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嵐被禁足了一天,次日簡燾就給她解禁了。不是因爲別的,只因爲她還要上學。
被餓了一天,早飯的時候她吃得特別多。
簡燾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慢條斯理的簡優,不知爲什麼就有些生氣。
江明月昨晚乖乖地睡在客房,見簡燾盯着女兒看,忙給她使了個眼色。
簡嵐只好放慢動作,她委屈地看着簡燾,爸爸爲什麼就只罰她一個人?明明就不是她的錯。爲什麼姐姐做的都是對的?
“爸,下午放學我會晚點回來,學校快期末考試了,我想和同學一塊複習。”
簡振國呵呵地笑了,“不愧是我家丫頭,終於長大了,知道要上進了?”
簡燾這幾個星期以來是看着女兒的變化的,即使他不知道爲何她變化如此大,可他心裡是開心的。
“也好,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說。回來之前打電話給王叔,讓他去接你。”
“好,謝謝爸爸。對了爸爸,同陂度假村還順利嗎?前幾天聽說那邊出了點事。”
簡燾笑了笑,“沒什麼大事,已經解決了。”
是嗎?有這麼順利?簡優不相信。項書桓那個卑鄙小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肯定有貓膩。
說不定是項書桓在蓄勢醞釀着,然後來個大爆發。她記得沒錯的話,半個月後同陂那邊就傳來暴動,工人罷工。
該怎麼跟爸爸提醒這件事?能不能避免?
“爸爸我先去上學了。你們慢慢吃。”
江明月偷偷在餐桌下掐了女兒一把,“嵐嵐,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去上學了。”
簡嵐只好捨棄心愛的早點,拎起書包跟着走了出去。
“阿燾,你跟我到書房一趟。”簡振國見孫女都去上學了,於是把兒子叫到了書房。
江明月打發了所有下人,自己踮着腳尖貼着木門偷聽裡面的對話。
她太過專心致志,卻沒發現樓梯的一角正站着玉勤。簡優要她隨時注意江明月的舉動,她現在可以說是簡優的心腹,而簡優答應過她,九月份讓她念大學。以玉勤的聰明勁和上進心,不繼續讀書實在太可惜了。
“同陂那邊鬧得很厲害?”
簡燾點頭,“本來已經沒問題了,可有幾個住戶突然改變了主意,就是不願意搬,出多少錢都不願意。我已經把價格加到三倍,他們還是搖頭。”
“知道原因嗎?”
“說是因爲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他們不願意離開。”
簡振國哼了聲,“理由一聽就蹩腳。肯定有人從中作梗。”
“是誰跟我們簡悅有恩怨?”簡燾想不出來。
“這年頭爲了蠅頭小利耍手段的不少,也不一定跟我們有仇。”
簡燾蹙眉,“爸,再這樣下去勢必會影響度假村的工程進展,我已經讓東興盯着了。”
“嗯,你找人調查那幾戶人平時跟什麼人往來,這麼高的價格竟然還滿足不了他們,肯定是有人在背後興風作浪。如果是針對簡悅,那就不得不防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沒有點手段,簡振國就不會有那麼大的作爲了。
“是,我知道了,我這就讓人去辦。”簡燾汗顏,他還是沒有父親殺伐果斷的魄力。
簡嵐做的蠢事很快就在學校裡傳遍了。
簡優看着程嘉和毛卉扭捏的神態和可以討好諂媚的態度,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厭惡。
不多時就有人來告訴簡優,簡嵐和別人吵了起來。
她神色淡淡的,不甚在意地說,“她要吵要鬧是她的事,跟我無關。”
簡嵐這個蠢貨,原來江明月不在身邊就淨會做些亂七八糟的事。名聲已經夠糟了,竟然自毀前程,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的智商。
不過也難怪,私生女就是私生女,從小在黑暗中成長,只怕沒受過什麼良好教育。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
凌翩翩看到了她厭惡的神色,悄悄靠過去,“你好像很討厭你那個妹妹?”
簡優挑眉,“你不是一向對我的事情都不感興趣的嗎?”
“我不過是隨便問問,不說拉倒。”
簡優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有誰會喜歡狐狸精和她的女兒?”
“說的也是。不過你那個妹妹還挺蠢的。”
“或許她從來沒有聰明過。”
簡優看到走進教室那抹高大的身影,只見他把肩上的書包往桌上一扔,就趴下來睡覺。
“穆同學,你可真有本事,好像掐着時間,總是在老師進來之前到教室。”司徒傲揶揄。
穆昭嘴角一抿笑了,“那也是我的本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覺得穆同學很神秘,有些好奇而已。”
她嘴角翹了起來,她也發現了,穆昭幾乎都是一個人,沒有什麼朋友。不知道是他不屑跟別人交朋友,還是因爲他性格孤僻古怪。
想到古怪,就讓簡優聯想到一個同樣奇怪的傢伙,他跟穆昭還挺像的。
穆昭挑了挑那又黑又濃的眉毛,“算不上什麼神秘,你們對我有興趣?”
司徒傲手一攤,“怎麼說穆氏財團的二公子身價不菲,我們想結交你也是理所當然。”
穆昭嗤笑,“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他突然從書包掏出一支藥膏丟到簡優桌面,“差點忘了,這是別人託我轉交給你的。”
簡優驚奇地看着他,隨手拿起藥膏看了看,是專治摔傷,消除疤痕的藥,“是誰?”
穆昭眼角餘光看到老師進來,便沉默不作聲。他也沒打算告訴她,只要是那個彆扭的傢伙各種威脅他不許說,他很好奇,那傢伙到底是怎麼認識簡優的。
認識他十八年了,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麼關心過,真是有趣。
簡優瞪着那支包裝精美的藥膏,活像那東西跟她有仇。她覺得挺有意思,以前那些男人對她唯恐避之不及,現在怎麼一個個都像吃錯要似的?
先是樑詢莫名其妙地送她美容祛疤的藥,現在又有個不知名的人知道她受了傷,連姓名都不肯說。
她就想到項懷謙那張噁心的臉。無論如何,她這一世絕對不會再嫁入項家!
簡優在男廁所外面堵住了穆昭。
穆昭看了她一眼,“簡同學,女廁所在另外一邊。你沒看到字嗎?”
“我是來找你的。”簡優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她挑起眼角,“穆同學,只要你告訴是誰送我那藥膏,我就不跟老師說你抽菸。我們公平交易,如何?”
穆昭嘴角微翹,“不如何,你愛說就隨便說去。”
簡優沒想到他毫不在乎,說什麼都提不起他的興趣,“穆同學,告訴我一聲很難嗎?”
他歪着腦袋打量她,“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儘管用就是,反正不是什麼壞東西。”
這人說話怎麼一點都不懂分寸?
“穆同學,你告訴我對你沒有什麼壞處吧?我不過就是想知道他是誰罷了。”
“告訴你對我有什麼好處?”他反着她的話,“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何必着急一時?”
簡優差點沒噎死,她見過難纏的,沒見過這麼難說話的,連一向伶牙俐齒的她都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跑回了教室,穆昭偷笑。可是卻讓他大爲意外的是,簡優把藥膏丟還給他。
“既然是無名無姓送的東西,我可不敢用。留着你自己用吧。”
穆昭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事情跟預料中的不太一樣啊。
簡優纏着功課好的葉櫻和凌翩翩陪她複習功課,她的底子實在很差,看着一長串的數字就像看到蝌蚪在跳舞,頭暈腦脹。
司徒傲見她這麼努力,他也被激起了奮鬥的激情,於是四人就留在教室裡補習。可是沒到幾分鐘,他的鬥志就用完了。於是他無聊地騷擾簡優。
“那個穆昭爲什麼要送藥膏給你?”司徒傲一向有什麼問什麼,這個問題已經憋在他心裡一個下午了。
“我怎麼知道?他發神經唄。”
司徒傲突然尖叫一聲,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你幹嘛?你也發瘋了不成?這樣嚇人是想把人嚇死啊?”簡優瞪他。
“嘿嘿,不是,我只是想說,他該不會是喜歡你吧。”
簡優給了他一記白眼,“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門夾了?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說的是真的,不然穆昭總是對誰都愛理不理的,竟然給你送東西,有問題。”
簡優推了他一把,“我現在很忙,你不要來打擾我學習,哪邊涼快哪邊去。”
司徒傲委屈地扁扁嘴,“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好哥們,你怎麼對我這麼兇?你心裡就只有那個樑詢對不對?”
凌翩翩和葉櫻同時擡起頭看着簡優。
簡優氣得跳腳,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飛,“你明知道我現在討厭你,幹嘛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找死啊?”
“怎麼可能?你以前對他癡迷得很,每天只要有空就跑到高三部去騷擾他。”
簡優幾乎都快要忘記自己曾近做過的瘋狂事了,“別說了,我不記得了。”
司徒傲突然指着門口,“你說你討厭他,你證明給我看,你現在就去跟他說,你很討厭他,不會跟他訂婚。”
“你發什麼神經?”
凌翩翩戳了戳她的手臂,“樑詢。”
簡優就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她現在不想見到他。