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中的範慧妃興奮的睡不着覺,依舊因爲她剛纔的大膽舉動而忐忑不安,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端詳着朱由校,似乎永遠也看不夠一般。
直到天剛微微亮,窗外浮現出一抹朦朧的白色時,範慧妃才略覺有些疲倦,閉上眼養神調息,不過,朱由校的一個轉身卻又讓她突然又驚醒了過來。
這是範慧妃第一次侍寢,她不知道此時該不該叫醒朱由校去上早朝,她也不知道作爲皇帝是不必天天早朝的,因而此時的她很是躊躇不安,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是好,她又怕冒然叫醒朱由校會擾了朱由校的清夢。
在第一次侍寢就惹得當今陛下龍顏大怒,範慧妃有些不敢,要知道她當年之所以不被朱由校親近也是有次因爲冒失地要諫言陛下而險些被幽禁,最後還是懷有身孕的李成妃求情才讓她逃過一劫,但如今想起昔日陛下的龍威,她仍然有些心有餘悸。
朱由校不知道他給範慧妃早已留下了一個嚴厲的印象,他本以爲這位張慧妃會同其他妃嬪宮娥一樣很自覺的在卯時正叫醒他,所以也就放心大膽地在放縱一番後就睡了一個踏踏實實的覺。
這也算是當皇帝的福利,能夠名正言順的擁有無數佳麗,還能直接不帶含蓄的睡了這些佳麗,而這些佳麗還得感恩戴德,並很榮幸地得到一次服侍自己的機會。
不過,當刺眼的初晨陽光讓朱由校不得不睜開眼眸時卻發現外面天早已大亮,朱由校恍然意識到今日就是上早朝的日子,即便現在是晝長夜短,天亮得早,但看現在這個已經是滿屋灑金粉的景況明顯已經在提醒朱由校肯定早已過了辰時,也就是說自己早朝已經遲到了一個時辰,兩個小時!
雖說早朝也不過是個形式,特別是這種非年終的時候,更多時候不過是象徵自己合法通知這個帝國的禮制規則,但爲了不至於被那些“剛正不阿”的清流之臣戳脊梁骨,爲了表現出自己還算個明君,不讓士大夫階層不對自己太失望,朱由校早朝就沒遲到過,反正一個月也就那麼幾次。
但這次卻是第一次放了衆多京官的鴿子,自己的起居注裡,只怕也得會添一條帝於何年何月何日曠早朝一次的記錄。
一想到這裡,朱由校倒是有些鬱悶,擡頭就要責問這位妃嬪怎麼不喊自己,但當他一擡頭看見一個美嬌娘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一臉萌象時,朱由校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候也纔想起自己昨晚做的事來。
“下次記得在卯時喊朕”,朱由校這麼一說,這範慧妃有些木頭木腦地點了點頭,呆呆的蠢樣讓朱由校又燃起些興致,整個人就往這範慧妃身上壓了下去,範慧妃本能的想推開卻又推不開。
反正早朝已經耽擱了,遲到一個時辰和兩個時辰也差不多,讓那羣可厭的文官再多晾一會兒倒也無所謂,倒不如再放縱一回。
……
看着被褥上的一大灘紅色的血跡,朱由校不知道該說什麼,有些成就感也有些愧疚感,暗想自己是不是有點荒誕過頭,眼見自己的大明王朝沒有了致命的危機就開始不自覺的向陳後主看齊了不成?
朱由校不好意思再讓範慧妃起身服侍自己,命她好生趟好後就命其他宮娥來服侍自己穿戴。
一時忙活了近半個時辰,吃了一大碗由新任直殿監丁希忠端來的珍珠米粥後就離開了這景仁宮,昨夜因只有黯淡的月光和燭光使得朱由校看不清景仁宮具體的景色,如今出來這麼一看,卻發現雖說朱漆琉璃已經掉色,但整個景仁宮的花草卻是被打理得很好,花香撲鼻的小徑也是纖塵不染,嘰嘰喳喳的鳥兒似乎並不怕人,成羣結隊的在景仁宮門腳邊扎堆,看得出來,作爲景仁宮主人的範慧妃很會生活。
朱由校不由得點了點頭就命這丁希忠帶旨意給皇后娘娘張嫣,令她替自己這個皇帝多照顧照顧這個低調的快要被自己這個帝王忘記的妃嬪。
交待完這些,朱由校就直接去了乾清宮,準備早朝,這個點或許可以改叫午朝。
陽光開始變得有些熾熱起來,朱由校只得挨着屋檐下陰涼的地方走,回頭一看,卻見範慧妃還站在宮門口張望,朱由校便揮了揮手示意她趕快回屋去,然後朱由校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不過是一夜而已,卻已表現的如此不捨,那日後日子久了,即便是閨怨更深。
王承恩謹遵朱由校的旨意不敢踏進內廷一步,因而此時他只得焦急地在乾清門外直跺腳,一干大臣餓着肚子從卯時等到了巳時末,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也沒什麼耐心,雖說不敢直接埋怨陛下朱由校,卻都將怨氣發泄在王承恩身上,不停地追問王承恩皇上爲何還沒來,到底還上不上早朝,能不能給個準信等等。
甚至還有些文官官員直接怪罪到了王承恩頭上,說他王承恩作爲內廷第一人,不好好規勸陛下勤政卻竟讓陛下留戀於宮闈聲色之間,只是朝政耽誤等等,而王承恩雖說是司禮監掌印卻沒有魏忠賢那樣敢跟外廷官員鬥法的魄力,也就只能忍受着,也沒有膽量直接代表朱由校取締早朝,因而也只能在乾清門外焦急等着。
朱由校一出現,王承恩就忙迎了過來:“陛下,您可算來了,大臣們足足等了幾個時辰就不耐煩了,奴婢的耳朵都聽起繭子來了。”
“搞笑,既然是朕的臣工,多等幾個時辰又何妨,不過耽擱這麼一會兒就埋怨,也好意思位列朝班,你這個司禮監掌印也是,你的差事究竟是給這些大臣們當,還是給朕當,一點內廷首相的魄力都沒有,難怪現在司禮監已不如魏忠賢時期可以足以和內閣抗衡!”
朱由校這話雖說到平淡,但卻讓王承恩倍感到壓力巨大,因爲他聽得出來陛下言外之意就是自己這個司禮監掌印沒幹好,再一想到自己昨晚還坦白的荒唐事,王承恩的內心就更加憂慮,但此時他除了低頭認錯也沒辦法。
朱由校也沒再說王承恩,畢竟這王承恩雖說沒有魏忠賢夠狠,卻好在聽話,這也算是難得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