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的事,胡映雪自然會想辦法做到。不過眼下,她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的民生大計。就算去別的地方,她也不能以現在的樣子去和人接觸,估計也沒幾個人願意理會個小叫花子。
靈鳶是個小鬼靈精,早就發現養母按照她的年齡做了很多身衣服。不過不是給她的,是給頂替她享受富貴的親生女兒做的。不知道是不敢送過去,還是知道人家不需要,都壓在他們房裡的衣櫃裡。
就算還是死人的衣服,經歷過末世那種缺衣少食的胡映雪也不會嫌棄,更何況那些都是沒人穿過的。所以知道那些衣服的存在,她就大着膽子摸進了村子。
憑着靈鳶給的記憶,胡映雪很快就找到了她那對無良養父母的家裡。昨晚這裡鬧了一整夜鬼,此時沒人敢靠近這裡不說,旁邊的人家也跑去遠一些的人家避難了,這大大的方便了她。
看來靈鳶的養母很重視那些衣服,和家裡的錢罐子放在一起。別看房子是一副家徒四壁的樣子,錢罐子裡的錢卻不少。兩錠小元寶,還有一小袋子碎銀子。銅錢也有幾貫,不過和那些銀子一比就是小錢了。
有這些錢做基礎,櫃子裡的衣服都是好料子,至少比村子裡的那些村民穿的好多了。從中挑出幾套看起來就是普通民家小孩的,用一張清塵符清理掉身上的灰塵後換上一套,其他幾套和錢罐子一起收進儲物袋。
再翻出些那對無良夫妻藏起來的零食點心,胡映雪就打算走了。可就在這時候,院門口傳來大門被慢慢推開的聲音。她湊到窗口看了一眼,兩個男人正弓着背摸進院子,看起來像是和她一樣過來打秋風的。
雖說哪裡都有善有惡,但能讓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被活活打死,其他村民不見得能心善到哪裡去。若是發現靈鳶死而復生,能像此時躺在地上的那兩個一樣說不定都是好結果了。所以發現了這個兩個人,一時忘記秘府存在的胡映雪就趕忙藏進了衣櫃。
藏進了衣櫃,胡映雪纔想起如果那兩個人確實是來打秋風的,這裡肯定是他們的翻找目標之一。可以躲進秘府,但那隻能躲得了一時,說不定出來時還會撞到人。這時候想起了儲物袋裡的瞬移符,果斷的拿出一張來。
不說被房間裡驟然出現的疾風直接嚇昏過去的兩人,胡映雪只覺得眼前一花,等眼前再回復清明就已經到了別的地方。直接下了她一大跳,竟然是鬧市區中間的……茅廁邊,還好她憑空出現的時候剛好沒人在蹲茅坑。
不知道是不是受環境影響,確定旁邊那個簡單的用舊草蓆搭蓋出來的棚子是茅廁,胡映雪第一個反應就是衝了進去。用特意留下來解決廁紙問題的破布擦乾淨了屁股,發現沒有洗手的地方便再往身上拍了個清塵符。
看看手腕上綁着的儲物袋,樣子似乎有些惹眼。取出十來枚銅錢放到衣襟裡面的小口袋裡,便將它丟進秘府裡給彌星保管。再檢查了一下身上,確定沒有不妥之處,就大搖大擺的從那裡走了出去。雖然有人奇怪啥時候走進去一個小孩,卻沒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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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裡又徹底空了,從裡面走出來後胡映雪的注意力就完全被前方賣吃食的攤子吸引了過去。考慮到這具身體以前基本上碰不到葷腥,那些一看就多油多肉的餅啊包子之類的被一一略過,最後只剩下了一個饅頭攤。
選定了饅頭攤,胡映雪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先在一旁看着別人買。賣饅頭的是個面善的大嬸,看她一個漂亮的好像從年畫裡走出來的小娃兒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饅頭,便拿起一個饅頭用洗乾淨的荷葉託着遞了過去,“給,大娘請你吃。”
好久沒感受過這樣的善意,胡映雪愣了下,隨即臉紅紅的從衣襟裡摸出兩枚銅錢,“我有錢。”
一看胡映雪那一臉羞赧的小模樣,賣饅頭的大嬸終於沒管住她的手,伸手就在那張小臉上抹了一把,“給啥錢,大娘不差你那兩文。”
噗!看到胡映雪睜着一雙大眼愣愣的看着賣饅頭的大嬸,站在某酒樓樓上的某男人狂笑着用力拍了兩下桌子。笑着笑着,男人的眼裡就只剩下了激動,“映雪,找到你了。”
就在男人站起身的時候,他掛在腰上的一塊玉牌閃了下。重新坐下,在身邊佈置了個隔音結界,他才伸手拿起玉牌,“什麼事讓你這個大師兄直接用宗門令聯繫我?”
音落,玉牌裡就傳出一個聽起來十分清冷的男音,“青陽師叔發消息回宗裡,說他找到徒弟了。在上梧州烏蘭嶺一帶,讓我們派人去接回宗裡。我記得你剛好在那裡,此事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頓了下,男人目光落在捧着饅頭的胡映雪身上,“瀚宇,我剛剛找到映雪了。”
“天機子說的那位胡家大小姐的確是她?”
男人微眯起眼睛,“我已經去過了胡家,只見到一個被人過了一半血氣的冒牌大小姐。出來後在鬧市裡看到了映雪,果然她纔是正牌的胡家大小姐。她運氣不錯,遇上了李代桃僵的狗血事,還是那個受害人。看樣子,似乎沒有因被強剝血氣留下什麼後遺症。”
正說着鬧市口來了一隊人,爲首的正是那位替別人養了多年女兒的胡家當代家主的養子胡照鬆,男人嘴角微微勾起,“事情似乎變得更有趣了。”
“別光顧着看好戲,把映雪和青陽師叔的徒弟一起帶回來。”
男人摸摸下巴,“這個不用你特意囑咐。那個胡家的人連是不是親生女兒都搞不清楚,我怎麼放心讓映雪留在那兒。”
這時候,身後跟着八個侍衛的胡照鬆已經走到了胡映雪身邊。看到面對大嬸的熱情有些不知所措的胡映雪,這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就一個箭步竄了過去,“大妹,你怎麼一個人從家裡溜出來了?”
緊跟在胡照鬆身後的一位侍衛趕緊衝上前攔住要向胡映雪伸手的他,“大公子,這不是咱家大小姐。”
胡映雪扭頭看向胡照鬆,“我不是你的大妹。”
胡照鬆彎下腰,湊近胡映雪的腦袋抽了抽鼻子,“沒錯,你就是大妹。不過臉好像不大對,這是怎麼回事呢?”
“小姑娘,對不起啊。我家公子沒惡意,就是腦袋一抽起來就會有些不着調的舉動。”攔住胡照鬆的侍衛險些哭起來,幸好只是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小女娃,不然很快整個鎮子都會在講他們家這位大公子當街調戲女子。
胡映雪眨了下眼睛,不會那麼巧吧?
“麻煩讓一下,讓我進去。”人羣分開,一個帶着銀色半面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不急着走,胡公子不妨聽在下講個故事。”
“請講。”看着突然從人羣外走進來的男人,胡公子立刻一臉肅然。因爲他一眼便任出納銀色半面面具是個法器,將此人的氣息完全遮掩了起來,讓他無法判斷此人的修爲。
面具男人搖了下手裡的摺扇,說道:“盧慶洲有一姓吳的人家,家主膝下無子便收養了一個他在路上撞倒的小乞兒。小乞兒很爭氣,那位家主有意將家主之位傳於他,但族中宗老卻以他不是吳家血脈爲由拒絕接受。
卻不知小乞兒乃是一個邪魔道修士之後,不能走修行之路才故意撞上那家主,得知那家主其實有一個私生子,他的生父便將對方一半血氣渡到他身上,然後向那位家主謊稱他便是那位私生子。測過血脈,那小乞兒成功繼承了家族之位。
那種秘法有個缺陷,若受方只是普通人,必須分兩次才能將對方血氣完全渡過去。間隔時間,視受方融合過渡來的血氣情況而定。他與他的生父因此將那個真正的私生子圈養了起來,卻不料對方在進行第二次血氣過渡之前逃脫。
那個私生子是個好命的,逃脫之後遇到了一位青雲宗的修士。衆所周知,青雲宗修士嫉惡如仇,得知他的遭遇便帶着他去了吳家。結局自然是邪魔修與他那個兒子被斬殺,真正的私生子奪回了他應有的一切。”
“爲什麼要瞞我?”那對夫妻怎麼偷樑換柱,靈鳶已經告訴了胡映雪,所以一聽她就知道這個男人說這個故事是在幫她。
男人笑回道:“我打算留在胡家做個供奉,讓真正的胡家大小姐回家應該是個不錯的見禮。”
胡映雪微蹙眉,“只憑這一個故事,你覺得會有多少人相信?”
胡照鬆啪的擊了下手掌,“至少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