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不知道鞭笞了孔興凱多少下,孔興凱此時已然沒了俊朗的外表,全身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有的地方已經結了血痂,有的還森然露着紅白相間的肌肉,浸着淋漓鮮血。
痛苦的哀嚎聲也變成了長而短的呻吟聲,且到最後直接暈厥了過去。
“還差兩百就能湊足兩千兩,可是再這麼打下去,只怕真的會打死!”
王貴惋惜說了一句,就收起了鞭子,並對一小旗吩咐道:“去外面找些金瘡藥來。”
然後,王貴又命人直接將鹽水往孔興凱身上澆,一下屬不由得問道:“頭,他全身現在都是傷,這樣澆會不會疼死。”
“你懂個屁,這鹽水比藥還管用,能療傷的,老子當年闖關外時受傷時就直接拿鹽水洗,無論多嚴重的刀劍傷都能恢復,雖然疼了點,但比起死亡又算的了什麼,給我使勁澆,洗洗他的傷口,免得真弄死了,陛下不但給我們賞銀反而會處置我們。”
王貴這麼一說,一小旗就直接取下掛在牆上的瓢舀起一瓢鹽水就走過來往孔興凱身上澆。
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但密室上的孔府內卻是聽不到半點聲音。
此時的孔府合家大小上千口人都被控制了起來,府外每隔三步就有一名禁衛軍持着燧槍,且直接上了卡座式刺刀,有大膽的想要衝出來直接被刺死。
再加上其孔胤植等主人也被挾持住,因而這些孔府的人也只能龜縮在府內,他們不知道下一刻是什麼結局,人心惶惶,惴惴不安,一些在孔府裡當個三等奴僕在外面就比縣太爺還耀武揚威的孔府中人此刻都沒了昔日的神氣。
朱由檢帶着三百精騎朝孔府奔馳而來,鐵蹄踏在曲阜的街道上,猶如琵琶彈奏的節拍,鏗鏘有力,卻也透露出一股凌然的殺氣。
朱由檢面沉似水,他選擇了服從朱由校的命令,手中的刀柄捏的很緊,在他看來,有時候只做一把沒思想的鋼刀比做人更簡單。
“開門,奉陛下諭旨,鎮壓反賊!”
朱由檢下了馬,舉起手中聖旨,而他身後這些曾經在京畿與八旗韃子對戰過的禁衛軍騎兵此時也都下了馬,一個個面無表情,恍如一座座雕塑,但卻給人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新編禁衛軍們自動地後退半步,孔府大門也慢慢被打開,朱由檢當先一步走了進去,拔出彎刀:“一個不留!”
“是!”
孔胤植和孔興燮連帶着被鞭笞得已經不成人樣的孔興凱都被押到了孔府大堂前,而同時,朱由檢等三百精騎也已齊刷刷的拔出彎刀朝四處奔去,一不知所措只站在一薔薇園下愣的孔府人剛因一大批官軍闖進來要拔腿而逃,卻在沒多久就被直接劃斷了脖子。
一孔府人嚇到直接跪倒在朱由檢身前,苦苦哀求,希望藉此博得同情,但朱由檢還是將手中尖刀刺入了他的後背。
三四個孔府人朝孔胤植這裡跑來,剛喊了一聲“老爺!”,朱由檢就追了上來,空洞的眼神加上血淋淋的刀嚇得那幾個人都坐倒在地。
旁邊負責看押孔胤植等人東廠番子沒有反應,而孔胤植本人卻是怒吼了一聲:“信王殿下!”
孔胤植眼看着自己府裡的親眷奴僕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心中早已是悲憤交加,他從來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人屠殺。
朱由檢手中的刀刺入了一小孩的身體,並回頭看了孔胤植一眼。
孔胤植和孔興夑同時嚎哭了起來:“毓德!”孔毓德是孔興夑之子,也是孔胤植之嫡長孫,但朱由校並沒有因此而手下留情。
而孔胤植卻也因此不由得大聲問道:“信王殿下,我儒林孔門何曾觸逆過你,你何必如此狠毒,你可知這樣做,將會自絕於天下儒林,你又何必做那朱由校的屠刀!”
“因爲忠誠!”
朱由檢回了一句,繼續着的殺戮。
趴在牆角的婦孺即孔興凱的妻子跑了來,但卻躲在孔興夑的背後道:“大爺,救救我,他們這羣可惡的強盜,把我屋裡的人全殺了,我從狗洞裡跑了出來,我不想死。”
一禁衛軍士兵手中彎刀沒有因爲這孔興凱的妻子長的花容月貌而有絲毫憐憫,手中彎刀還是刺進了她的胸膛,孔興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饒是他再淡定,此時也氣得不得不仰天長嘯:“朱由校,我要殺了你!”
空喊是沒用的,當然哭喊也沒用,或許像孔興凱一樣已經形似枯槁更好點。
昔日富麗堂皇,黃金遍地的孔府此刻已然變成了人間地獄,殺戮持續生在每一處亭臺樓閣間,而孔胤植等昔日的主人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眷用一種怨毒和渴望拯救的眼神盯着他們,他們現在無疑是難受的。
最先受不了的是孔興夑,他已經奔潰了,忙朝吳進跪了下來:“這位東廠老爺,求求您,去給陛下求求情,放過他們好不好,這些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罪該萬死,但他們都不知情啊!”
吳進無動於衷將孔興夑拽了起來:“當初選擇了跟陛下作對,就得承受這樣的後果,吳某也想活命,也不想家人有這樣的結局,所有隻能執行陛下的旨意。”
孔興夑垂下了頭,但突然如暴怒的雄獅卡住了孔胤植的脖子,兩眼噴火道:“都是你,都是你不肯聽我最初的建言,爲了自己的**,非要與陛下作對,如今害死了我的兒子,害死了容兒(孔興凱妻子小名熙榮)!”
孔胤植被掐的兩眼翻白,卻沒有說什麼,且也不自覺的兩眼垂淚。
吳進把孔興夑拉到了一邊,沒讓暴怒的孔興夑掐死孔胤植,而孔興植卻是再次嚎哭了起來,然後也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道:“陛下!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他們吧!”
孔府花園內的溪流開始變成了紅色,昔日豔麗的牡丹花也染滿了鮮血,隨處可見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屍體,直到日落時分,整個孔府已經沒了任何聲音,昔日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孔府大院變得出奇的安靜,只有朱由檢等禁衛軍依舊在搜索每一個房間。
時不時從某個屋內傳來的慘叫聲總是會打破夜晚的寧靜,但旋即又消失於夜空之中。
禁衛軍的嚴密封鎖和不留一個活口的命令讓孔家被滅門的同時,整個曲o阜城其他百姓卻是無半點察覺,本來因爲大量軍隊進駐而人心惶惶的百姓們再幾日後就慢慢淡定下來,繼續他們的生活。
而孔府生了什麼,他們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