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謙,你覺得那簡家的大小姐如何?”
項懷謙腦海中就浮現她的一顰一笑,白皙的肌膚和窈窕的身材,“爸,你怎麼問我這個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跟簡家合不來。”
“你只管說你的想法,你想不想娶她?”
“我當然想。可她還小,再說簡燾不可能答應讓她嫁給我的吧?”
項書桓拍拍他的肩膀,“是男人就要勇敢去追尋,如果因爲困難挫折白白浪費機會,你將來肯定會後悔莫及。你放心,既然你看上她,爸爸會幫你想辦法的。”
“真的?”項懷謙高興得跳起來,“爸,你真是太懂我的心思了。”
“你放心,一切由我來安排。你先出去吧。”
兒子出去後,項書桓的臉色頓時變了,他額頭青筋暴跳,恨不得掐死江明月那個蠢貨。
他計劃了這麼久,那個蠢貨竟然給他出這麼大的紕漏,一點長進都沒有。出了這樣的事,簡燾肯定會懷疑她的能力,到時候想要伸手插管簡悅就更加難上加難,真是個愚婦。
江明月也同時很驚慌,送走了賓客,她忐忑不安,她沒忘記剛纔項書桓看她時那殺人般銳利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今天搞砸了一切,原本想要設計陷害簡優,沒想到竟然把自己都賠了進去。
書桓肯定很生氣,肯定埋怨她沒把事情辦好,等會兒還要承受簡燾的怒氣,她身子一軟。她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她裡外不是人。
書桓讓她製造機會給懷謙和簡優,她根本辦不到,整個晚上都在戰戰兢兢中度過,唯恐又做錯了什麼讓簡振國不高興。
簡優卻心情大好,坐在客廳悠閒地喝茶,看到掛在牆上那幅山水畫,嘴角彎了起來。
“阿姨你不要晃來晃去行嗎?晃得我頭昏眼花。”
江明月見客廳裡只有她們兩個,臉色一變,“是你做的好事對嗎?”
簡優裝傻,“我做了什麼好事?哦,你是說那幅畫啊,是我去求的,怎麼了?”
“誰跟你說這個?我說的是那個鑽石鬧鐘的事。”
她笑了笑,“這可奇了,阿姨,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那個鍾,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你,誰會想到要陷害嵐嵐?”
“這你應該問你自己啊?禮物不是你挑選的嗎?你來問我,我應該怎麼回答?”
“這是你算計好的,我根本不可能買那種東西。”
簡優淡淡地說道,“阿姨,明人不說暗話,你不也設計陷害我?舅舅拿走的那幅畫,早就被掉包成松鶴延年圖了吧?舅舅剛纔打電話跟我說了,根本不是畢加索的畫,那請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江明月深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阿姨啊,我到現在纔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根本就是故意裝作溫柔賢惠,你想設計陷害我,你根本容不下我!”
“你!”她怒目圓睜,恨不得把簡優給生吞活剝。
“別你啊我啊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想誣陷我,卻沒想到反遭其害,這就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你是什麼人我已經看透了,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擺出一副賢惠關切的樣子,真他媽噁心!”
“簡優,你……”
她怔愣住了,她從來沒見簡優露出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態度,就好像她是仇人,恨不得撕了她才甘心。
“爸爸,爺爺,你們回來了?”江明月聽到這句話,立即把餘下的話吞回肚裡。
簡燾扶着簡振國進來,後頭還跟着簡眉夫婦。
江明月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剛纔她和簡優的對話他們沒有聽到吧?
如果看一個人不順眼,那接下來看別的都會不順眼,然後這人的所有優點都會變成缺點。簡燾煩悶地低吼,“還不快過來扶爸爸?愣在那裡做什麼?”
江明月後知後覺地跟了過去,簡振國卻甩開了她的手。
“不用了,我老是老了,但還沒有到要人扶的地步。”
簡眉撇撇嘴,“我說江明月啊,你平時在家怎麼鬧都行,可今天是爺爺的壽辰,那麼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看着,你怎麼能做出那種事?你是巴不得詛咒爸爸早點死是吧?”
鄭旭陽立即捂住妻子的嘴巴,“小眉,你胡說什麼?怎麼能這麼說爸爸?”
簡眉甩開了丈夫的手,“我又沒說錯,是那女人做得過火,難道還不讓人說?”
江明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簡眉向來看她不順眼,不趁此機會落井下石纔有鬼。
簡優突然發現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順利。嘴巴毒辣的姑姑在場,江明月沒有好果子吃。
簡燾目光咄咄地看着妻子,溫文儒雅不復見,換上了森冷嚴峻的神情。
“說,到底怎麼回事?”
簡眉拉着丈夫坐下,興高采烈地看戲。她好久沒見過大哥這麼生氣的樣子了。這回江明月慘了。
江明月縮了縮脖子,自從八年前她跟簡燾說嵐嵐是他女兒,她就沒再見過像今天這麼生氣這麼恐怖的他了。
那時候她說明嵐嵐的身份,還給他看了親子鑑定報告,哭着求着讓他把嵐嵐帶回簡家認祖歸宗,簡燾當時氣得把她房間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然後掐着她的脖子說他不可能被判沈薇,那時候他一身戾氣,宛如地獄來索命的惡魔。
別人都說簡燾溫文儒雅,是個好脾氣的好男人。可她知道,那只是表面。簡燾冷酷嚴峻,經常給她臉色看。若不是自己步步經營,表現出賢惠淑德的一面,她恐怕在這個家只是個擺設,根本不可能當上簡太太。
她瑟縮着脖子,囁嚅地道,“可,可能是杜荔拿錯了。”
“拿錯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東西分明就包裝精美,禮物拿錯會是這個樣子?”
簡優倒了杯果汁給簡燾,“爸爸,您別生氣,肝火旺盛,這樣對身體不好。”
簡燾想到女兒爲了她爺爺的壽禮跋山涉水,還帶了一身傷回來,他就心疼得要命。到底是小薇教導的孩子,懂事大方冷靜,不像嵐嵐只會撒嬌耍脾氣。看來江明月教導孩子真的過度溺愛。
他緩和了語氣,“小優,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做這個了,爸爸自己來就好。”
簡優微微一笑,“沒事的爸爸,我的傷已經不疼了。”
簡眉挑眉,“看看,人家小優多乖巧多懂事,還是之前的大嫂教導得好,人家可是出身書香門第,休養自然不是某些人能比得上的。”
江明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嫁入簡家這麼多年,何時像今天這麼狼狽過?
“阿燾,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禮物明明就放在嵐嵐桌面上,我是讓杜荔去拿的,不信你們問她。”
杜荔很快就被叫了過來,她顫抖着身子,哆嗦着脣,“先生,是太太吩咐我去拿的,禮物都是在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房裡拿的。”
江明月聲音尖銳,“你別胡說,是不是你私下動了什麼手腳?”
“太太,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
陳媽突然拿着一個盒子下了樓,“先生,這是我從二小姐房裡看到的。”
簡燾看到那熟悉的包裝,眼睛一眯,“打開來看看。”
陳媽立即打開了包裝,映入衆人眼簾的赫然是一串散發着檀木香氣的佛珠。
“對,就是這個,這個纔是嵐嵐要給爸爸的禮物。”
簡眉明白過來了,“呵,看來是杜荔拿錯了啊,一模一樣的包裝呢,的確難以確認。”
杜荔嚇得臉色慘白,“先生,太太,我當時去二小姐房裡的時候,就只看到一個包裝好的小盒子,根本沒有看到這個。我說的都是真的,當時真的只有一個盒子。”
簡優挑眉忍着笑,當然是真的,因爲另外一個當時被玉勤藏了起來,等杜荔從簡嵐房裡拿走那個裝着鑽石鐘的禮盒之後,玉勤就已經把檀木珠送了回去。
江明月眸光閃爍,她頓時明白了,這分明是簡優的計謀。她故意把鑽石鐘的包裝弄得跟檀木珠一模一樣,然後掉包,最後又把檀木珠放回去,這樣一來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她只覺得肚子有一把火在燃燒,當時她就應該把禮物牢牢拽在手裡,沒想到她算計了這麼多年,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陷害了。
“杜荔,你做錯事了還敢頂嘴狡辯?”江明月只能把這個罪名推到她頭上,打落牙齒活血吞。
她也很想說是簡優做的,可是沒有任何證據,加上簡優現在受寵,她若這麼說,只會讓簡燾對她更加反感。
簡優早就料到江明月會把此事推到杜荔頭上,雖然沒有讓她大出血,不過能損壞她在爸爸心目中的形象,也已經不錯了。
畢竟欲速則不達嘛。
“夠了。”簡燾皺眉,“簡家容不下這樣粗心大意的下人。收拾了行李馬上離開。”
要問也問不出什麼來,那個鑽石鍾又是怎麼回事?
簡眉掩嘴笑了,“我說大嫂啊,你也太不小心了,讓刁鑽的下人給鑽了個空子。你做事如此考慮不周,沒的教壞了自己的女兒。”
簡燾臉色一沉,“從今天開始,你搬到客房去住。嵐嵐跟着她姐姐學習。”
江明月神色頓時慘白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