逃離他,對於一個家庭不負責任,甚至於狠心丟下兩個年幼的孩子。
“白薇薇,你真幼稚。”
男人嘴邊溢出一絲冷嘲。
白薇薇揚起頭,這才發現他嘴角的那絲嘲諷,一瞬間眼神變得受傷,也許這一刻,她真的像個孩子。
他難道不明白,就是因爲呆在他身邊,她才這麼幼稚的啊。
長久以來,他剝奪了她所有成長的機會,他和她母親一樣,都在強勢的剝奪她成長的機會,內心深處,他們渴望用一種病態的愛當作鎖鏈,將她束縛在身邊。
她分明擁有更廣闊的天空,有她自己生命中的風雨彩虹,可是他們卻不允許她去經歷,他們的佔有慾,還有城府太深導致的內心孤獨,都在吞噬他們自己。
從前的江春紅,和後來愈發狠絕的高峰儀。
這場較量,其實是勢均力敵的較量。
“你……我……”
白薇薇踉蹌着往後退,她忽然覺得頭疼,有什麼在呼之欲出。
“我這次真的得走了。”
她轉過身,男人在她身後下最後通牒:“你要是再走出這個門一步,你永遠也別回來!”
又是身形一顫,她幾乎像風中一片落葉。
高峰儀強忍住去接住她的衝動。
白薇薇深吸一口氣,她強迫自己保持慣有的冷靜和淡定,邁着沉穩的步子,一步一步,真的徹徹底底,走出了大門!
“白薇薇……”
男人幾乎是咬着牙擠出這三個字。
白薇薇離開了軍區大院兒,並且空手而回,什麼都沒有得到。
原本可以討好高峰儀,好好打聽一切父親的近況,順便看望兩個孩子的心願也落空了。
她甚至跟高峰儀陷入了一種矛盾尖銳的狀態,當初走之前沒有解開來的那場冷戰,現如今陷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她不會認輸,男人又非要逼她臣服。
難解!
她皺眉。
**
彼時,楊衛國正在去上海的火車上。
不知爲何,他父親急電致他,叫他馬上回家,聽聞他母親住院,身體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變故。
他臨走前,始終是放不下白薇薇,稍微試談了一下陸少東的反應:“少東,聽說長沙那邊有動靜。”
“什麼動靜!”
陸少東一下子鯉魚打挺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放下心,估計陸少東對白薇薇不會有旁的心思。
這才交代道:“我記錯了,不是長沙有動靜,是深圳,白薇薇從深圳回來了,現在就住在南湖路那邊,她……她很擔心她老爹,你有空就去看看。”
陸少東一雙曖昧未明的眼睛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被他直接打斷:“我跟她是認了親的。”
陸少東悠悠道:“哦。”
短短一個字,答案不言而喻。
楊衛國不在乎了,大家都是人,何必裝純?大家都是狼,何必裝羊。
他就是喜歡少婦咋地?就是喜歡有夫之婦咋地?就是趁虛而入了咋地?
有本事那個姓高的別給空子讓他鑽啊。
再說了,現在他不鑽,他們倆也要玩完了。
他是一片好心,憐香惜玉。
陸少東望着楊衛國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呢喃:“白薇薇……”
他當然不會避她。
全m城數陸家最流弊,他不需要趨炎附勢別人,都是別人來趨炎附勢他。
管她什麼身份,他想來往就來往,只是低調是自然。
“白薇薇……”
他又唸叨了一聲,腦海裡浮現出來的那一張臉,永遠那麼叫他眼睛溼潤。
去看看她!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很快就付諸行動了。
恰好,白薇薇剛從大院兒裡出來。
陸少東特意來找高峰儀,就是想告訴他,白薇薇回來了。
所謂同病相憐,大家都是男人,他有多想藺婷婷,高峰儀就有多想白薇薇。
誰知,叫他看見白薇薇一邊揩淚一邊匆忙地從大院兒裡出來。
他連忙迎過去,白薇薇剛從屋裡強迫自己跑出來,猛不丁忽然撞到一個人,“哎喲!”
她磕到了陸少東的下巴。
男人捂着下巴,卻見她側臉腫着,眸子立即狠戾起來:“他打你了?”
白薇薇擡眸,噙滿淚花的眼,在看到陸少東那張賤臉的一刻,無端崩潰,淚水崩塌而下,“陸少東!”
她趴在他肩上痛哭,這個賤人不知爲何,也讓她無端想起和高峰儀昔日的種種,也許是他介入他們夫妻生活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