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強今天心情很不好,下午的時候,跟一個村婦在門口爭執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陽曬得太厲害的緣故,讓他有點中暑的感覺,早早的用涼水衝了澡就上了牀,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就聽到有人敲門,不由心中一陣煩悶,在牀上滾了兩圈,用被子蓋住頭,只想裝作沒想到,就聽外頭又敲了幾次門,阿虎聽到聲響尋過來看阿強還賴在牀上,倒是推了他幾把,道;“該你值夜,怎麼在這裡偷懶。”
阿強從被子裡冒出一個頭來,懶洋洋的道;“這大半夜的,那裡還有人來。”
阿虎皺着眉道;“你這樣憊賴,也不成樣子。”
阿強嗤笑一聲,道;“小姐又不管事,這院裡只管隨便,就過得去,那人沒人開門,自然曉得回去。”兩人正說話,阿虎卻聽得敲門聲不絕,不由心中擔憂道;“鑰匙給我,我先去看看。”
阿強懶洋洋的看了阿虎一眼,隨便指了個地方,阿虎翻了下並沒有找到鑰匙,又尋了兩次出,才總算尋到鑰匙,不由看了阿強一眼,就聽阿強牢騷道;“這也是半夜三更的來敲門,讓不讓人好好睡一覺!”,阿虎看了阿強一眼聽得敲門聲急,急忙走了出去,先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碧衫女子站在外頭,仔細一認,倒是嚇了一跳,那碧衫女子正是大少爺身邊的碧玉,心中不由又是急又是慌,心中暗自道;“阿強你這自尋死路的東西!”又急又慌的拿了鑰匙去開鎖,手抖了兩次才總算把鑰匙塞進了鑰匙孔,阿虎這樣強壯精幹的漢子,也是抖着手一時擰不開鎖,還聽着阿強懶洋洋的聲音;“阿虎你好了沒啊?沒什麼事情就讓他們回去明天再來啊。”
阿虎聽阿倩這麼一說,不由心中又慌了幾分,也是一慌之下,手下倒是一使勁,就把鎖開了,然後急忙把門鏈子扯了下來,拉開門就看見碧玉站在外面,臉色難看至極,一雙眼睛如冰凌一般冷冷的盯着自己,不由雙手一抖,手中鑰匙串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音,尷尬笑道;“碧玉姑娘,你怎麼纔回來。”
碧玉因爲緋玉的緣故本就心情說不上好,又被縮在門外半天,她請了白蒹葭和凌絕塵來這邊住着,卻被人縮在門外,更是一肚子沒好氣,見開了門,不由冷笑道;“你們這些東西,讓你們看個門兒都做不好,少爺真是白白拿銀子養活你們了!”
阿虎見碧玉惱怒,張口就擡出了朱顏,朱顏和小姐可不一樣,阿虎是分的很清楚的,他是見慣了碧玉溫柔和順的,此時乍見碧玉發怒,心中更是覺得不妙的很,便急忙道;“今夜不該我值夜的,我只是聽着叫門,纔拿了鑰匙過來。”
碧玉想了想,自己出門的時候的確不是阿虎守着的,不由顰眉道;“那今夜值夜的是誰?”
阿虎心想,死道友不死貧道,總不能讓我爲你背黑鍋,而且……他眼睛一閃,阿強這個位置看重的人可不少,急忙道;“是李管事家的阿強。”
碧玉冷笑道;“好,好一個李阿強,我記下了。”就聽身邊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道;“碧玉姑娘,就算是夏日,這半夜也天氣寒涼,總不能站在外面說話吧,你還要趕回去照顧朱少爺呢。”
阿虎一看,依稀記得是白天來的那個婦人,但是此時身邊卻多了一個仙子一般的少女,就看着碧玉指了指那村婦,道;“少爺說了,將張夫人視爲他一般,這幾日張夫人就住在我們竹外居里,吃穿用度都按着最好的來,你們可聽清楚了,別白白長了一雙眼睛一對耳朵。如有半分怠慢,看少爺回來不打斷你們的腿。”
阿虎本來還看不起白蒹葭這個村人,本來以爲是想借着碧玉來討點什麼好處,聽碧玉這麼一說,頓時將輕視之心全部收起,老老實實的道;“我知道了。”
碧玉訓斥完了阿虎等人,才轉身對白蒹葭道;“我先帶張夫人你去竹外居吧。”
白蒹葭點了點頭,笑道;“有勞了。”
碧玉急忙回禮道;“不敢。”眼看碧玉三人揚長而去,阿虎嘴邊升起一絲笑意,卻又被他很快抹掉,三兩步走進屋裡,就看見阿強懶洋洋的支開一條縫兒看着他,道;“來的是什麼人,看你在門口說了半天話,也不是我說你……”
他正想教訓阿虎兩句,就聽阿虎道;“是碧玉姑娘。”
阿強開始還有些懶洋洋的,只是哦了一聲道;“什麼碧玉你還叫姑娘的。”就聽阿虎低聲道;“是少爺身邊的碧玉姑娘。”
阿虎這話一說,嚇得正想教訓阿虎的阿強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只覺得一頭冷汗,身上那點懶洋洋的暑氣也好像被自己的一頭汗水帶走了一樣,阿強死死地盯着阿虎,顫聲道;“你說什麼,你說敲門的是少爺身邊的……碧玉?”
他是至於碧玉和緋玉的,雖然碧玉經常呆在竹外居里很少出現,但是衆人都知道碧玉緋玉的身份甚至隱約是在寶琴跟寶琪之上的——畢竟都是大丫頭,但是一個跟的小姐,一個跟的少爺,一個遲早是要嫁出去的,一個卻是要繼承家產的,那個身份高些都是不用多想的。
碧玉緋玉出門的時候還是他恭恭敬敬的送出去的,本來想着這兩個人是去伺候少爺的,怎麼會想到沒多久碧玉就連夜趕回來了,也是不怕在路上出事!
阿虎看着阿強慌亂的樣子,火上加油的說道;“你還記得白天來的那個村婦不?”
阿強道;“哪個村婦?”想了想,便道;“那個臉黃黃的?”
阿虎點了點頭道;“那個村婦不知道怎麼搭上了少爺,碧玉姑娘說,少爺吩咐要將她視爲少爺一般。”
阿強只覺得一隻大錘朝着自己襲來,直將人砸的心神俱碎,不由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哭道;“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