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
那管家似乎有些不耐煩,一腳就將那小女孩踢到了一邊。
那小女孩只得自己爬了起來,回到了那老婦身邊,繼續跪着求路人收留。
”陛下,要不我們把她買下吧“,張嫣終究是看不下去了,忙輕聲問了朱由校一句。
朱由校點了點頭,走到那老嫗面前,蹲下身問道:“這位老人家,您是哪裡人,多大年紀了,爲何要賣自己的孫女呢?”
這老婦沒想到這個貴公子會親自跟自己說話,還這麼和氣,蹲下身來,也就磕了一頭道:“回公子的話,老朽是保安州的,今年八十有三了,今年鬧災荒,田裡地裡都沒收成,借了財主家的貸還不上,田地就被財主收了,兒子和媳婦都餓死了,孫女再不賣掉也得跟着餓死啊,求您慈悲,買了她吧。”
“喂喂,幹什麼呢,誰讓你們來這兒的,都給滾到城外去!“
五城兵馬司的兵丁突然走了過來,看見朱由校一身富貴打扮,也不好吆喝,只是斥責起那老嫗和那小女孩起來。
那老嫗好不容易等到個有意向收留自己孫女的豪門公子,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也不顧五城兵馬司兵丁的催促,忙朝朱由校喊道:
“這位公子,求您就收留下我孫女吧,老嫗求求您了。”
這老嫗剛說着就被一兵丁踹倒在地,然後一兵丁拿着鞭子就開始抽:“叫你還賣,叫你還賣,沒交銀子也敢進城來賣,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你瞪我幹嘛,你再瞪我,老子連你也抓起來!”
一兵丁見朱由校瞪着他,也不由得惱羞成怒你,直接威脅起朱由校來,也沒再想朱由校到底會不會有什麼身份背景。
“給朕,給我住手!”
朱由校見那兵丁還在打那老嫗就怒喝了一句,他本想直接暴露身份,但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出次宮不好直接就透露身份好教那羣討厭的文官知道,也就立即改口稱起“我”來。 шωш ◆ттkan ◆¢O
這些兵丁見朱由校怒氣衝衝,又見他身後跟了不少人,也猜到這傢伙只怕來頭不小,便也沒在呵斥朱由校,其中一領頭的只是威脅了一句:“小子,本大爺可警告你一句,我們是巡城御史的人,最好別多管閒事!”
這時候,前方突然傳來鳴鑼開道的聲音,俄然就見巡城御史葉品良走了過來:“怎麼這是,本官不是一再三令五申,不得有流民和閒雜人等在城裡逗留嗎!”
那兵丁見葉御史來了,底氣也就增添了不少,忙回道:“回稟御史老爺,我等正要將這些流民趕出去,誰知這傢伙居然阻礙小的公務,小的見他衣着不俗,怕惹着不該惹的人。”
“怕什麼,除非他是陛下,來到這裡就得聽本官的,這傢伙既然阻礙公務,就直接押回大牢裡去,罰他五百兩白銀,不交就別想出去!”
葉御史對於京城裡有背景的王孫公子倒也熟悉,但就沒有見過朱由校,因而在他看來,這朱由校或許只是一個普通富人家的公子,也就想着從朱由校身上敲詐些錢財出來。
“是!”
幾個兵丁便要拉朱由校走。
王承恩見此正要行動,卻見朱由校朝他遞眼色,指了指躲在暗處的東廠大檔頭吳進:“讓他來。”
王承恩點了點頭,就看了那吳進一眼,吳進會意,從一茶館直接走了出來,大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敢綁我家公子!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葉御史見那吳進一來,整個人瞬間就麻了半邊,腳也起軟來,死活也挪不動。
朱由校和王承恩,他一個七品巡城御史自然是不認識,但這位常常在京城裡抄家抓人的東廠大檔頭他可是認識的,甚至在抄沒禮部右侍郎王繼謨家時,他還親自帶五成兵馬司的人來幫過忙。
“吳檔頭,這位是您的?”
吳檔頭哼了一聲,也沒理這葉御史,而是朝抓着朱由校肩膀的兩兵丁冷聲問道:“怎麼,要本檔頭親自折斷你們的胳膊,你們才放開麼?”
這些兵丁自然不敢惹吳進,忙不迭的鬆開了朱由校。
吳檔頭朝朱由校作了一揖:“小的來遲一步,讓公子您受委屈了。”
“東廠吳檔頭竟向這傢伙彎腰作揖,還口口聲聲稱公子,難道這傢伙來歷不簡單?”
葉御史深怕自己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訕笑道:“吳檔頭,葉某有眼不識泰山,險些大水衝了龍王廟,真實慚愧,只是不知這位公子是您的什麼,葉某改日好登門賠禮。”
“不必了,吳檔頭,讓他們都走吧,這個老嫗和那小女孩也都帶去馬車裡,這裡風大,她們穿的又少,以免生病。”
朱由校一揮手,那吳進自然不敢違拗,倒是王承恩過來低聲道:”陛下,那可是您的龍輦,這樣有失尊貴。“
“不妨,既是微服出來,這些尊卑秩序也不必太過拘泥恪守。”
朱由校說後,吳進就招了招手。
跟在他身後的兩便衣番子就帶着那老嫗和小女孩進了後面的馬車。
同時,吳進還轉身對葉御史問道:“我家公子既如此說了,葉御史你還待在在這裡幹嘛,是要領我們家公子的賞嗎?”
葉御史不由得有些惱怒,但也不敢作,強忍住後就拱手帶着自己的人走了。
葉御史剛一走,張嫣最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陛下怕御史,御史怕東廠,東廠怕陛下,哈哈!”
朱由校也不由得笑了笑:“朕倒不是怕,朕是嫌他們煩,這要是被這些御史言官知道了,朕桌上的摺子絕對又要堆高好幾層。”
“陛下說的是,這個葉御史見陛下您衣着華麗又沒功名,就以爲您是普通富人家的公子,就想着敲詐些錢財,堂堂御史其實做的也不過是些欺軟怕硬之事。”
王承恩說着,朱由校就點了點頭,轉身問吳檔頭:“這葉御史怎麼單單認識您?”
吳檔頭不由得暗自緊張起來,他自然知道朱由校是不希望廠衛人員與官員勾結,便忙解釋道:“下官抄沒禮部右侍郎王繼謨家時,曾讓他幫過忙,這個王公公是知道的。”
“朕知道了,這姓葉的御史如此貪贓枉法,是不能再留了,直接革職,流放三千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