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陰陽魚羣島方向突然暴起萬丈華光。華光升起的那一刻,整個混元大世界的生靈都感覺到了一絲震動,同時還有種缺失很久的東西被補全的滿足感。
心有所動,胡映雪搖身一晃,出現在半空。身邊多了一個氣息,她不用轉頭就知道是慕天玄。直接說道:“我還以爲要至少過個百八十年才能徹底恢復。”
慕天玄聞言笑道:“別忘了混元大世界眼下最大的麻煩是什麼。就算它們想慢慢恢復,天道也不會允許。只可惜它們不能直接參加戰鬥,不然會是最強的戰力。”
胡映雪想起了還在她手上的兩顆定界珠,“它們現在已經徹底恢復,應該可以將定界珠送歸原位了。”
回到宗門內,胡映雪本來想將兩顆定界珠交給宗門保管。宗裡卻表示在不知道怎麼安置定界珠之前還是由她來保管,只有她的乾坤戒可以把定界珠裝起來。她回到島上就宣佈閉關,未嘗不是在防那些留在九重天的人打定界珠的主意。
因爲聽慕天玄說應該只有身爲混元大世界守護靈獸的黑白麒麟能讓定界珠歸位,之前胡映雪還在愁在宗內想到怎麼安置定界珠之前自己是不是最好一直閉關。她是不介意一直閉關,可眼下有很多情況不允許她一直閉關。
這下好了,之前的擔心都不會存在。而且缺失的三顆定界珠有兩顆歸位,會讓人界的空間壁穩固不少。一些小的時空裂縫應該會自動閉合,這樣一來也算是減少了不少蟲族入侵這邊的機會。
黑白麒麟沒讓胡映雪等太久,不能那萬丈華光消散便出現在了她和慕天玄身前。移過來時身形變得奇大無比,兩隻並排站在一起幾乎將整個星辰羣島全部遮蓋起來。應該是覺得不太方便和兩人交流,移過來後兩隻就恢復了最初見到的黑麒麟的大小。
準確的說,它們此前的短暫閉關並不是在徹底恢復實力,而是開啓了身爲守護靈獸的傳承。開啓了傳承,它們纔算是真正成爲混元大世界的守護靈獸。知曉了自身誕生的由來,也搞清楚了自己該擔負起什麼職責。
雖然定界珠並不在混元大世界這個位面上,身爲混元大世界守護靈獸的它們還是有守護它們的義務,其中一項職責就是送定界珠迴歸原位。所以在以守護靈獸的身份亮完相後,這兩隻就趕緊跑來找胡映雪和慕天玄。
胡映雪已經知道守護靈獸與定界珠的關係,自然不需要黑白麒麟多做解釋。等那兩隻縮小身形,就把裝着定界珠的兩個石匣子拿了出來,“你們是爲它們來的吧?給,趕緊拿走。”
“你們就這麼把它們交給我們了?”黑麒麟見過很多人性的陰暗面,反正在他的印象里根本沒人能做到無私,因此胡映雪的痛快讓他大感意外。
胡映雪被黑麒麟的反應逗笑,“這東西留在我手上頂多就是拿去閉合時空裂縫,除此外就是無盡的麻煩。要閉合時空裂縫,你們帶回去歸位,可比我們拿着一個個的去閉合有效率的多。”
白麒麟聞言說道:“據我所知,一共缺了三顆定界珠。現在只有兩顆歸位,並不能讓所有的時空裂縫閉合,只能減少一部分。所以其實可以留在你們手上,等你們把時空裂縫都閉合了再由我們送回去。”
胡映雪連忙說道:“別,我不敢把定界珠留在手上。用它們閉合時空裂縫的確很方便,可帶來的麻煩也是相當不少。若是犯個疏忽讓那些打它們主意的人得了去,我們可是很有可能會成爲罪人。”
慕天玄在一旁補充道:“再則,解決時空裂縫的問題也不一定非用定界珠。這邊最大的時空裂縫就是陰陽魚羣島那裡的,其他地方的時空裂縫都比不上封魔谷那裡的。能不靠定界珠就解決了封魔谷的危機,其他地方應該也可以不用定界珠輔助。”
黑麒麟還是沒有將兩隻石匣子接過去,“你們不需要先詢問一下其他人的意見?”
胡映雪回道:“交給您二位去歸位,修者聯盟和九重天已經達成了共識。放在我這裡,除了因爲我身上的乾坤戒可以封存它們,更是因爲我們之前與你們接觸過。由我們直接將定界珠交給你們,應該不會產生沒必要的誤會。”
黑麒麟甩了下頸部的鬃毛,“先說明一下。我們收下了定界珠,就不會給你們反悔的機會。”
胡映雪彎了下眼睛,“絕對不會後悔。”
同時她忍不住用血契給慕天玄傳音:“這兩隻怎麼這麼磨嘰?是不是之前的傷留下了後遺症?”
慕天玄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用傳音回道:“應該是你表現的太痛快,讓黑白麒麟有些不適應。作爲混元大世界的守護靈獸,它們當然會以這邊的利益爲先。如果是咱們提出來,它們暫時不送定界珠歸位是在允許範圍內。”
胡映雪都那麼堅定的表示不會後悔,黑白麒麟就不再說什麼了。它們也不敢把定界珠留在手上太長時間,低下頭分別張嘴將兩顆定界珠含入口中,然後就鑽入了憑空出現的一道銀紫色的漩渦中。
此時在九重天的人都親眼目睹了全程,不過因爲定界珠還是屬於不能公開的秘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黑白麒麟從胡映雪的手上取走了什麼。看到胡映雪和慕天玄兩人在半空與黑白麒麟似乎相談甚歡,他們在衆修者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喜歡八卦的人怎麼可能不和親友們分享這些,有的人聽了只是表示非常的羨慕嫉妒恨,有的人卻是一聽就明白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比如這事兒被鬼面面具人那邊的人上報上去,胥銳當即就是用力一拍。可不只是面前的桌子化爲了齏粉,是他所在的整間房子都化作了齏粉。
換做別人,估計也會像胥銳一樣反應這麼大。
他謀劃了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顆定界珠,卻因爲底下人看管不力讓個有了一定氣候的太歲給帶走了。眼下手上是有幾個石匣子,但因爲無法打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定界珠。
反觀九重天那邊,不聲不響的就找到了兩顆定界珠。他是很惱怒被九重天找到了三顆中的兩顆,並在那兩顆的幫助下破壞了蟲族從陰陽魚羣島攻入混元大世界的計劃。相比之下,他更惱怒自己這邊的人完全查不出對方是怎麼找到了那兩顆定界珠。
直覺告訴胥銳,其中一顆就是被太歲帶走的那顆。因爲他的人還沒有進入那個按理說應該有定界珠存在的遺蹟中,再加上沒辦法強行破開手上的幾個石匣子,無法推測另外一顆應是其中的哪一顆。
想起那幾個石匣子,胥銳就不得不想起被人就走的白凜、樑影疏和陸潛。伸手想要再次用力拍桌子,卻發現已經沒有東西可拍,只能陰沉着臉很用力的甩了下袖子,“來人,去把柳遙莘叫來。”
自從在胥銳的幫助下將修爲提升到了大乘期,柳遙莘就更加墮/落,幾乎日夜紙醉金迷。見她犯了錯誤,胥銳都不會懲罰他,巴結她的人可不少。不少人投其所好蒐羅了不少美男給她,此時她就正在享受着一衆美男的服侍。
胥銳派來的人走進來,柳遙莘連眼皮都沒擡,“魔主那邊又出什麼狀況了?”
柳遙莘那張臉生的很不錯,玉體橫陳的模樣絕對能讓男人們鼻血橫流。然而胥銳派來的人卻根本不敢擡頭,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腳尖。聽到柳遙莘的話,就低着頭回道:“啓稟夫人,魔主讓您過去。”
柳遙莘啪的把身邊的杯子拍飛出去,“真是不長記性。來人,拖出去,把他的舌頭再給我拔了。”
雖然出了一頭冷汗,被拖走的人眼底卻透着慶幸。不叫柳遙莘夫人,他們那位魔主會直接要了他的命。叫柳遙莘夫人,只會少了舌頭,而且事後服用一顆丹藥就能再長出舌頭。怎麼看,都是後者合算一點。
聽到外面傳來一聲慘叫,柳遙莘陰沉的臉色好看多了。從軟榻上站起身,伸展開雙臂,旁邊便走過來四個面貌俊美的男子。其中兩人替她穿衣,一人替她梳頭,一人替她上妝。
等四名男子推開,一位身上只穿着外袍的俊美男子舉着一面鏡子走上前,“主人,您變得更美啦。”
柳遙莘用手指挑了下那個男子的下巴,“就你最乖了,等我回來疼你啊。”
俊美男子無視其他人投過來的目光,肩膀微抖,讓本來就只是堪堪掛在身上的外袍滑下一大截,然後半垂着眼皮說道:“主人,可別讓奴等太久了。”
這個俊美男子是前幾天才被進獻上來的,因爲很會說話,柳遙莘這幾日正寵/他。不過聽了他的話,柳遙莘的眼底卻是閃過一絲可惜。不過嘴上依舊笑着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你乖乖的,可不許欺負人啊。”
半俯身送走柳遙莘,俊美男子一臉得意。他一點理會其他人的意思都沒有,以爲此事其他人臉上一定都是嫉妒,卻不知大家看着他的目光裡只有憐憫。
未幾,兩個身形完全被黑霧籠罩的人憑空出現在房間內。不等那俊美男子發現房間裡多了人,一隻手便穿過了他的胸口。看着還在跳動的心臟被人抓出,喉嚨同時被掐斷的他只能瞪大了眼睛。
同樣的場景總是隔三差五的上演,房間裡的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自以爲在柳遙莘那裡得寵/的人都是這個下場,在這裡待久了的人則都知道柳遙莘的寵/愛就是催命符。原因就是胥銳說柳遙莘是他的夫人,但柳遙莘非常厭惡胥銳。
對於柳遙莘爲什麼會厭惡胥銳,其實有很多人很不解。在柳遙莘沒有現在的實力之前,她看起來很樂意接近胥銳,似乎也很高興讓胥銳成爲她的入幕之賓。可就在她有了現在的實力後,態度立刻截然大變。
因爲在心底還是對胥銳有些畏懼,柳遙莘只敢把胥銳派到她跟前的人身上某一塊不會致命的地方切掉,比方說剛纔那人的舌頭。胥銳則是不會對柳遙莘做什麼,就是喜歡將她最寵/愛的男寵/剜心並把還在跳動的心臟那道她面前。
胥銳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定會叫人把柳遙莘叫過去。在柳遙莘身邊有些日子的人看到胥銳派來的人,便知道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往柳遙莘跟前湊,不然一準是那個俊美男子現在的下場。
不管是因爲見得多了,還是其他一些原因,他們對那個俊美男子一點同情都沒有。等憑空出現的兩個人離開,就有人召喚來門口的守衛,將那個俊美男子的屍體拖走。然後就各做各的事,順便祈禱柳遙莘回來時不要選上自己。
另一邊,柳遙莘一個人慢悠悠的來到了胥銳的寢殿。沒有意外,走進那處院落時就發現剛建好沒多久的偏殿又只剩下地基。冷哼了一聲,“醜人多作怪,嚇唬誰呢。”
柳遙莘一點沒壓低聲音,站在院落裡的人卻都一副好像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這讓她撇了撇嘴角,帶着一臉不屑走上寢殿正門外面的臺階。看到她走上去,門邊的人馬上把殿門推開。
走進殿中,柳遙莘只掃了一眼被胥銳放在身前的一個白玉托盤。白玉托盤上放着一顆鮮血淋淋的心臟,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跳動。輕嗤了一聲,“這套把戲,你怎麼還沒玩膩啊?”
沒有意外,柳遙莘半點目光都沒有分給他。胥銳嘴角抖動了一下,揮了一下手,一團黑色的火焰落到落於托盤上。頃刻間就將白玉托盤和那顆心臟一起化成了一堆灰燼。有一瞬間,他的手從袖口露了出來,竟然枯瘦如柴,就如枯骨一般。
如果趙航在,一定會驚訝胥銳此時的樣子和被稱爲半命老人的他差不多。不過他的身上雖然可怖,肉還是有不少。而胥銳的身體有一般完全是白骨,另一半則只有皮包着骨頭。
也不怪柳遙莘管胥銳叫醜人。這個樣子走出去,除了違心稱讚,誰都不會說出一聲好看。而且那已經不能說是醜,根本就是可怖。就算不膽小,一般人也難以一直直視他那張臉。
胥銳本來在神界也曾是個被神女追捧的風/流人物,覺得自己很受歡迎,在想拜易風神尊爲師的同時還想娶當時纔剛長大成人的胡映雪。易風神尊會拒絕他,不喜歡他打自己女兒主意也是一個原因。
可惜後來一朝走火入魔,命保住了,卻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更鬱悶的是本來以爲轉生後會拜託那個鬼樣子,依舊是因爲走火入魔,再次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本來還能用修爲遮掩一下,替柳遙莘提升修爲後就無法再進行遮掩了。
事實上,胥銳也不是很喜歡柳遙莘,可又不能不留着她。沒辦法,柳遙莘的前世是他舉辦過結侶大典的道侶。不是因爲他喜歡柳遙莘,只是因爲柳遙莘有個讓他不得不俯身下拜的哥哥,而那位要求他必須娶她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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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柳遙莘都是典型的廢柴。若沒有人死拉硬拽的把修爲提上去,她就只有給人墊底的命。廢柴也就罷了,還特別能整事。當初要不是她聯合一些龍族忽悠胡蕊害胡映雪,也不會讓易風神尊在暴怒之下出手。
易風神尊帶着人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柳遙莘這個蠢女人也因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了代價。胥銳以爲他終於擺脫了她,卻沒想到她那位哥哥保留下了她一縷神魂,硬是將她再次送入了輪迴。
本來下界這件事輪不到胥銳,可他追隨的人不放心妹妹。便以下界來是個很好的立功機會爲理由,指派他來執行接引蟲族的任務。在找到柳遙莘之前,他就有很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廢柴依舊是廢柴,蠢貨也依舊是蠢貨。
作爲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存在,胥銳都沒直接表示嫌棄她,恢復了以前記憶的柳遙莘卻是對他滿心的嫌棄。以前是這樣,除了能在她哥哥面前裝裝樣子,和他一直保持着十米以上的距離。轉世後,不知道自己身份時還好,知道了身份後就立馬恢復了老樣子。
說實話,胥銳真想柳遙莘去死,可他不敢那麼做。不僅是因爲忌憚她那位哥哥,也是因爲手底下一批王牌只接受他們兩個共同下的命令。若是柳遙莘死了,不管是不是他策劃的,那些王牌都會要他的命。
胥銳很惜命,只會偶爾給柳遙莘添個堵,其他時候還是像以前那樣隨便她胡爲。柳遙莘也清楚胥銳其實恨不得她去死,一直都沒有挑戰他的底限。也知道沒事的話胥銳也懶得理她,便一邊修理指甲一邊問道:“說吧,又要做什麼?”
胥銳微垂下眼皮,“你還記得映雪宮的神姬麼?”
柳遙莘身體僵硬了一下,“你覺得那個胡映雪是她?”
胥銳冷笑道:“世上若是有第二個乾坤戒,那她便有可能不是。”
柳遙莘臉色頓時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