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
錦國賤民,死了就死了,如何能與母國之人相提並論!木仙兒怔愣了一下,隨即陰狠的瞪向趙芸。抓着她肩膀的手也跟着收緊,誠心想要給她一點兒苦頭吃。
不過一個小丫頭,都落到她手裡了,還不知死活的主動挑釁!木仙兒在小院裡就一肚子的憋悶和火氣,趙芸算是正好撞槍口上了。遷怒之下,手上的力道就不由自主的重了。
“嘶!”
趙芸沒想到她這麼沉不住氣,才撩撥兩句,就動起了手。措不及防下,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哼,滋味如何?”木仙兒見狀,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的快意,手不但沒拿開,還更加重了幾分力道,“剛纔不是還挺嘴硬的,現在怎麼不說了?嗯,繼續說啊!”
這女人果然蠻橫又殘忍!
若她真的只有四級修爲,女人剛纔那一下,她的肩膀恐怕就徹底廢了!體內的靈力悄無聲息的運轉着,肩膀上短促的痛感很快平復,什麼事都沒有。趙芸不想讓木仙兒看出異常,但也不想在她面前裝可憐,愉悅她的身心。只好抿着脣,面無表情的擡頭看着她,嘲諷一笑道:“木護衛,難道這就是貴國的誠意?”
“我出來散步,偶然碰到你。你卻不僅對我惡言相向,還侮辱我的母國……等錦國的人來了,我纔是要好好問一問,你們究竟是什麼意思!”木仙兒輕笑一聲,低頭湊到趙芸耳邊,壓着聲音,滿是得逞的惡意。
趙芸扭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擡手輕輕覆蓋到她捏着自己肩膀的那隻手上,脣角勾起一個凜冽的弧度,“倒打一耙?是個不錯的辦法。只是,別忘了,這裡是錦國。使團這會兒也還沒到京城呢。木護衛就急不可耐的露出真面目,怕是不太好。”
一邊說着,趙芸一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將木仙兒的手掰開,最後拂下肩膀。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並不是她的風格。木仙兒剛纔讓她痛了,這會兒她就要讓她痛回去,才能解氣。不然,怎麼對得起自己!
“你到底是誰?”
木仙兒戒備的往後退開兩步,驚疑和凝重之色從眼底快速閃過。白無生不過四級修爲,怎麼可能抵抗的住她?可手上灼熱的痛感騙不了人!剛纔,趙芸掰開一根手指,她運轉靈力就又狠狠的往下壓。但趙芸的兩根手指頭,就像鉗子一樣死死的箍着她。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趙芸從她的掌控之下逃離!
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止四級修爲!難道是白畫樓掩蓋了白無生的真正實力?木仙兒盯着趙芸,眼神閃爍,臉色更是陰沉得像要滴出水來。
趙芸動了動肩膀,只聽骨頭咔咔的響了兩聲。不過因爲靈力保護,內裡並沒有什麼損傷。聞言,挑眉一笑,“白無生。木護衛之前不是已經確認過我的身份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話音未落,趙芸左手卻是閃電般從衣袖下探出,一掌拍向木仙兒的胸口。
木仙兒本來還想從趙芸嘴裡套話,摸一摸她的底細。聽到細微的破空聲,眼神一凜,想也不想,便敏捷的朝左邊側身閃避而去。趙芸乘勢追擊,挑着對方的破綻,一打一個準兒。木仙兒被壓着打,雖然身上沒有實質上的損傷,但頭髮散亂,衣衫破碎,整個人狼狽得可以。
木仙兒一臉陰霾,盯着趙芸的眼神狠毒又兇殘。突然,她騰身一躍,擡手朝趙芸一點,狂暴的靈力傾瀉而出,逼得趙芸身形一頓。因爲這片刻的停頓,木仙兒終於拉開了與趙芸之間的距離,扭轉了被動的局面。
趙芸見狀,眼神一凜,指尖掐訣,幾道白色的靈力箭憑空爆射而出,直襲向木仙兒面門。木仙兒見狀,身體在空中陡然一轉,避開攻擊。接着一個騰躍,出其不意的來到了趙芸身後。對着趙芸的後背,拍出一掌。
趙芸背後卻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腳下沒動,身體卻斜斜向左側開,完美的避開了對方的一掌。接着腳尖用力,側身一轉,再次面向木仙兒。手勢變幻,鋪天蓋地的蠶絲一樣的白色絲線蜂擁而出,齊齊裹向木仙兒。
木仙兒冷哼一聲,纖細的手臂在身前一劃,一道巨大的靈力刃便憑空閃現。白色的絲線一到,便被它瞬間絞斷。一截兒一截兒的,猶如白色的髮絲,最後湮滅,星星點點的消散在空中。
趙芸眼也沒眨一下,依舊操縱着上千萬條猶如蜘蛛絲一樣的靈力圍剿木仙兒。靈力刃絞斷一截,立馬又會長出更長的。前赴後繼,沒完沒了。
兩人鬧出的動靜有些大,瓊州府城內的靈師都察覺到了異常,不約而同的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了這邊。發現鬧出動靜的地方是瓊州府的巡撫衙門,眼底的好奇和猜測就更多了些。
“那邊是白姑娘?”
“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和她動手?”
“喲,怎麼瞧着那人不像是咱們錦國的。”
“什麼叫瞧着不像?本來就不是好吧!什麼眼神!那人肯定是澤親王扣押下來的使團隨行的護衛之一……竟然鬧事,活得不耐煩了吧?”
“你去稟報白靈尊大人,你們跟我來……”
暫時休戰,城裡的靈師無聊得要死。此時見有熱鬧瞧,一個個都有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起來。若不是這些人還記得自己有任務在身,不能隨便擅離職守。怕是早就衝進巡撫衙門,現場圍觀了。
他們不能到現場,駐守在巡撫衙門裡的靈師卻沒有這個顧忌。神識一掃,發現當事人一個是白畫樓的女兒,一個是槊國靈師後,都第一時間往現場這邊趕來。
察覺到一撥人正在快速靠近,木仙兒眼底狠厲一閃而過。心道不能再拖了。手腕翻轉,一塊巴掌大的烏漆漆的鏡子就出現在她的手中。調動體內靈力,注入鏡子。
一片漆黑的鏡面輕微波動了下,接着便射出一道黝黑的光芒。這光芒,形成了一塊扇形區域,將趙芸和她操控的數千萬道蜘蛛絲一樣的靈力絲線全部包裹了進去。
黝黑的光芒籠罩而下的一瞬間,白色的靈力絲線就像遇到了剋星,開始冰雪般消融,毫無反抗之力。短短一息之間,區域內,便只剩下那陰冷詭異的黑。
趙芸‘沐浴’在那片黝黑的光芒裡,只覺得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從腳心鑽入,接着躥進四肢百骸,骨血經脈。渾身都凍僵了似的,動彈不得。手腳更是沒了知覺。
眉心識海內,太極陰陽圓盤卻是飛快的旋轉了起來。一絲絲黝黑的能量,正快速的被它吸收,最後供給圓盤中心的星耀。星耀歡快的晃動着頭頂的嫩芽,將喜悅的情緒毫不掩飾的傳給了趙芸。
趙芸愣了下,也不急着擺脫木仙兒的控制了。同時放棄抵禦,任由那黝黑陰冷的能量肆無忌憚的鑽入身體。於是眨眼間,趙芸體表外就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頭髮、眉毛、眼睫毛更是被染成了白色,整個人就像冬日裡的冰雕。
木仙兒見狀,得逞的一笑,收了鏡子。趙芸她還有用,繼續下去,若是將人凍死了可不好辦。瞥了眼四周飛速靠攏過來的人羣,木仙兒不緊不慢的走到趙芸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兩眼,微微點頭。顯然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
“雖然不知道真實修爲,但這樣的實戰能力,也不弱了。不愧是白畫樓的女兒。可惜遇到我,只能算你倒黴了。不過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只要,他們將我要的人交給我。”微擡着下巴,木仙兒看着冰雕一樣的趙芸,陰沉的一笑。
接連的破空聲耳邊響起,不一會兒的功夫,石徑上、左右花圃裡,就站了不少人。這些人裡,有靈師,也有一般的武者。見趙芸冰雕一樣站在哪兒一動不動,就知道她中了招。有些性格忠厚仁義的,見狀就想過去救人。
木仙兒卻是當着衆人的面,快速在趙芸的身上點了幾下,隔着冰霜將她體內的靈力徹底封住。然後,白皙的手指一晃,一根尖銳的冰晶一樣的東西就出現在她的掌心。
“都站在遠處別動。”木仙兒閃身站到趙芸身後,將尖銳的一頭抵上趙芸的咽喉,環顧四周,冷聲道:“不然,我一劍殺了她。”
聞言,衆人腳步一頓,都不敢輕舉妄動了。白畫樓對白無生的在意,凡是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萬一這人有個三長兩短,他們都負不起責任。可這種情況,一點兒都不管,怕是也會被白畫樓記恨。
只能儘量周旋,等本人來解決了。互相對視一眼,衆人拿定了主意,正想開口安撫木仙兒。一名乾瘦的老頭子卻是從人羣中走了出來,陰惻惻的笑了笑道:“知道她是誰嗎?你就敢抓她。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不說你,小院裡住着的那些人,一個也都別想跑咯!”
木仙兒將尖銳又往趙芸咽喉處緊貼了一分,戒備道:“老傢伙,別再往前走了,不然我就殺了她。她可是白靈尊的女兒呢,她死了,你我都討不了好。你說呢?”
老頭腳步一頓,神色微變。神威尊者消逝的那一幕,至今留在當時參戰之人的腦海深處。對白畫樓的畏懼,更是日漸深沉。深吸一口氣,老頭臉皮不自然抽搐了下,陰陽怪氣道:“哈,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知道她是白畫樓的女兒,你還敢動手。我只能說,你的膽子不小。嗯,後生可畏,哈,後生可畏!”
木仙兒不屑的看他一眼,就直接略過,微勾着脣角,冷冷的看向衆人道:“我本來只想出來散個步,不想鬧事。可有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說到這裡,她頓了下,微擡着下巴,眼神凌厲的環顧衆人道:“我要見澤親王,我想問問他,貴國朝廷到底有沒有誠意和談呢?我等本該護送使團成員上京,卻被他無故扣留。囚犯一樣關在小院裡。現在,一個黃毛丫頭都能隨意侮辱我,侮辱我的母國……我就是想當面問一問,他這樣對我們,是貴國皇帝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別耍花樣,你們知道的,人要是被逼急了,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衆人抽了抽嘴角,面面相覷,都覺得木仙兒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一開始就是槊國向他們錦國求和!立場不要搞顛倒了!現在到了他們的地盤上,不夾着尾巴做人就算了,還囂張的要和澤親王對質……
他們果然還是太寬容了吧?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一羣敵人不說,竟還允許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散步!早知道,就該向澤親王進言,將人全部投進牢房裡,讓他們每日和老鼠、蟑螂做伴!
孃的,給他們兩分臉面,還真當自己是大爺了?在場的衆人看着木仙兒,都擰着眉,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看了看被木仙兒控制在手裡的趙芸,負責監視小院的靈師,還是給屬下使了個眼色,讓人去城外通知澤親王去了。自己卻走出來,繼續試探木仙兒的目的。他可不相信,木仙兒費勁的控制住白畫樓的女兒,只是單純的爲了和澤親王對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